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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沉默是金-第2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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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无数的景象和轻语碎言蜂拥入耳蜗眼眸,似乎有数十数百个隐形的人站在周遭,争先恐后地同她诉说着: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你忘记了什么吗?你还记得吗?那过往的,过往的一切……你记得吗?

——我,我不记得了。

无数的悲伤哀痛似乎慢慢地卷了过来,虽然不知缘何,但是全身像是被抽去了血气般地一点一点地流失所有生息……

胤禛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他停止了动作,在她看去快要晕厥之际紧紧抱住了她,但舌尖依然不停轻柔吸吮着她的红唇贝齿细舌,像是要为她灌入生气神魂一般。

她,像是有些难耐,莫不是,她在此间产生了什么特异的变化?胤禛心忖道,眼见她失却了任何抵抗推却的意志,只是这副柔弱无助、软倒在怀的楚楚可怜模样,却更易煽动男人的兴致。

莫不是,莫不是,她要恢复记忆?

胤禛忽讪笑,这魂魄散失又如何能这般轻易恢复,想是自己太过奢望了。但是,刚才却又实实在在、确确实实地听得她口齿不清地提到了柴玉……

他将怀里的女子横放躺在坐榻的云锦明黄缎闪金线蟒纹宝座靠背垫上,俯身靠近她的耳边,低低地唤道:“兰欣……兰欣……”

楚笑寒含含糊糊地应声道:“嗯……”

胤禛不由得一阵欣喜,竟是有些惴惴地问道:“你可记得我是哪个?”

楚笑寒犹自紧闭双眸,双唇轻颤,过了半晌,轻轻叹气吐出:“……是,是……四……四爷……罢……”

四……四爷……罢……?这三字轻轻吐出,便是昂藏八尺堂堂男儿俱要几乎堪堪落泪,只强自忍住,狂喜颤声笑说:“嗯,嗯,是的。你记起来了,真好,真真好极了。”

楚笑寒紧闭双眼,眼角清泪早已滑下,只凝噎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适才尚如乱糟糟浆汤滚烫沸腾四溅开舞的脑内刹那间空落落清荡荡,宁静万分,清晰异常。耳边男子的声音益发了了明白,楚楚爽落。

只听他说:“嗯,真是好极。这一回,我终是没错过了去了。上一次,你记起来的时候,我不能在你身边,可知我多恼?连带着,竟是十三弟,都一并怨了去……又得侍卫报说,你竟同他抱在一处,不着寸缕。我是气得发狂,几乎要跑去同他打上一架。”

楚笑寒低低哑声说道:“十三爷,没,没……是我踩到了花斑纹皮儿的草蛇,吓坏了……才……”

身旁男子轻轻笑起来,似有些讪讪然,而后说道:“可那两个牛录报说老十三亲自背你出谷,还……还……共乘一骑,后来又把他们甩得远远儿的……他向来不喜人前表演,却为你拉那忽兀儿,你还唱英吉利的歌儿……”

胤禛耳边不觉响起其中一个牛录极为惊怕小心谨慎报说的声音:“呃……十三爷,后来,后来,就……就拉着格格……跑了……”

当时,他,确实气得很,按捺了许久,才忍住了没立刻跑去寻胤祥问个究竟明白。

再后来,再后来,她竟成了老十三的庶福晋!富察氏!虽说,那定是皇阿玛强行布置的;虽说,她定然不会同胤祥怎么样;虽说,他始终没问过胤祥一句话。可是,胤祥,他,只怕也瞧出来了吧?待到他怎么都不肯收了那烧料烟壶之时开始,十三弟,便同他生生地拉开了一条沟壑,隔得却也不远。但明明两人都可以轻松跨过那条鸿沟,偏两人俱都不肯动一分。

故此,怡亲王他做事总是战战兢兢,谨慎周到,总不肯失了分寸,连和他这个自幼亲好的四哥同葬泰陵都不肯。甚至那样见外,亲王加俸至死都分文不动,全部还了给他……

胤祥,定然感觉到了。

胤禛定定地想着,不由得生了一股子悔意和愧疚出来。

“……十三爷,呃……他……心里只有大清,只有国民,哪里会……会……我当年问他的时候,他便豪言壮志要勤勉为国谋一番大业。”楚笑寒忍不住张开了眼睛辩说道。

这一睁开眼,便瞧见眼前男子的容颜。

虽用尽了心思去忍耐,去压抑,但是,骤然间映入那副颜貌,还是哆嗦着嘴唇呆住了。

多少年?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三百年?

如沧海,如桑田,如亘代一般久远一样的熟悉……

似乎,就在昨日,她站在雾灵山顶,大声地对着崖谷喊着:“愿为南北分飞雁,来世今生不再逢……”

似乎,就在昨日,他从山下急急赶上歪桃峰顶,风尘仆仆,行色匆匆,戎马倥偬,心焦似焚,大声地吼着:“快回来!不要过去!”

似乎,就在昨日,他站在齐顶的红漆书架边,周身笼着夏日午后透过窗棂条射入屋内的暖暖阳光,轻轻地说:“你要走?”

