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云深处亦沾衣-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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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难得能听到你夸人哦~谢谢!不过确实奇怪,我得反省一下,好象每次和你在一起,我就变的比平时更关心天下兴亡了呢。”
“和我在一起……就更关心天下兴亡……不好吗?”他声音低低的,迟疑着问。
“也不是不好啦,不过我的理想是米虫……呃,懒散的闲人,现在变得这么激进入世,都不象我了。”
他微笑,“你竟然不自知么?你原本就是如此的。”哈,这冰块最近也爱开玩笑了,却听他接着道:“我只是好奇,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子,怎会知道这许多事呢!”
诶?终于开始怀疑我了吗,那天说了你不信,今天又来问,我白他一眼,故意嗔怪道:“你又瞧不起女子了,哼,其实你骨子里是很大男子主义的。”转身向前走。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我旁边,笑道:“我哪里有瞧不起你,敢去宝相寺偷花的女子这世上又有几人……嗯,何为大男子主义?”
我撇嘴,“你只须记得是专门形容你的贬义词就好了。”得意的笑。
正好路过一家书画店,我道:“我上次送去的画应该裱好了,我去取来,有劳你等一下哦。”不理会容哥的表情,闪进店里。
似乎是快要打烊了,只有一个客人站在柜台前,和店里的伙计正展着一幅丹青在看,我走进去,那两人看过来,本是随意的目光瞬间变的惊诧,我不动声色地走近,在那人来不及收起的画上一瞥,是一张仕女图,画上女子淡妆素裹,清冽出尘,衬了背景的碧叶白荷,恍若洛神出水天女谪凡。
线条流畅,气韵生动,一看就是行家手笔,我几乎要赞一句“真是好画”!如果,那画中人的面貌不是和我一样的话……
朱砂二 第17章 山明水净夜来霜
我一怔之下,目光不由转向旁边画主,那人年纪很轻,皮肤略黑,五官讨喜,只是,此人怎么看着似曾相识呢?
那人见我看他,略有些尴尬的憨笑,一揖到地,“小人画笺拜见水……水公子。
还算机灵,看来是见了我的装扮生生把小姐二字改成了公子,“你是?”
“您不记得小人了?小的是杜府家童,名唤画笺,我家少爷您认识的。”
哦~杜珺的小厮!难怪看着眼熟,想起流云那句“满身满脸的鞋印子”,莞尔微笑。
忽然旁边伸过一只手,是容哥把画拿去看,画笺张嘴刚要说话,却见容哥抬眼冷冷一瞥,一道寒冰眼刀掠过,屋里气温骤降,画笺的话头如同被冻住,半晌才哭丧着脸嗫嚅道:“公子爷,您……您……手下留情,要不小人回去不好交代……”
容哥面无表情,目光只落在画上,害我飞过去的白眼都无的放失,这家伙又拿冰块脸吓人了……只得向画笺道:“这画是……”
画笺轻轻点头,“我家少爷的画都在此店装裱,今日小的是特来取画的。”
我挑眉,不打个招呼就画我,感觉跟被偷PAI一样……不过杜珺的水准还真不错,凭记忆就画得如此神形兼备,技法也很圆熟……但我还是不爽啊!我勾了嘴角皮笑肉不笑道:“跟你家公子说,这画我喜欢,算他送我的如何?”
画笺闻言挠头,愁眉苦脸道:“这……这小人怎做的了主……要不先让小的拿画回去交差,等禀明了我家少爷再登门给您送到府上,您看可好?”
知他也不会给我,只是敲山震虎罢了,看他紧张的苦瓜脸,我一笑,“和你开玩笑呢,你拿走吧。”
画笺如蒙大赦,施了礼带着画赶紧跑了,象是怕我反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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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了我的听荷图出来,天色已暗了不少,晚风拂在脸上,有几分秋凉,安静地走着,一时恬淡无言。
“你和那个杜公子……颇为相熟?”容哥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一片黄昏的静谧幽闲。
我抱着画轴,悠悠道:“你不是查过我么,自然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喽。”一出口就变成了这种话,难道我还在耿耿于怀?
空气似乎突然被抽走,连风都不再吹过,有点压抑,容哥沉默着,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初秋的街道上尴尬的响。
许久许久,容哥忽道:“他,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人吧?”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带着容哥特有的低沉。
蓦地停步,抬头看着随我停下的人,深深凝望进他眼睛里,那里有一泓深幽的秋潭,我看着在我的注视下越来越晦暗的潭水,终于忍不住失笑出声。
凤目里有瞬间的失神,随即泛起疑惑,我轻轻扬起下巴,笑道:“你觉得可能吗?”
他狐疑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耸耸肩,“传说我和他小时有过婚约,但我失忆了,过去的事都不记得啦,”咳,这话说的真不负责任……并肩继续往家走,“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长的再象漫画美少年也没用。还有啊,你不至于没查出他已经娶妻了吧?”
