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夜话-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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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吗?老太君那么疼爱宝兄弟,心理能不别扭?要我说,王夫人这会儿指不定怎么恼恨自己的亲孙子呢。”
黛玉被说了个哑口无言。
她知道二舅母平日里不大宠溺孙子贾兰,甚至对大嫂子李纨更是常常一张的冷脸,若没有老太太的帮衬,大嫂子的日子也不好过。要是照着哥哥这样说,贾兰母子的处境岂不是更加的艰难?这二人又不能像自己一般,不顺心就搬出来,贾兰是长孙,将来就是中了举,做了官也要跟着贾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兄妹二人说话的时候可没避讳着罗大娘,这都是知根知底的人,怕是林家到底有多少的家私,黛玉不知,但是罗大娘却能说出分明,罗大娘见过贾兰几次,是个好孩子,对先生尊重,对大爷、姑娘客气,好好的一个人,得了功名,难道还生生被耽误了不成?
罗大娘帮衬着说道:“依着我说,大爷还是想想办法,兰少爷中了个秀才就不被待见,将来他们家怎么会让他继续进学?说不定还要等得那边府上的二爷有了功名再说?”
黛玉也猛地想起这个事儿,她感激的看向罗大娘,到底是经历多的老人家,总比他们看得远,她说道:“大娘说的极是,哥哥有何良策?”
林致远想了想,便有主意计上心头,荣府说到底还是男人们当家,贾兰是贾政的亲孙子,他又是个迂腐的老学究,恨不得自己的儿子、孙子们都如文曲星降世般聪慧,当年一个贾珠就使得他逢人即夸,何况是少年英才的贾兰?林致远说道:“此事宜快不宜迟,我这就去贾府求见二老爷,他或许一高兴,王夫人也难为不得?”
“哥哥都是为了我才四处奔波,叫哥哥受累了。”
林致远毫不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妹妹的事情难道就哥哥还能推脱?再一个,我甚是喜欢兰哥儿这孩子,必然不能叫他毁于妇人之手。”他看不惯王夫人的作风,又加之鄙夷贾宝玉的无担当,便决定促成这一幕好戏。
林致远果然是手脚麻利,等晚上贾政回到正院的时候就直奔王夫人的上房而去。
王夫人正叫宝玉帮着誊写礼单子,母子二人坐在临窗大炕上,屋里的四盏宫灯将室内照的通透至极。王夫人一面摩挲着宝玉的头,一面叫宝贝儿子歇歇,先喝了参汤再动笔,免得伤了身子。
贾政一进门就瞧见贾宝玉好端端的坐在那儿,红衣红裤,与王夫人说说笑笑的,哪有前几日要死要活的样子?贾政一想到刚瑾瑜与自己说的那些,这气就更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道:“不好好呆在房里念书,到这里做什么?”
母子二人冷不丁的被唬了一跳,王氏瞧丈夫的气色不大好,以为是在外面受了气偏要找他们二人,心中大为不悦,只是不好说丈夫,只骂道:“玉钏儿哪去了?叫你在外面守着,老爷进来怎么不掀帘子?”然后又堆起笑意的与贾政说道:“老爷莫急,宝玉今日才好了些,老太太不准他再累着才休息了这一日,明日必定是要进学去的。”贾宝玉就躲在他娘身后,大气不敢喘一下。
贾政看到儿子的懦弱样,冷哼道:“休要辱没先贤,他是什么阿物我还不知?进学?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罢了,我请了那么好的先生到家讲学,你再看看他学了什么?连他侄儿都不如。”
贾宝玉听到父亲提起贾兰,心中稍有不忿,王夫人怕儿子再闯祸,忙拉了他的衣襟,自己对贾政说道:“老爷不说,我也是要和老爷提一提这件事儿的,我想叫琏儿拿了老爷的名帖,请教导兰哥儿的先生到咱们家坐堂。”
贾政睨视着贾宝玉,“便是再请一万个好先生,自己不争气也是白搭,今后休要再提请此事,我来是与你说兰哥儿的事情。兰哥儿中了秀才,家里理应好好的贺一贺,请了东府那边的珍哥儿,摆上几桌的酒席。你再拿五百两的银子交予兰哥儿娘,不必走公中就是。孩子大了,将来少不得上外面去应酬应酬,光靠他们娘俩那点子的月例够什么?”
王夫人气呼呼的说道:“老爷不叫走公中,难道我就有银子不成?”
贾政冷笑道:“你收了姨太太那些金银财宝,难道给你孙子几分就舍不得了?我劝你对兰哥儿上点心,只盼着宝玉这个小畜生给你挣诰命,怕是下辈子也难。”
贾宝玉越加的低了头,只恨自己不是个聋子哑巴,这样听了父亲的冷嘲热讽也不心痛……
第119章 二女相争宝玉难为
贾宝玉回了自己的院子,鸳鸯正和袭人说话,见他便笑道:“可算是回来了,老太太问了好几遍,也不见你过去,说是娘娘从宫里赏下了杏仁佛手、合意饼,都给你留着呢。这不,才叫我送来,我托了懒儿,和袭人在这里说话,东西就摆在你们桌上,自己拿了吃。”
宝玉道了谢,又问袭人:“紫鹃呢?怎么没见她?”
