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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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特地提起王福儿的事情,不就是提醒太子和那位什么王常在偷情的事情吗?就算是要给我撇清,也不用专门趁这个时候吧?撇得太急容易不清楚,所以古人说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绝对不相信他不知道,那为何还要这么急这么不合适地提呢?
胤礽竟然笑了笑,还是没说什么话。
“那,二哥,我可要走了,不陪你了。”胤禛似乎不太耐烦,竟然是略有些躁火急急地说。
胤礽点点头,说:“去吧。我再站一会。这里清静。”
静静走在寂寥无声,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虽是沉黑沉黑的,却隐隐也能瞧见一路上两边阴影斑驳的树影,偶尔也能辨出水波潋影的浮光。此刻心中却不若初时单个儿乱跑时候的慌张,旁边有人,而且隔了二三十步外,还有苏培盛在,这就大大不担心了,然后身边人裹着的淡淡清香又开始慢慢随着夏夜的暖风飘散开来。
楚笑寒忍不住问:“我……很早就想问了,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
你一个大老爷们,用的到底什么香水?总不会是体香吧?囧……其实一直觉得就算是现代,用古龙水的男人都让人觉得很……囧……很……娘……,虽然,你身上有那个清香味道闻起来是不错啦,不过,如果是故意弄上去的,也确实很……
“……你说的是香草熏晒洗净的衣服的气味?只是一些很普通的鲜花香囊。”胤禛想了一想,回答道。
“不是檀木、沉香、安息香、广藿香做的柱香啊?”楚笑寒好奇地问,这么说胤禩、胤祥他们身上的熏香都差不多,好像就是紫檀、安苏一类的。唯独他身上的清香特别不一样。
“我不喜欢柱香,熏得烟气火燎的,闻着头晕。”胤禛回答,“也没用什么焚香花露的,你既问起来,我想来想去大概就是这个熏衣服用的鲜花囊香吧”
楚笑寒听了说道:“这个很好闻,我很喜欢闻呀。比八爷身上的香味强多了。果然是你说的,烟熏火燎的好熏人。”
听楚笑寒这样说,胤禛原本握着她的手忽然紧了一紧,好像使了点劲道,被抓着的可巧便是那伤臂,立刻吃痛起来。怎么回事?莫非……莫非……他生气了?是不是因为不小心……提到……了……胤禩?
那……不提就不提吧,反正自个儿也不喜欢那个八贝勒,前前后后的也被他欺负得够惨了。
楚笑寒想了想,又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个什么秋水涧旁边的,还能这样巧法看准了时候过来?”
胤禛这次倒是很快就回答:“皇阿玛那边会宴结束后,我便来后殿寻你。结果平安说你跑出去了。心说你可能会迷路,便冲着空旷有灯火的地方找,还好找了几圈就找见了。要是差个几刻,只怕连替你收尸都没机会了。”
这位爷平铺直叙、干巴巴地说着这些话,没真是第一次见识他把话说成这般枯燥、背书一样毫无感情的样儿,只是好像这些冷淡淡的言语里,话里话外隐隐地压着怒气。
楚笑寒自知今晚的事情自个儿是绝对的理亏,这会子也不想再在老虎嘴边扒拉胡子了,只好闭嘴不语是为上策。
这,有人带路,走着就是利索。感觉刚才折腾了半宿在乱兜圈子,自己转来转去的,走的路程都以为快可以从承德走回北京了。可这回去跟着胤禛走,好像就没多大功夫,一下子便回到后面妙高堂的偏殿抱厦耳房这一片行宫宫人休憩区域。
到了尽间台阶正对的汉白玉石台座前不远处,胤禛停住了脚步。
楚笑寒猜他大概送到这儿便要走了,想起阿昭和苏云,便低声唤住他:“四……四贝勒。”
胤禛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夜里出去吹了邪风发烧了?好好儿的叫我什么呀?”
楚笑寒努力挤出一个很友爱的笑容,说道:“这个……这个,我忽然想起来则例规定。”
胤禛无奈地瞧了她半晌,说道:“那你是不是还要自称奴婢啊?难怪那日十三弟说你,说话怪里怪气的。还好大家伙以为你从藏边来的,说得乱糟糟的也没人理会。行了,还叫四爷吧,我听着怎么就这么不顺耳呢!直接叫我名字都比这样强一些。有外人在的时候,你还得多练练。我怎么觉着这则例到了你手里,就千疮百孔的不成样子。”
……这人真爱顶真。
楚笑寒想了半日,决定不去管这些复杂的语法问题,直接切入正题:“四爷,我还有没有机会再瞧瞧阿昭和苏云她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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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万树凉生霜气清,中元无月人自明
“眼下就算面对面,她们也不认得你了,见有何益?”
在这黑沉沉的夜里,就着远处殿阁明间、次间、梢间、尽间出廊上星星点点的灯笼投映在四周的昏暗光线,可以瞧见胤禛的脸上明显带着“你这要求纯属节外生枝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意思。
苏云是不认得我了,可是阿昭应该是认得的。楚笑寒在心里暗暗反驳。当然这话不能跟他说,说了只怕后果堪忧。
“况且现在的情势,”胤禛说着语气里竟带了些沉重,伸手摸了摸楚笑寒的头上的盘髻发髫,“还是不见为好。”
“现在什么情势?”楚笑寒轻轻地问。眼下不过四十五年,莫非已经开始历史上所谓的九子夺嫡?话说回来,九子是哪九子?这问题一直没搞明白,总不可能就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吧?
