红楼夜话-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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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氏虽诧异,但绝不是那种乱吃醋的人,这也是三皇子宠爱她的一点。
“何止林家,就连那个皇商薛家也在其中,臣妾因这个正踌躇去还是不去呢。”
“如何不去。”三皇子忙附在郑氏的耳边私语起来。
次日早朝,林致远刚下轿,就被几位老大人团团围住。吏部尚书正值壮年,脚法稳健,抢在众人头前就拽住了林致远:“小子,我问你,皇上到底什么意思?外面传的那个是不是真的?”
林致远心中一颤,僵笑道:“老大人说的传言是……”
吏部尚书做贼似的半捂着嘴:“都说陛下被大皇子的一片孝心感动,要册立大皇子为太子。”
林致远心道:若真能成,大皇子还用费那个事?自己和士衡也不至于累个半死。
“大人可别信别人的道听途说,不过,依下官看来,陛下被孝心感动是有的,封赏少不了。”
“怎么说?难道瑾瑜有消息不成?”
几位老大人一听,更加不肯饶过林致远,认定了大皇子的事儿和他脱不了关系,恰这时老太监出来宣布上朝,救了林致远一命。
林致远缀在几位老大人身后,走的时候就觉得背后冷风阵阵,不动声色的一打量,却见四皇子满眼的不赞同。
佟太傅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在林致远身边哼道:“没听说吧……”
林致远忙道:“太傅大人,吏部尚书才打我这边儿说完小道消息,致远是真不知大皇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太傅气的一巴掌就拍在了林致远的后脑勺:“谁与你说这个,我是讲四殿下,昨儿悄悄跑到我们府上,请我家夫人说媒呢。”
“这可奇了,皇子们的婚事是万岁做主,再不济,那还有宫中的娘娘们,怎么轮到四殿下这儿却要自己找媒人?”
老太傅低声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四皇子找我们无非是为了打探你的意思,你要是不应允,他也不好去触霉头。”
“哼,看上我家妹子了?别说殿下已经娶了正室,就是没有,我也舍不得妹子嫁过去。”
老太傅语重心长的说道:“瑾瑜,别怪我啰嗦,你的官路是越走越宽,那几位谁不惦记?偏你软硬不吃,就一个待嫁的妹子还算是软肋,小心被人算计了去,最近鸿胪寺卿的位置要让出来了,按照陛下的意思,多半是给了你,一旦和茜香国打起来,你可得要往前冲。”
这个消息倒是林致远未听过的,他忙问:“现任鸿胪寺卿不就是四皇子的岳丈?”
“所以说啊,老狐狸就是老狐狸,一听陛下有意和茜香国对上阵仗,声泪俱下的求了皇上给自己挪地方,你瞧着吧,看在四殿下的面儿上,陛下也不能叫岳家吃了亏。”
林致远心中一琢磨,鸿胪寺卿,正四品的位置,往常倒是个闲职,不是林致远愿意干的活儿,不过一旦两国交战……
林致远倒是来了点兴趣。
他拉着老太傅一面说一面往金銮殿上走。
龙椅上,皇上扫着文武百官,不紧不慢的说道:“昨日,大皇子请旨前往中都为皇家尽孝,朕深感欣慰,太祖治国,以孝为首,先帝更是对两宫太后至诚至孝,留下美名,朕虽在朝堂,却一直惦念皇陵中的先帝,大皇子能为朕解忧,实在是朕之幸,朝堂之幸,黎民之幸。”
三皇子和四皇子这哥俩不约而同的撇撇嘴,倒是亲哥俩。
“不过……”
万岁爷话语一顿,众人就知,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不过,此时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朕以为,大皇子若能为国分忧,先帝在天之灵必定欣慰。”
皇帝给林致远使了个眼色,下面那些人只要不是瞎子几乎都看的一清二楚,暗道:这里面果然有林家小子的搅合。
就见林致远跨出文官的队伍,举着象笏肃然道:“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大皇子文武双全,少有匹敌,如今茜香国心有不轨,如能得大皇子亲自督战,必定能震慑海疆。”
“陛下万万不可,大皇子确有功勋,然北疆与海疆是大相径庭,殿下不懂水战,林大人之计实乃是断送军士性命的封喉之刃。”
说话之人出乎意料,皇上不悦的皱皱眉,他早料到老三和老四不会规规矩矩的认命,却怎么连这老小子跑了出来?