他犹疑着,“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觉得我象是做小伏低的人吗?!不仅不做小,就是做正室也绝不能容忍老公……相公纳妾!”恶狠狠瞪他一眼,这封建男,真该被穿到母系社会去体验生活。
“可若是换过帖……”
“我不管!杜珺都不逼我你操什么心嘛!还有啊,你不觉得几个女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很不公平吗?这绝对是封建社会的糟粕,男权社会的悲哀!如果让你和别的男宠面首共事一妻,每天争宠,自怨自艾或口蜜腹剑就为博取她的欢心,你愿意吗?”必须洗脑!
容哥惊怒地瞪着我,脸色千变万化,精彩纷呈。
“总之,即便以我一己之力改变不了这个社会陋习,起码我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我是决对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享老公的,若是我的男人敢对第二个女人起念,嘿嘿,我就手起刀落喀嚓一声……”
“怎样?”
“嘿嘿……送他进宫伺候皇上!!啊哈哈哈~~”配合女王式的笑声,我快意恩仇了。
这时已来到自家大门口,我专门站了高几级的台阶方便容哥仰望,容哥果然如我所料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凤目里幽晦深黯,融了浓浓的暮色,铺天盖地的漫卷四方。
我知道这种观念对他来说可能是有些另类了,一时难以接受也不足为奇,可我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中国女性被不公平对待了几千年,我的怨愤实在骨鲠在喉呢!
我近来热衷于给周围的人洗脑,原来毒害群众真这么开心啊,难怪先秦那么多思想家都以蛊惑人心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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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纯白无纹的绢袍,仿汉深衣的形制,领口用同色白纱做出假三重领,层叠着掩住玉颈,隐隐似仙云缭绕,袖口呼应了同样的处理,腰身紧紧收着,腰上围一条白缎腰采,上饰珠绣,外束银色丝带。整个设计除银色腰带外全部为白色,同色不同质地的面料,突出质感对比。
收身裁剪勾勒出纤纤细腰,交叠的纱领高高堆至下颌,全身没一点多余的暴露,却在矜持内敛中暗含了几分妩媚诱惑。
纯白主色,又是修身的设计,如果身材不好的人穿着最易暴露瑕疵,但若是身材上佳的穿了,增色应以平方计算。
颜如雪就是这样。
我给她做立裁时发现她身材娉婷婀娜,曲线玲珑,完全不象这个时代闺秀的前平后平,平时裹在没省道的衣服里还不太显山露水,我用收身勾勒腰臀的款式正突出了她这个优点。
“美女啊~~”我看着面前赏心悦目的美人,心情愉快如三月柳。
颜如雪优美地转身,和煦一笑,“妹妹真是好本事,这袍服穿了,没有十分的人材也能显出十分……”
“更何况姐姐本来就是十二分的人材呢~”我笑,“冰清玉洁,恍若神妃仙子,又带一点高格调的性感。”
“性……感?如雪孤陋寡闻,何谓性感?”
“呃,性感就是……”不知颜如雪开放到什么程度,我斟酌着措辞,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是一种感觉,嗯,媚骨,或者说很吸引人……”
颜如雪玉脸一红,妙目含嗔,粉拳轻轻捶在我臂上,“不许打趣人家!”
我笑,此情此景,我居然不是后花园调戏美娇娘的风流公子,当真可惜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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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试上高楼清入骨,岂如春色嗾人狂。
秋意渐浓,早晨的清凛总让我忍不住在床上多滚一会再起来,这就是不用赶时间上课/上班的好处啊。
这日,刚吃过早饭,就有人进来禀报,杜府派人来送画。
汗,被杜珺当了真。
还是画笺,恭谨着捧了只狭长的樟木盒,“我家少爷敬呈小姐,请小姐补壁。”
我示意碧溪接了,微笑道:“替我谢谢你家公子,我只随便玩笑一句,他还当真了,让他割爱我实在不好意思呢,”反正以他的实力再画几张不过举手之劳,我这收了“回扣”之后倒不好意思拦他了,“替我问候他,他近来还好吧。”
本来只是客套一下,不想画笺苦着脸道:“回小姐话,我家少爷卧病在床已许久了,翰林院那边也告了假,每日里躺在床上,饭进的越来越少,药倒是不离口的。”
我一愣,病的这么重?上次看他还好好的呢,“请大夫了吗?什么病?”
“大夫说身上的病还在其次,关键是……心里的病……”声音低下去,敛了目光垂落在自己脚尖。
我想了想,“病着还能画出那样的画?杜公子真是有才呢。”艺术创作不同别的,身体状况和喜怒情绪明眼人一目了然,看那幅画的笔法意态,绝非一个病得不能下床的人画的。
画笺瞄了眼碧溪手里的长木匣,“您说那张画?当初画的时候少爷身子还好呢,只是一直放着没裱,这几日少爷病势越发沉重了,便唤小的拿去裱了好挂卧室里……”
汗,这是要干什么,效颦柳梦梅啊!你明明是一姓杜的……
我盯着眼前的画笺,他满脸写着对主子的担忧,目光焦急憨直,正是身为忠仆该有的表情,我暗自点头,这家伙,如不是个心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