袭人听了心里不大自在,只是说的温善和顺:“紫鹃妹妹在里屋歇着呢,自晚上用了饭就不舒服,我们说请个大夫来瞧瞧,她也不愿。刚刚我摸了摸头,似乎是有些发热,你还是别进去了,免得过了病气儿。”
宝玉一听是病了,怎么能坐得住?忙撇下鸳鸯和袭人进了里屋。
袭人满心的酸水委屈无处可说,又怕好姐妹鸳鸯看了笑话。只鸳鸯是什么人物?能在老太太面前得用的第一人,精明不是一般两般,就是王熙凤见了她也要客客气气的。鸳鸯悄声问道:“宝玉还是这么的?一回家先去瞧紫鹃?”
袭人讪讪不语。
鸳鸯劝道:“我这两日就看你恹恹的别乱想,宝玉就是那么个脾性,连老太太由着他闹腾。当初紫鹃和咱们一齐进府,又都跟着老太太,姐妹间的情分不比旁人,如今你二人又都给了宝玉,难道还因此而生分了不成?”
袭人委屈的说道:“我何尝不想将紫鹃当自己的好姐妹,自她来了,我事事都让着,连宝玉的身边都不肯多呆片刻,晴雯这么一走,院子里就我和她管着。可是你看看现在,仗着宝玉宠溺她,隔三差五就……”袭人将“装病”二字隐在口中,没有说出,“宝玉前儿疼得那样厉害,老太太都说叫我们费心照料,她倒好,自己歪在床上叫宝玉担心。”
鸳鸯早就听闻宝玉院子里争斗的厉害,她本以为紫鹃是个省心的,耍不出什么阴谋手段,哪知自打宝玉上次得了失心疯以后就将紫鹃当成了个宝贝似的,样样都是她照顾,连对袭人的情分都短了几分。
紫鹃跟着林姑娘多年,又通些文墨,不是袭人这等外面买来了的丫头能比拟的。
鸳鸯有一次送老太太赏的燕窝,正看见宝玉手把手的教紫鹃练字,不时的贴贴脸,那场面要多暧昧有多暧昧,鸳鸯当即羞臊的转身去了。
其实,按照姐妹间的情分,鸳鸯自然与袭人更好些,听了袭人的话不免劝道:“你也别难过,我看紫鹃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她来的时间短,宝玉不过是看在林姑娘的面子上才对紫鹃那样好,时间久了自然明白你才是最心疼他的人,我便不信你这些年的苦劳比不上紫鹃来的这几日?”
袭人冷笑道:“我的苦劳能有什么?你没看见李嬷嬷?奶了宝玉这些年,可是现在呢?说撵就撵,当初就单因为吃了碗茶,害的茜雪受连累。比起李嬷嬷,我算得了什么?怪不得宝玉说:未出阁的姑娘是珍珠,嫁了人,沾了男人浊气就变成了鱼眼珠子。”
袭人好不觉自己的话说错了什么,但是听在鸳鸯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鸳鸯借着灯光,上下打量着袭人。闹得袭人大不自在,笑道:“你这小蹄子,作甚这样看我?难道不认识了不成?”
鸳鸯一把拽住了袭人的手,密语道:“我且问你,你可还是完璧之身?”
袭人的脸腾地就红了,继而转为白色,嘴上嘟嘟囔囔的道:“疯了,疯了,我看你是魔怔了,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问这样的话?亏得咱们是好姐妹,若是你与别人说,那人还不啐一口与你?”
“我说的你别不愿意听,我知道二太太喜欢你,将来必定是要抬了你给宝玉做姨娘,只是一点你记得,算是好姐姐送你的忠告。二太太虽然是佛祖般的人物性情,但是凡遇着了宝玉的事儿她绝不会姑息。你看看你们院子里的丫头,有没有长得妖妖娆娆的?就算有一个晴雯也被送走了,怕的不就是她引着宝玉嘛,你可别做了糊涂事儿。”鸳鸯犹豫了一番,道:“我听人说,那一日李嬷嬷去二太太的屋子里说了你挺多的坏话,你别不放在心上,弄不好将来就吃大亏。”
袭人抿嘴不说话,实则是紧咬贝齿,心中恼恨。这事儿只当初玉钏儿和自己说了,那个小蹄子难道还和鸳鸯说了?亏自己前些日子还拿了一支银钗送她,真真儿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袭人再去看鸳鸯,脸上堆起笑意道:“好鸳鸯,你放心吧,我自然是个守本分的,蒙二太太看得上我,我又怎么会叫她失望?我在这里一日就服侍宝玉一日,将来就是这小爷嫌弃了我,撵我出府,我也是无什么怨言的,谁叫我们一家子受了二太太的恩惠呢。”
鸳鸯轻拍袭人的手:“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紫鹃和你又不同,她爹娘老子都是府上的旧人,如今也在庄子上做了小管事,我听说她哥哥赎出去后还开了家小小的米铺子,也算是个小老板,如今你别和她硬碰,顺着点就好。”其实鸳鸯心里不是没有怨气,她爹娘本也在等这个机会从南边调回京城的庄子上做事,琏二奶奶本都答应她了,可是被紫鹃爹娘横插这么一杠子,鸳鸯和爹娘相聚的美梦又破灭了。
袭人、鸳鸯二人在昏黄的灯光中同时望向了那边的屋门。
鸳鸯回过头,讪讪的说道:“我先回了,老太太那边只一个琥珀服侍,我不大放心,你也早些歇着吧。”
袭人亲自送了鸳鸯到了门外,又嘱咐婆子给鸳鸯提灯引路,这才回转身形进屋。袭人迟疑了一番,还是进了紫鹃的屋子。
紫鹃正半躺在榻上,宝玉坐在身边不知说些什么,两人都有些闷闷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