第438章 茜香之乱西北难安
说话的是兵部大司马宋大人,这个人一向是中间派,沉默少语,更是从不搅合在诸多是是非非中。中宗在世的时候,因宠爱忠顺王,所以任由忠顺王在兵部安插人手,等先皇继位,为了平和多方势力,勉强叫这位并无多少军功的大司马接管了兵部。
外面看着是由兵部统帅着天下武选、地图、车马、甲械之政,其实真正有实权的是那些将军,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宋大人从不轻易在朝堂上出头。
所以今儿这番举动,确实叫三皇子和四皇子有些不解。
宋大人往前进了一步,说道:“陛下,臣以为,大皇子熟知兵书不假,可海战绝非陆战,林大人这是在拿三万将士的性命玩笑。况那茜香国不过是弹丸之地,年年进贡,岁岁称臣,怎么会忽然生了反心?即便消息准确,海疆之乱依旧可以用计策平息,远不至于动刀动枪。”
茜香乃是一海国,四面无邻,且国中骁勇善战的男子少,百年来竟都是女子当政,以女皇为尊,擅长的是绵柔之术,攻心之法,天朝一直未将其放在眼中。
本倒也相安无事,谁知三四年来,东边走海运往大食、波斯的船只屡屡被海盗截获,下手狠毒,从不留活口,泉州,福州等地派了无数大船去探查消息,均无功而返,最终还是两岸的渔民透出消息,说哪里是什么海盗,都是茜香国军中好手做的这等杀人越货的买卖,还单只挑天朝的大型商队下手。
直到日前,昭武侯从东南传来消息,如今茜香国女王有一太子,乃是强硬的主战派,誓要与天朝翻脸,免却年年朝贡的命运。
消息一经传来,朝廷上下主战主和的大人们各执己见,不过都在小心觑着皇上的脸色。
林致远这么一番言辞,分明就是主战,而大司马的出言相阻……又是代表了哪位主子?
文武百官们的眼睛在三皇子和四皇子之间挪来挪去,最终落在了大皇子身上。
说来说去,都是大皇子要守陵这出戏闹腾的。
皇帝蜷缩着手掌,突然点了四皇子的名字:“老四,依你的意思,对茜香国是战是和?”
四皇子忙笑道:“父皇,儿臣以为,主战实在劳民伤财,伤国家筋骨,可不战,又叫茜香这弹丸小国气焰嚣张,长此以往,恐周遭的番邦都会生了逆心,将咱们天朝的礼仪当成了理所应当。故,儿臣建议应先遣使节,若茜香冥顽不灵,儿臣虽不才,愿领兵克敌。”
四皇子的人马一听,忙出来附和,也有些耿直的老将不看好这位皇家小儿,出言就是不逊。
下面闹腾的欢,皇上任由这帮人争辩,反倒是刚刚挑起话题的林致远和大司马不再吭一声。
定北侯一皱眉,见这帮人明显是被林致远牵着鼻子走,他不动声色的打量大司马,发现宋大人和林致远趁人不备的时候对视了一眼,继而扭头随大众看向慷慨激昂的四皇子。
三皇子沉不住气,刚要出列与老四对峙一番,却猛被身后的舅舅踩住了他那过长的袍子,三皇子生生压住了到嘴边的话。
李牧之朗声道:“陛下,臣以为,这种事情不是强扭的瓜,大皇子一心为皇家守陵,需当问殿下才是正理。”
三皇子心里偷乐,暗道还是舅舅慧眼,大哥若是意在沛公,只要一回了问题,就算堵了自己的路,谁叫他自己挖了个坑。
三殿下一拱手,“父皇,臣也以为大哥当深思熟虑,不该这般草率,先帝一生最大的心事莫过家国太平,如今虽说羌夷稍定,西南太平,可茜香国就是个警钟,叫我们不能不防小国作乱。”
这种明晃晃的指责叫大皇子心生不悦,“父皇,朝中能征善战的武将不在少数,儿臣不过是各位老将们抬举,不敢沾沾自喜。东南一直有昭武侯坐镇,茜香不过是乌合之众,他们明知不敌天朝,就只能来阴暗的手段,这种人不值得好言相商。”
大皇子更精明,决口不再提守陵的事儿。
众人就见皇上满意的点头,心知昨儿养心殿的一夜,这爷俩算是聊了个彻底,就算四皇子要抢功,三皇子步步紧逼,可要是皇上肯出手维护大殿下,那二位就白忙活了一场。
皇帝笑道:“朕的皇儿孝心可嘉,可先皇若知,虽欣慰,却未必赞成,实在不是大智者所为。”
老三和老四一听就乐了,皇上这一句什么意思……不是大智者,几乎是断了老大继位的可能。
“大智者当以国家为重,当以社稷为重,茜香虽小,却一直是上朝番邦,朕若放纵他们胡来,海疆不知要白白牺牲多少无辜百姓,作为朕的皇子,你当以身作则。”
大皇子神情一凛,忙跪倒在地:“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户部尚书何在?”
尚书大人忙越出了人群:“臣在。”
“如今若与茜香开战,户部可否吃紧?”
尚书大人苦着脸:“回禀陛下,今年秋粮尚未收割,按照以往,西南是年年战,今年好容易得了林大人的帮忙,羌夷暂时安稳,但保不准他们又要出兵闹事,再说西北,几位老将军催的紧,说是今年游牧部落多半要东进,叫我们户部准备粮草。若战茜香……怕要等来年。”
皇帝勃然大怒,重重的拍在了龙椅扶手上:“这西北年年不消停,朕派去了多少精干之士,国家花费了多少钱粮,难道就要了这样一个结果,大司马,你掌管兵部,这事儿如何解释?”
宋大人忙道:“陛下息怒,几位老将军也是尽了全力,据臣所知,武卫老将军半月前杀敌不幸落马,至今昏迷不醒。”
武卫老将军的小儿子也在兵部任职,是大皇子的死忠者,听了大司马的话,眼圈就是一红,看样子恨不得现在就杀到西北为父亲报仇。
林致远见状叹道:“皇上,说到底,几位老将军年迈,叫人忧心啊。”
武卫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