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冷玉-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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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对自己兄弟怒目相向么?”
祁妄沉吟了一下,恍然大悟,摇头:“不会。他是我兄弟。虽然,”他低着头,一手覆盖在鼻梁之上,连眼色都看不清:“虽然,我的确对你的身份有过一些打算,到底也只是我一人的推想而已,做不得数。你嫁给我兄弟,看在他面子上,偶尔也会帮我几个小忙对不对?”
这算是与蜀玉开始谈交易了!用唐烆的命,来交换蜀玉对祁妄的承诺。
两个人都是有家族,并且要为家族利益考虑的人。要让两个家族相互依靠,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而蜀玉已经间接的告知她不可能嫁给祁妄,那么,作为中间人的唐烆,就是两个家族中间的关键人。有了唐烆,祁妄就可以借用蜀玉家族的势力,同样,蜀玉也可以通过唐烆,来借用祁妄和他师傅的名望,达到共赢。
蜀玉道:“我只能保证,蜀玉会帮忙。”
蜀家作为商贾大户,家大业大。蜀老爹也只是蜀家的大房而已,不说其他的旁枝,关这一房,也有三姐妹。蜀玉作为最小的,自然能力最小。不过,祁妄有办法让对方牵扯出更多更大的金钱与权利,'奇+书+网'所以,蜀玉这一个承诺已经足够了。
“那么,我会把唐烆送到你的身边。”
临走之前,祁妄突然想到:“也许,你选了唐烆才是对的。”
蜀玉想了想,笑道:“的确。你连兄弟的命都可以用来做权利的铺垫石,如衣裳的妻子,被出卖了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祁妄瞥了她一眼:“你用家族的财力物力来买唐烆的命,不也是在轻贱他!”
蜀玉不以为然:“买得到的命,买不到心。我有了他的心,这命自然也就宝贵了。轻贱与否,端看个人掂量。”她展颜对着男子道:“如若换了你的命,我确是一个铜板也不愿意出。”
牙尖嘴利,睚眦必报,最毒妇人心……
“对了。你爹爹派了几路人马寻你,我是最先到达此处的。今夜,”
“我未曾见过你。”所以,你放心的去找唐烆吧。
祁妄点头。离开之前,还在兴庆:幸亏没有娶蜀玉。这性子刁钻刻薄,除了唐烆那坚硬石头,没人愿意被对方扎得千疮百孔。
窗外,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半撑开的窗棂上不知何时沾了水渍,一圈圈的。蜀玉将所有的茶杯倾斜地放在窗前花梨木桌沿,只要轻轻一碰桌面,那茶碗就会打着圈儿地落到地面上,也可能会几个杯子相互碰撞发出‘叮’地响声。
她又去厢房看了看,扶着照顾她的丫鬟倒在床榻边,睡得沉,手中的绣花绷子半搭在裙摆。蜀玉没有力气将人搬到床上,只能移出被子替对方盖好。这才回房。
还没站稳,一声既陌生又熟悉的呼唤:“玉儿!”
第五一章
蜀玉转身。隔得太远,雨声太大,那人影是一块张大的幕布,唰地笼罩下来,吓了人一跳。
那人走近了些,忐忑的说:“是我。”
蜀玉站着,如面对狂涛的礁石:“你是谁?”
那人道:“我是你秦大哥。”
蜀玉眨眨眼睛,似乎在思索,又似乎在回忆。半响才道:“你怎么来了?”
秦连影缓缓呼出一口气。好在,蜀玉没有忘记他,她还记得秦大哥,记得他们过去的情分。
他不自觉得挺起胸膛:“我来救你。”
“救我?”蜀玉讪笑:“我好好的,要人救什么?”你不来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找了你半年多,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那个人……那个残酷冷漠地邪教之人有没有欺负你?”说着就靠了过来。烛光有点昏暗,这般看去,他的脸色蜡黄中乏青紫,一身劲装黏黏地贴在身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条爬上岸的泥鳅。
蜀玉一指对面木椅,根本不想回答他的问题:“来者是客,请坐。”又去拿茶杯,茶壶被包在湘绣壶袋里面,倒出的水却没了温度。她笑了笑,将茶推到他面前,人却缩到对面很远的长榻上:“突然离家,爹爹定然操碎了心吧!你先让人给他老人家去传个消息,说我不日就回去。”
秦连影不想听这些,他继续问:“你有没有受苦?”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那,你为何在此处?”
