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是金-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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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真真被傅鼐驮到喜房门口后,将楚笑寒放了下来,然后那傅鼐才伸掌打在她后脖颈的风柱穴上弄醒了她,又再软语求她做这“全靠人”。
到了这临门一刻,破坏他人婚礼的事情,楚笑寒却还是做不出来的,所以虽然迟疑再三,终于还是换了喜庆一些的干净衣服,穿着那染血的衫子总是不大妥当的,默然地进了装扮一新的喜房。独个儿在这喜房内良久,看着布置得喜气洋洋,一片红色,满目富贵的房间。忽然想起初时到这个年代,那个空荡荡、和雪洞一样的阿昭的大房间……也真可怜。犹豫了很久,楚笑寒终究伸出手将那年心兰的红盖头掀了起来,却是两人俱都面面相觑地呆住了。
只见那年心兰转了转眼珠,温温柔柔地问道:“这位姐姐,你这样惊讶,是原先认得我的吗?”
楚笑寒在脸上勉强凑出一个笑颜,轻轻说道:“侧福晋这样天仙化人,奴婢只是惊为天人,所以呆住了,以前并不曾见过。”
然后立刻接过了那闻言羞涩低头轻笑的年心兰一直抱在怀中的宝瓶,放在一边,接着便要为年心兰梳妆,换礼服。
强行忍住所有心绪,只专心为她梳头。只是虽然心中脑中这样告诫着自己,却依然无法自控地会去思考:如果,如果……眼前静坐羞赧等待成婚的人,是自己,那是什么样的情形?
忽然发现,虽然今天想要想象,却根本早已经成为认知障碍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想不出来,绝对想不出来。
就好像,魔兽里面的橙色武器,永远永远,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来。所以,也就从来都没想过,哪天,我骑着火凤凰是什么样的,也没想过,哪天,我能提着逐风剑、炎魔锤是什么样的,即使物换星移,等级破顶,版本一再更新,但那些东西,依然,遥远得不可企及。
……
皇子宗室婚礼向来不从民间习俗,所以无需祭拜祖先什么的,楚笑寒服侍了年心兰换过礼服,就要出屋去引入胤禛,安排他们俩——新妇、新郎在炕上男左女右地落座。
她只觉浑身乏力,只能慢慢使足吃奶的劲道拖着两条麻木的腿走出门外,只一眼就看到胤禛正在过来这边,身后头还跟了几名萨满太太和执事太监。他翩翩行来,玉立长身衬着隆而重之的礼服,皮肤更加白皙,和年心兰一样的容颜俊秀,气质风度绝佳,让人越发觉得他们俩如斯匹配。
默默地在一边行了跪礼,待他们一行人走入内边,屋内片刻就已经响起萨满太太念诵的吉利祝福。早有旁人奉上羊肉让新郎新妇分食。而呆怔在门口的楚笑寒发现自己的手上也被人塞入一盘饺子,几个太监和妈差叮嘱着让她端到屋子里去,让新郎新妇各咬一口子孙饽饽。
后边好像还有个人扯住自己的袖子,殷殷叮嘱,姑姑,姑姑,一定要问:“生不生”哦,让王爷回答。
嗯,记住了。她听得自己这样回答。然后又神魂不定地跨步走入新房的门槛,努力撑大了眼眸看着炕上的一对璧人,他们俩在烛光下怎会这样的配衬呢?
游离天外,浑浑噩噩间,笑着拿出筷子,夹了那小小的饺子,伸筷过去让年心兰小咬一口,再举筷伸向胤禛……曾几何时,也喂他吃饭过,嗯,什么时候呢?对了,是在庄子的时候……看他一口吞下年心兰咬过的半个饺子,心里滴滴答答地淌着血水,脸上却笑嘻嘻地问道:“生不生?”
胤禛抬起头,目瞪瞪地盯住楚笑寒,半晌露出一个笑容,朗声说道:“生!”
这“生”字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口上,梆梆作响。
好累……
终于,完事了。至此为止,这全靠人的活儿都干完啦!楚笑寒拾掇了一下碗筷,不敢回头看身后,只怕再看一眼就要支持不住厥过去,赶紧加快了脚步匆匆走出洞房的门去。
到了门外,这才在心底里微微地叹息着,似乎,异样的坦然和轻松。
嗯,本来以为有多么多么的难熬,可是真的被逼了过来,却彻头彻尾地将心死了去,终于觉得还是蛮轻松的,原来还是过得去的,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这话真有道理啊……
抬眼看到那几个萨满太太也兴冲冲地奔了出来,迅速越过了自己,窃窃私语着相约到府里头长史(管家)那边领赏去了,旁的一干人等也是全部迅速地散了开去,转眼间这年侧福晋的院落一下子空荡荡起来。不禁摇了摇头,继续慢慢地拖着步子,疲惫地往回走去。
天都黑了,这一次,总可以走了吧?
记得什么时候,好像他也曾对自己说过生不生的话题,好像,他说:生个孩儿吧……而今却听他笑逐颜开地说:生!和另外一个女子。
怎么,每次总要不停地想起这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犹如伸手探入半愈的伤口般,那么痛苦?全部忘记该有多好啊?可大脑却不受控制地像个卡带的老爷录像机,反复地播放着过往的一切……
不知不觉间,看到了夜色中隐隐的波光粼闪……前头已经到了府内的湖泊池子边吗?定定地看着正前方静无声息,平如镜面的水波,脑中闪过一个影像,好像曾经过同样的场景……以前也跳下去过的吗?这里是宁春园吗?
