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尽处之契丹-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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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台,我们后会有期。”董乙又客气地对耶律德光拱手说道。
耶律德光站了起来,“你们要做什么尽管去做,她……”他顿了一下,瞅着我,“她得跟我走。”口气霸道且不容商量。
“嗡”地一下,大脑充血,又来了,他总是这样蛮不讲理,我愤愤地瞅着他,正欲开口回他一句。
“这不合情理吧,我们还有重要事情做,师妹岂能跟你走?”董乙刚才还和气的脸色也顿时沉了下来。
“不合情理么?”他面无表情地看了董乙一眼,“我管不了那么多,她必须跟我走。”说话像圣旨,不容违抗。
“你欺人太甚!”董乙彻底被激怒了。
“大胆!敢这样对我们少爷说话。”他的那些随从立即冲上前来,护在他身边。
看着这阵势,我头痛欲裂,只一顿饭工夫,两拨人三番两次剑拨弩张,实在没有力气去跟他继续无谓的争辩,“我们走吧。”我轻声对董乙说道,说着,我率先向楼梯处走去。
“凌初雪,你给我站住!”耶律德光在我身后大声喝道。
充耳不闻,我没理会,继续往前走,他向来都是这样,从不顾别人的感受,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原本以跟着可汗征战磨练这一年,暴躁的脾气会收敛些,但现在仍是老样子,我心里多出些怅然。
第八十一章 追 寻
………………………
踩着斑驳的木头楼梯往下走去,“咚咚”的脚步声沉闷而忧伤,直击耳膜,眼角的余光瞥见耶律德光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脸上隐忍的落莫和孤寂……落莫?怎么可能,一定是看花眼了,那么冷傲自大的人怎会落莫?眼角的视线越来越低,他的身影一点点矮了下去,快到不见痕迹……
“小雪。”突然,低低的声音砸过来。
一个踉跄,我险些踩空楼梯,心跳“突突”地加快,好久没人这样叫我,母乙一直都叫我师妹,从不叫我名字,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叫我,第一次是在出征前的晚上,他载我去狩猎场,他也是这样低低唤我,这次又……
仓皇回首,他还是那样立在那里,丝毫未动,犹如一尊雕像,英挺的眉眼,刻画地玲珑有致,棱角分明,仿佛刚才不是他唤的我,看着他,我脑中刹时一片空白,“珍重!”我轻吐了两个字,倏地转身,几乎落荒而逃。
董乙在前台付了帐,我们出了饭馆,正值午饭时间,街上的人流比上午稍有些减少,我们往城西走去,因为上午已经把城东找了一遍,分头行动,事先约好地点,再汇合。
我和陆青一组,我们两人又开始挨家医馆开始打听寻问,嘴皮都说得有些麻木,但还是一点讯息都没有,他到底什么样了,伤得严不严重,怎么一点信息都没留下?难道他继续北上了,回到我们在汴梁城郊的住所了吗?我心里忽地惴惴不安,有丝慌乱,不知是为母乙的下落不明,还是为耶律德光的突然而至,更是为我们以后茫然不知归处的未来,不得而知……
快到傍晚时分,天空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树上、地上、房顶上,到处落满雪,原来同样的雪也有截然不同的命运,落在房顶上的雪依然洁白无暇,可落在地上的雪,则被来来回回的行人踩来踩去,变成污秽不堪的泥泞,我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残雪发呆,我这朵雪花又属于哪种?本想无忧无虑的平静生活,可前尘旧事纷至沓来,相关的,无关的,全都涌向我,如坠入深深的泥潭中,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淹没、吞噬……
回到事先约好的集合地点,一会儿,大家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结果显而易见,还是没找到。
“天也晚了,我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找一天,再做打算。”董乙开口对大家说道。
嗯,我默默点头同意,陆青他们当然都没意见,那个石敬瑭又出来反对,他嚷嚷着要回山西,我发现他就是成心和我们作对,我们说往东,他偏往西,我们说要走,他肯定要求留下,不知道李克用派这么个人来,是帮助我们,还是故意刁难我们。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说道,“那你领着你的人赶快滚回山西去吧。”
“你,这个婆娘……”他听到我的话,气得脸通红,没料到我会这么说。
哼,怎么样,别期望我会像供财神一样供着你,巴不得带着你的人赶快走,摩尼起义失败已成定局,历史早有定论,我们何苦听你在这吆三喝四,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表情,谁买你的帐。
“师妹,不可无礼!”董乙轻声训斥我,对转脸对石敬瑭陪笑道,“她一个姑娘家,别跟她一般见识。”
“这个婆娘跟中午那个人一样粗俗无礼。”他恶声说道。
啊,我真无语了,他自己满口的粗话,倒说我粗俗无礼,还来个恶人先告状,他不但骂我连同耶律德光也一起骂了,哼哼,我白他一眼,以后有你死乞白赖求人的时候。
我懒得同他理论,“我们走吧。”我对董乙说道。
董乙点点头,我们一起向城门走去,出了城,还要走二里,才能到我们所在的营帐,雪越下越大,城外人烟稀少,自然踩得少,早上的雪还未化,现如今又积了厚厚一层,踩在上面颇为费力,靴子全都打湿了,不由得让我浮想起在契丹时的大雪封地,我和绮秋、汐林她们在雪地里打雪仗,疯跑玩乐,真是爽快……
好不容易回到了帐子,双脚已冻得麻木,腿也累得迈不动步子,晚上随便划拉了一点吃的东西,草草了事,董乙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我无以从对,他一定想问耶律德光的事,想知道他是谁,为什么说话那么古怪又盛气凌人。但他还是没有问出口,我也装傻充愣,故作不知。
回了帐子,反正无事可做,索性合衣躺下了,但僵僵地躺在床板上,毫无睡意,母乙的情况一直毫无音信,这让我万分焦急,和他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已情同家人,他这样拼死拼活,全是为了我,为了自己身上背负已久的责任和道义,他要为我打拼一个崭新的世界,亲手送给我,他对我浓浓的爱慕虽然隐藏至深,从未开口说出来,我还是能感觉到,可我无以回应,先前的凌初雪对他怎样,我隐约听到一些,但我毕竟不是凌初雪,我也不能伤害他,只真心地把他当作亲人、家人一样对待,希望我们一家人开心快乐地生活下去,可如今他下落不明,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他?