“我不在此处,你又如何能够寻到我?”独自一人在偌大的江湖找寻一个人,还寻了半年,这话说出去没人相信。应当是祁妄先找得了,再传消息给其他人。
秦连影放下那冰冷的茶杯,拖着水渍一步步走了过来。蜀玉拉过一边的雪豹毛毯,似乎是要递送给对方保暖,男子的手还没有伸出去,那毯子却盖在了蜀玉自己身上。
男子那手顿在空中,伸长不得,收回来也尴尬。只得苦笑:“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蜀玉掩袖,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眼眸中一片淋漓水光,水镜中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她淡淡地道:“秦公子又在说笑了。你我非亲非故,何来气恼。你可还有何事?我要歇息了。”
秦连影一愣,口中苦涩蔓延:“你越冷淡,暗藏的火气就越大。我,”他小心翼翼的瞄着她:“我没有与黄小姐同房。玉儿,我一直在想你。”
蜀玉那口哈欠,半口气在滚边银杏袖口上,半口气在咽喉,被鱼刺给哽住了似的,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对方还在说:“那日,唐烆将你掳了去,我立马就找到了蜀伯父,派出几路人马寻找你。哪知,对方太狡诈,带着你走了之后,就石沉大海般的消失了踪迹。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们住过的客栈,却发现死了很多的名门正派人士。我没有放弃,这半年来,一直不停的寻找,不停地广发搜人帖子,只要有人提供你的消息,不管多少银子我都愿意出;只要能够救回你,让我倾家荡产都成。”
蜀玉嗤的一笑:“你倾家荡产了,你那娘子黄氏不会拿剑砍死我?”明明是笑,却强调‘娘子’,这称呼都成了明晃晃的利剑,扎在秦连影的心口,让他疼痛难忍。
他大声的狡辩:“我没有与她洞房。”
蜀玉斜靠在榻上,一只手撑着昏昏欲睡地头,还要提醒他:“你们拜了天地,拜了祖宗高堂,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洞房这类闺房事,还是不要与我这外人说道地好。”她忍不住再打了一个哈欠,嘀咕道:“你们两夫妻的事,我没有兴趣知晓。也不必知道。你没事的话就走吧。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嫁人呢!”她可没有跟对方旧情复燃的心思,也没有精神与对方一起追忆过去的种种是非。
“玉儿!”秦连影几乎是痛心疾首,恨不得抓住对方拼命的摇晃,让对方真真明白自己的苦心,明白自己对她的深情。可惜,此时的女子实在是睡意沉重,无心搭理他。她已经决绝再听那记忆中戏子般吟唱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
女子的面容依然丰润,眉目中有着淡淡地忧,唇瓣轻抿,颈脖皙白,一身水月蓝地洒金儒裙裹着他千思万想地身躯,让人移不开目光。男子的众多话语渐渐低荡,逐渐不可闻,连那气息也轻如烟袅,似乎这样就不会惊扰难得的海棠春睡,哪怕是月下海棠,雨打枝头的美景。
蜀玉根本没有睡着。一个不是唐烆的男子在她房中,她又如何敢歇息。相比外表的平静无波,她心中此时却是在气恼。气恼连夫人手下的防卫太薄弱。别说是照顾她的丫鬟,为何她房间接连出现两个陌生人,那守护院子的老仆居然没发觉门户不紧?保护连夫人的暗卫也没有发觉有人进了偏院?还是他们只要别人没有跑去连夫人的房间,一切都视而不见?
应当不会。没有保护好蜀玉,连夫人就无法对唐烆交代。任谁,都知道其中的厉害。那么,难道是方才打头阵的祁妄提前制住了这个院子里面的所有人,只留下蜀玉一个人清醒的躺在这里,等着他们来寻?
这样,再与男子周旋,拖延下去也等不到转机。
轻轻的睁眼,正望到男子一晃而过的慌张和沉迷。她不得不压下深思后的遗憾:“你还在这里到底是作甚?”
“我要带你走。”
蜀玉问:“我爹爹呢?你只有一人过来?”
“蜀伯父在金梁城,让我救你回去。”他始终觉得蜀玉是被人困在了这里,等着他这位英雄从天而降。
蜀玉懒得与他计较这些:“龚家的人呢?”
“他们已经收到了消息,没一盏茶的时辰就会到达。”
蜀玉站起身。给书桌上的砚台倒上水,磨了一点磨,再抽出一张纸开始写信。
秦连影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却不敢上前查看她到底写了什么。从方才短短的几句对话中,他充分的明白,蜀玉不相信他,不愿意望见他。甚至于,两人分离的这些日子,对方压根没有想过秦连影这个人。她忘记了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忘记了两人相爱着,也忘记了他对她的承诺。
蜀玉,是个忘恩负义的女子。她忘记了小时秦连影对她的体贴照顾殷勤关怀,舍弃了自己对她如海深沉的情意爱慕。
她,不再是爱着自己的那个女子了么?
不,不会的!
男子摇晃着头,那飞扬起的发丝洒落水珠,比心绪更加混乱,珠子也成了心的碎片,拼合不起完整的形状。
蜀玉在信中一一交代好自己要去哪里,与谁一起走的,还隐晦的提及了唐烆的兄弟。希望看到这封信的连夫人能够明白她的处境,也能将信笺原封不动的交给唐烆,让他去金梁城寻她。同时,如唐烆有难,看了信笺的连夫人也能得到一线生机,找到祁妄救人於水火。
最后,折叠好套入梅花封套中,压在镇纸下。
转身拿起狐毛披风,想了想,又找出唐烆买的油纸伞。伞面上画着一株蜀葵,缃色花瓣层层叠叠,与空中剪燕对视,转瞬天高地远。
“好了!”
话音才一落,外间就传来刀剑相交的激越声。
秦连影打开门:“应当是龚家的人寻来了。”
蜀玉抬头,苦笑。从房门口长廊远远望去,可以看到一墙之外的灯火影影绰绰。在雨丝的浇灌下,多少人声被压抑了,刀剑划破的嗤响却拉得长而刺耳,透着撕心裂肺地挣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