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春妍-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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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银针,扎在他的人中上,手指来回地撮动几下,随后拿着银针在他双耳垂上各扎一针,抽出银针,一滴血沁出来,他轻吁了口气,脸上凝重地神色方才缓过来。
怎么是他?“小五子!”
陈籽妍声音中透出不悦,小五子慌忙起身给她行礼,结结巴巴地说明着,“师父已经先看过,才让我给老爷施针。”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给人施针,但平时都是师父在场,这会儿师父直接点了几个穴位便让他独自施针,他的压力也很大。
既然是管大夫的决定,应该是对小五子有信心,陈籽妍心中一缓,再看陈方铎脸上的乌紫渐退,人虽未清醒,但也让她心安了不少,转头扫了眼围在一旁的婆子丫头,沉声喝道,“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到院子里等着去。”
身边的人散了,陈籽妍细声问小五子,管大夫如何断的症?可有危险?心上大石也放了下来,转头看着东次间里依旧围着大堆人,还有丫头时不时端出一盆水,“夫人怎么了?”
“我和师父赶来时,夫人倒在碎片上,有几块插进身上,流了不少血。”小五子心想,今日真是万幸,若不是小娘子让他们提前守在西苑门外,这陈夫人恐怕就没得救了。
陈籽妍暗忖,两夫妻平时相敬如宾,陈方铎更是文弱书生,断不会有打老婆的恶习,这陈夫人又是怎么受的伤?想及此,陈籽妍迈步进了东次间,里面传来嘤嘤地哭声,听声音是张欣如,哭声里还伴着一种压抑地抽泣声,陈籽妍朝着围观地人低喝了声,“别围在这里,都出去。”
那些婆子丫头虽是不愿,但看陈籽妍肃着脸,相互使了眼色,相继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守在榻前的几个人,芙蓉脸色惨白紧咬着牙,正在帮着管大夫包扎伤口,张氏捂着嘴压住抽泣的声音,身子一抽一抽地,一旁的张欣如眼泪婆娑浑身发抖,嘤嘤地哭出声来,若非冬梅扶着她,仿佛随时会滑倒。
陈籽妍靠上前,顺着几人中间的缝隙看过去,陈夫人仰面倒在榻上,人在昏迷中,身上只着了中衣,衣上血迹沁了大片,两手平摊在两边,衣袖被剪开,白晳的手臂上几道深深浅浅的伤痕,最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她右手腕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虽然伤口旁已扎了银针,但血水仍不停地从伤口中渗出。
管大夫神色凝重地帮她上药,药粉密密地洒进伤口,可血水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拿着细葛布紧紧包扎住,可看到被鲜血染红的细葛布,长长地叹了口气。
血红的场景,让陈籽妍眼前恍然,忆起前世抚养她长大的奶奶,被汽车压了腿,压断了大动脉,那血也是这般怎么都停不下来。当时医生替她止血地动作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来不及多想,陈籽妍拂开挡在她面前的张氏,冲到了榻前,拿起细葛布,双手握着用力地撕开成条状,三下两下绞成一条细长的带子。
“管大夫,别让她的手平放着,立起来。”边说边用带子在她的手肘上方用力地扎紧。
站在一旁的张欣如呆了数秒,这会儿已回过神,疯了似地扑将过来,用力地扯着她的手,口中大喊,“你要干什么?你想害死姑姑吗?”
陈籽妍抬手一掀,将人掀开几步,恶狠狠地喝住她,“闭嘴,再吵就给我滚出去!”带子虽已扎紧,但总比不得前世那种橡皮筋,效果虽有,但并不太好,葛布上渗出的血只是缓慢了些。她手指在陈夫人的手臂上摸了摸,摸到一根较粗的血管,拇指用力压了下去。
管大夫开始还不明白她在做什么,但看到此时也明白了几分,侧头打量了她两眼,手指在陈夫人的手腕上搭了搭,眉头紧皱着,复又侧头再次打量着她。
“你老看我干嘛?”陈籽妍被他看得心烦,手指压着血管无法动弹,想起管大夫并不是前世那些医生,“你把她手腕上的布解开,重新上药。”
陈夫人手腕上的伤口再次出现在大家眼前,伤口的出血速度明显得到了控制,管大夫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小心地洒在了伤口上,慎重地将其放回怀中,再取了另外的药粉洒在伤口上。
看他小心的样子,陈籽妍忍不住猜测,莫非是神药?随口问了句:“云南白药?”
“啊?”管大夫从未曾听过这名字,忍不住出言询问,“云南白药是什么药?”