似乎,就在昨日,他坐在养心殿东暖阁的精雕夔龙长榻上,身上俱是排草蔷薇的清香,他凑过嘴来附在她耳边温温笑说道:“待太子登基,我便不做这皇子阿哥,陪你遨行四海,笑游天下。”

似乎,就在昨日,他在宁春园附近的抄手游廊下,浓浓甜香的夏日气息里,晨间淡淡的阳光披落在他的身上。穿着藏蓝色的朝服,面无表情,优雅清俊,他不徐不疾地走来。

……

原来,这一切,有这样久远了吗?

竟有十年之久了吗?

那样熟悉的容颜,无需闭眼就可在眼中描摹出来的一眉一目一唇一鼻一骨一棱,为何?为何会忘却了的呢?

对啊,那副似扬非扬的眉弯,那对目彩流动又复回转的眼眸,那双薄而性感的傲然丹唇,那清俊无匹肃肃朗日般的修雅容颜,原本是深入骨髓的铭心透血,是怎样的缘由却会不记得了的呢?

一瞬间,她的眼前模糊了,看不清一切。

惟感他的手掌在帮她轻拭去泪水,只是,这泪水,怎么拭都拭不完,如泉涌般地不停地溢出来。

听得他在耳边无奈说道:“好了,好了,不提老十三,他都不在了,我还会吃那等干醋不成。你又开始哭了,这眼泪一流起来没完没了的,究竟是哪里来的这样多泪水……连老八那样狠的一个都吃不消你。好吧,好吧,算你厉害了成不成?唉,你饶了我罢,莫再哭了……”

十三爷,不在了吗?

那么,八爷也不在了吗?

那么,他?!他为何还在?

楚笑寒瞪大了眼睛,停住了泪水,看着眼前的男子,轻抖着声问道:“那……那……那,你,你是来……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胤禛顿了顿,看住依然躺在明黄色锦缎褥子上的女子,柔声应道:“是。”

楚笑寒霍然坐起身来,几乎没一头撞上胤禛,她却也不管,只伸出双手一把捉住他的箭袖,焦急说道:“你……你……你……什么时候走?”

胤禛沉吟不做声,半晌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只怕……只怕……没多少……时候了……”

楚笑寒眼圈儿一红,气急哭声说道:“你说的话总不算数,总不算数的……样样儿都落空!还说定然死在我后头……都是骗人的!”

胤禛无奈笑说道:“这桩可实在不能赖我,在大清,我确实是死在你后头了……可这边,又得另外算过了吧。”

楚笑寒张口结舌,仔细寻思一番,确如他所言,不由得失望加上焦虑,又混了欢喜、惊奇、悲伤、哀恸、绝望、无奈诸般情绪翻滚,心底里几乎要嘶声尖叫起来,最终是只死死抱住了他的左手臂,闷头赌气咕哝道:“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让你走,你不能走……你都来了,干么还走?不能走!就是不能走!”

胤禛头一次见她这般耍赖的样儿,又好气又好笑,只伸了右手抚摸她的头发,说道:“这么久不见,果然是长进了,耍起赖皮来很是了得。”

他轻轻促狭取笑着说到这儿,停顿了一刻,却是有些郑重地说道:“可是,我终是要走的……”

楚笑寒呆了一阵,忽而应道:“嗯。”

胤禛诧然道:“嗯,怎么突然这样听话啦?”

楚笑寒愣了半天,低头说道:“反正,我说什么也不顶用,不是么?从来……都是那样儿……听话或者不听话,又有什么可说的。”

胤禛听她这样说,不由得皱眉不语,但是心中自然有些不适和闷痛,可是她说得却又不错。正说话间,却觉有些头晕,似乎神魂有些涣散,耳边响起嘤嗡之声,极似数个时辰之前身死魂飘之际的感觉,欲待伸掌抚拍兀自牢牢抱住自己手臂的女子,但觉定不住悬空手掌,只一劲儿地颤抖起来,心知不妙,惟强笑着说:“总爱挤兑着我说话,一点儿不改。你把玉牌收好,不知……不知……再见是几时……”

楚笑寒闻言猛抬头,遽见眼前人影似乎渐渐变淡,如同前次梦境被忽然打散之时一般,不由得失声惊呼,在榻上跪起身来,用了全身力气牢牢抓住他的左臂,叫道:“你……你……你又要走吗?”

胤禛面上现出一阵痛色,却又一阵无奈,半晌方勉强笑道:“怎地这一次又这样……从前……也是……,倒显得次次都是我负你一般……但这次,你……等我……”

他最后的话语似乎被扭曲模糊了一般,只能隐约听清“负你……等我”数字,随之,便消失在了空气中……

周围空落落的,只剩下那高高的“勤政亲贤”四字大匾额,两边是“惟以一人治天下,岂为天下奉一人”的对联,楚笑寒定定地趴跪在铺着黄缎靠背的榻上,茫然地环视四周,怎么?怎么什么都没有?

不对啊,刚才,刚才明明有人的……

慢慢地抬起一只手,手掌心上俱是薄薄的灰尘,咦,这里果然很脏……很脏呢。他,他给我的玉呢?楚笑寒手忙脚乱地往左手裤袋里伸进去,浑身像是被雷击般地震木了去,什么,什么也没有啊……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真是梦?

“喂喂喂……这位小姑娘,你!说的就是你!你怎么能爬进去?太太太太不像话了!现在的年轻人啊,简直是越来越乱来了,爬在毛主席周总理的头上拍照,都叫什么事啊!你,……快点出来!要罚款了!”

“哇!阿姨,这……这个是我姐,她病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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