黑暗中,望着帐顶,今天和耶律德光毫无征兆的相遇,让我一时心慌意乱,他究竟来中原干什么,暗中调查中原的势力?不可能,虽可汗今年的征战全胜而归,契丹的实力进一步扩大,但跟富饶的中原比起来,还差得远,加上这次战争肯定会消耗相当的兵力,他们暂时还没有实力问鼎中原,再说现在大梁正跟山西晋王大起战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么简单的道理,聪明睿智的可汗怎么会不明白呢?那他来作什么,游山玩水?哼哼,好像他并不乐于此道。
算了,不想了,管他干什么呢,都与我无关。
迷迷等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微亮,我急匆匆地起床,吃了点早饭,我和董乙他们又进城了,这次石敬瑭并未跟我们一起,他推托有事情要做,没时间跟我们去,切,这么烂的借口,肯定是昨天走累了,今天想休息一下呗,他在这儿能有什么事做,他不跟着我们正好,免得像只苍蝇似的围在身边“嗡嗡”烦人。
我们七八个人又进了宋州城,满大街小巷的找寻,可是依旧没有音讯,他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根本一点踪影都没发现,难道他没进宋州城,直接去汴梁了?我心情有些忐忑不安地走在街上,东张西望,生怕碰到什么人似的,自己想想,不禁有些失笑,怕什么呢,我本是极磊落之人,又没做出什么亏心事,还怕被人抓着不成?思而反笑,自己想太多了,微笑抬头继续往前走,一转眼,看见董乙正愣愣地看着我,完蛋了,刚才傻笑的镜头一定被他看到了,眼光故意瞟向别处,“咱们去那边看看吧。”我一面说,一面率先走到了前面。
董乙默不作声地跟在我身后,我们又把南街找了一遍,可是依然一无所获,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我们几个垂头丧气地回了帐子,决定明天一早动身北上,边走边打听。
可我的苦恼远没有结束,正当我们浑身疲惫地回到驻地营帐时,竟看到耶律德光负手站在主营帐外,石敬瑭满脸堆笑地站在他旁边, “咯噔”一下,心跳加快,他怎么在这里?
他高大的身形站在那里,看着我,目光平静如水,黑色的大氅在风中翻舞,凛冽而又威严,抛开别的因素不说,就他的仪表仪态,的确是天生的王者。
“没想到这位兄台也在这儿,幸会,幸会!”董乙看见他先是一顿,但即刻走上前去,躬手说道。
“客气。”他扬起眉毛,吐了两个字,但眼睛依旧瞅着我。
“来者都是客,快请进帐吧。”董乙作了个请的手势。
“是啊,是啊,他们已经回来了,咱们进去吧。”石敬瑭也和颜附合道。
没想到仅隔一天,石敬瑭就像墙头草似的倒向耶律德光,也不知耶律德光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乖乖就服,他这种人无外乎两种东西能让他折服,“名”或“利”,现在还未到给他名的时候,利嘛,有人会为蝇头小利而屈服,有人“富贵不能淫”,因人而异,不能统一而论。谁知耶律德光用了怎样的方法,他毕竟不同于一般人。
“我先回帐子了,你们可能有重要事情商讨。”我说完,转身折向自己的帐子。
“嗯,好,师妹,你先回去吧。”董乙正欲进帐的身形,倏地回头对我说道。
看着他略有探究的目光,我有些慌乱,惶然点了点头,朝自己营帐走去。
怔怔地回到帐子,坐在床榻上发呆,耶律德光他究竟来中原干什么,怎么又会找到这里的,耶律德光、董乙、石敬瑭三个人各位其主,又有什么可谈的?
一时思绪万千,眼看春节就快来了,时间过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