心中蓦地一震,是阿昭吗?她当年,也是如自己今日一般的痛苦绝望吗?
嘴边荡开如水波般的笑意,哼起“旧缘该了难了,换满心哀。天给的苦,给的灾,都不怪。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他日春燕归来,身何在。”的小曲儿,轻轻翻过栏杆,站立在靠水外侧,注目看向水波深处,深深处。
他日春燕归来,我身何在?我身何在?
……
你放松一些,我在呢,慌什么?
是不是很舒服?
……
“是的。是很舒服。”喃喃地回答道。慢慢坐下在湖边的石板上,双脚荡落在湖面上,几乎触及微波,心情忽然好了起来,弯下身子,脱了那双绣花鞋,丢进水里。笑了起来,低低地念着:“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轻轻地荡着赤…裸的双足,足尖点到了柔柔的水波,那样温柔……双手撑了一下,没声没息地跃入水中,瞬间感受到死亡的柔情拥抱。确实很舒服。
不想挣扎,也没有力气挣扎。翻转了身子,任自己仰面沉入水底。水的浮力略略托住自己的身体,所有的水流包围住自己的全身,好像,好像,他,还抱着自己一样。
从水底看上去,和那时候在草原看到的情形不太一样,天已经黑了,所以天空变作了青黑色,隔着水荡着一层更加暗哑的深深蓝绿色,扭曲地荡漾着,景物有些变形。温柔而致命的水波温温和和地漾入眼内、耳内、鼻内、口内,毫不刻薄却是慢慢致死之利器。
他说过:你要死便死,绝不拦你。
在水里真好,真的很舒服……
在水里,流泪也感觉不出来,假装自己还是很坚强,可以笑着……
在水里,水波的包围让自己觉得还是有谁在抱着自己,真好,不是被丢弃的那一个……
在水里,这一次,真的可以忘记一切,永不醒来……太累了,我需要真正的休息。
闭目前,眼里浮现出好多年以前,笑靥如花的自己,当时,还年轻,笑起来,美如春花,对着他说:
那……那……我们现在就走,你说好吗?
此刻,他就站在眼前,穿着那帅气的白甲戎衣,笑吟吟地颔首说:好的。而后一手拉起自己,一手放到唇边仰头吹哨唤来那白玉龙马,带着自己离开,走向那天际,真正的“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逐渐无法喘息,顺从地张开嘴,让水流慢慢地进去,喝饱水死去的样子会很丑很丑,听说,宛若大腹妇人。不过顾不上那么多了。本来自己就不算什么绝世大美人,再加上年纪这么大了,还有什么形象好注意的?不过一个王府里的妈差!囧。虽然快要死了啦,但是还是觉得妈差的说法好难听哦!
爸爸,妈妈,哥哥,韶颜,永别了!
……
永佑殿,寝殿的静室外。
傅鼐一脸苦相,站在门口。
“又怎么了?”苏培盛略带好笑地问。
“那……个……钱姑姑,跳湖了。”傅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真是,还让不让人活了,真是够折腾的……”
苏培盛唬了一跳,退了一步,低声问道:“那钱兰欣跳湖自杀了?王爷呢?知不知晓此事?”
傅鼐翻了翻白眼,说道:“王爷在后头瞧得清清楚楚。侧福晋坐帐开始,王爷不能在洞房内,又没兴致去轩馆与清客们喝酒说笑。况且各宗亲、王子阿哥都随皇上去秋狝了,剩下留守京内也没什么王爷相熟谈得来的,又得忌讳人说个结党的名头,所以王爷自然是往静室方向走去休息了。结果……结果就……看到,那个……姑姑……笑着跳进池子里。后来王爷也跳进去将她捞了上来……这便一起到静室来了。”
苏培盛很郁闷地拿手心轻拍额头:“这两个……,没见过他们两个这样麻烦的……”
傅鼐立刻大起相同之感,连连点头叹道:“是啊是啊,我也这么想。”
第34章 多情自伤知几许
楚笑寒睁开双眸,眼里映入的是昏黄的灯光,四周是……是红木的雕龙纹的架子床,淡色的床幔帷帐微微抖动。床面竖了六根立柱,下边就是精美的床围,床楣、倒挂牙子、床顶及毗庐帽上镂雕、高浮雕、圆雕了许多云纹和龙纹,显得雄伟凝重。而眼前床边坐着一个穿着白色中衣的男子,旁边一堆红色喜气衣物,还有十分隆重的吉服吉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婚礼?
啊,对……
想起来了,自己好像是穿越了,穿越到了清朝康熙年间。足足过了有八九年,简直像是黄粱一梦那么久,又那么短。
好像,好像,遇见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情。有太子胤礽、有皇十四子胤祯、有皇八子胤禩、有皇十三子胤祥、还有胤禟、胤俄等各个皇子,有康熙皇帝,有……良妃……,还有很多人,像是阿昭、福儿、很多格格……真稀奇,没有看到雍正皇帝的印象呢……他是康熙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