“也没什么,等太子登基了以后,就不会有这些事了。眼下你也离开宫里了,现如今你只需乖乖地呆在这狮子沟,过得一两年我去求皇阿玛个恩典,你便自由了。也就熬过这一段。”
楚笑寒听了,不由自主地问道:“等太子登基?难道,……你……竟没想过当皇帝吗?”
胤禛闻言一愣,一把捉住楚笑寒的胳膊,手指竟是用了大力,同时脸上紧紧锁了眉宇压低了声音却第一次满布极其暴戾的阴霾喝斥道:“又说浑话!这话要被旁人听了去,你有几条命够填这等大窟窿的?”
言毕又似觉得说得重了一点,终是放缓了口气再说道:“你不懂个中利害,以后莫再提这类混账话。这会子时候也不早了,你早些歇了吧。”
说完竟然放松了手,转身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楚笑寒呆住,心想难道他真没有心思做皇帝?还是装了样儿来哄她的?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远去,渐渐消失在殿阁之中的雪花玉雕龙石板路尽头,忽然觉得不舍,转头看去身边正有一棵双人合抱的香樟古树,心头闪过一个念头,便俯低身子脱了绣花鞋和绉布袜套,露…出了赤…裸雪白的双足,正要抱着树身爬上去,却听得身后有人叫:“兰欣。”
正纳闷,兰欣?叫谁?怎地这般耳熟?猛地省悟过来:是在叫我呢!
还未回头,一个手指栗已经轻打在头上。
楚笑寒双手抱着大树,一个光足正踩在树身上,只得尴尬回转了头,瞧见身后却是胤祥。
胤祥正上下打量她,似是觉得极为有趣,嘴角已经早早弯了起来,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你莫非,要爬上去?”
“……是的。”楚笑寒没什么好气地应道,年纪比自个儿还小呢,居然给我吃栗子头,真是没大没小。不过按照则例来说……他是主子,我是奴才。算了,我忍还不行!
胤祥似乎忍着笑,说道:“每次瞧见你都冒冒失失的一副样儿。跟四哥可真不搭调呀。”
“奴婢凭什么敢跟四贝勒搭起调调儿来?奴婢一个小小奴才,跟个贝勒爷的去搭调,这话瞧十三阿哥您说的,多让人碜得慌。”楚笑寒没好气地问,“听说天亮主子们都要去试猎的,怎么十三阿哥还不去歇息啊?”
胤祥听了这话脸上似乎掠过一抹阴气,但是随即立刻笑道:“本来是,可是刚巧路过看到你在爬树,所以心痒痒的便过来了……也很久没爬高了。”
……这理由……听着让人觉着……怎么这样不可信呢?但是,历史书告诉我们,他,胤祥,十三阿哥,是四爷党的,所以总不会害自己的。楚笑寒想着便不愿再多管他的理由了,只是手足并用打算爬上树去。
以前常常在乡下外婆家肆虐没长好的小树、中树和大树,爬树还算是比较熟练的一门技巧吧?楚笑寒想着,然后用两个手抱住树干,一个光裸的小脚踩住树皮,用力蹬上去。
胤祥在树下瞧了一分钟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你爬得真慢,就你这个速度,爬到树顶怕是要天明了。”
我又没打算爬到树顶去。楚笑寒心里鄙夷着,只不理会,继续努力往上爬挪。忽然感到树身震动,蓝色衣袂飘过眼前头顶,抬头看胤祥竟然蹭蹭蹭地几乎是如履平地般地到了自己头顶一米高的树身处了。
真……真快!佩服!一般都看乡下的哥哥、大叔们爬树那是双脚螺旋缠住树身,然后双手上攀再脚蹬复又夹紧,周而复始地爬上去的。可没瞧见过像他这样和猴子一样蹿跳上去的爬法。楚笑寒不禁赞道:“这样厉害!果然是比奴婢强多了。”
胤祥哼笑了一声,显是颇有些得意,然后双足一个倒挂金钩吊在最近的一个分枝桠上,却把手垂了下来伸向楚笑寒:“上来!”
“不用劳烦十三爷帮忙,奴婢自己会爬。”楚笑寒不服气地执拗,自己也能爬,干么要人帮?虽然是没多大用的人,但是也不想太不济事,脸面上都挂不住。况且胤祥还比自个儿小着四五岁,总不能让弟弟辈的人来照顾自己。
听她这样说,胤祥哼了一声,直接便抓住了楚笑寒的手臂,见他猛一提气,竟而就把她提上去一大截,临了用力一托她的腰臀,便把她送到了这香樟古树的分枝桠上,由得她挂在半空的树干上,自己则曲腿稍稍用力一翻身立刻坐了起来。
楚笑寒诧然道:“十三爷的力气这样大。奴婢记得上次在那个什么绛雪轩,十三爷也是这样一提便将奴婢提拉上去了,看着是十二分轻松的样儿。”
胤祥微微一笑不语。只是提到绛雪轩三字,脸上又是一丝阴沉,倒也是转瞬即逝了。
楚笑寒见他竟然又要这般样子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