“我胡说的,对了,可有田七粉?”陈籽妍立马转了话题,这个世上也许还没有云南白药,但田七粉应该有吧。
管大夫打量地眼光再次停在她脸上,神色谨慎甚至带着戒备,“小娘子如何知道田七?”刚刚小瓷瓶里装的就是田七,是他在一位游医手中购得,偶然的试出其药性,一直不曾与人说过,算是他研究出来的秘方,从医多年,还不曾听其他人用过此药。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显然管大夫误会她在打探他的秘方,“我听人说过,但没见过,不知道有没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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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 不舍嫁女
第六十八章 不舍嫁女
芙蓉自从陈籽妍过来,便退守在一旁,眼看着重新包扎的白色细葛,过了有半盏茶的功夫血迹再没有渗出,激动地喊道,“不渗了,真的不渗了。”
管大夫从陈籽妍身上收回眼神,微闭着眼手指搭在脉门上,微点头又摇头,“县城慢,小娘子松开手试试。”
陈籽妍慢慢收回压在陈夫人手臂上的拇指,屋子里所有的眼睛都盯在了伤口处,再等了近半盏茶的功夫,管大夫收回了手指,“血已经止住了,不过,陈夫人失血过多,还得好生调养,我且开药方,你们好生照看。”
被陈籽妍掀在一旁的张欣如又凑了过来,陈籽妍自然地退到一旁,无所谓地笑笑,转身离开,刚刚走出东次间的门口,身后的芙蓉唤住了她,双膝下沉给她磕头,“谢谢小娘子救命之恩。”
“我救的又不是你,用不着你磕头。”陈籽妍再次看了眼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陈夫人,心道,也不知救得对不对。虽是如此想,但她也知自己不过是讨厌陈夫人,并没恨到要其死的地步,救都救了,想这些也无多大用处。
芙蓉没有回话,再磕了一次方才起身回转进了东次间。
正厅里的陈方铎还没有转醒,陈籽妍坐在他身边,看着小五子隔一刻便给他扎一次耳垂,心知陈方铎还没渡过危险,心里担忧,若是陈方铎真的中风了,陈家怕是真乱了,一家三个病人,一个幼儿,连个可以主事的人都无。
不过,她担忧的情况并没有出现。第二日清早,陈方铎睁开了眼,侧头看着趴在榻上的女儿,眼眶下一片青色,想是守了一夜,女儿素来孝顺纯良,真要让她嫁入那样的人家,肯定要受大苦,可现在。。。。。。想到这里,他的额头两侧突突地跳起来,他不止一次地表示籽妍的亲事由他决定,不想这人却背着他应下了张家的亲事。
张锦堂张家他早有所闻,那一家子能在锦城屹立百年,如今能得圣上钦点,成为宫里锦缎的皇家专供,靠的正是与锦城望族联姻,本以为这样的家族与自家不会有交集,谁想到当年隔壁的张老爷居然就是张家的家主,而他们糊里糊涂就成了亲家。
现在想来,那位张夫人肯定不会是张老爷的正经夫人,那位张家公子也不会是张家的嫡子,这样的人家再怎么富贵,他也不愿意让女儿委屈地去当庶媳,可恨她居然背着他应下亲事。
一声闷响惊醒了陈籽妍,猛地直起身子,手臂上的酥麻僵得她无法动弹,忍不住哎哟一声,嘟着嘴甩甩手臂,一抬眼看到紧咬着牙的陈方铎。
“爹”陈籽妍手臂上的酥麻瞬间就解了,看着陈方铎的样子,她心底一紧,难道这病不但没好,还越来越严重了?
陈方铎缓缓松开牙根,转头看着女儿长叹口气,“都是爹害苦了你。”
陈籽妍紧张的心落了下来,扶着他坐起身来,“爹,您可不能病倒,大哥伤还未好,夫人又病了,家里还得靠你呢。”
“夫人病了?”哼,她能有何病,肯定是怕他责怪在装病,“你莫要理她,先去休息吧。”
正巧芙蓉端着早点走了进来,听到这番话心中着急,急着替陈夫人解释,“老爷,夫人当时见您昏倒,一时心急,滑倒在地,手撑在瓷片上,割破了手腕,出了很多血。”
陈方铎伸向茶杯的手缩了回来,脸色瞬间就变了,立起身走了两步,感到晕眩身子晃了晃,幸而陈籽妍在身边扶了一把,“爹爹莫慌,管大夫昨天已经来看过了,只要好生静养,没什么大碍。”口中如此说,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常听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陈夫人此时惹得他发病,他心中还是惦记着的。
陈籽妍和芙蓉一左一右地扶着陈方铎走进了隔壁,管大夫吩咐不要移动两人,这夫妇俩,一个躺在正厅,一个躺在东次间,就这么过了一宿。
东次间里血腥味已经消散,陈夫人的血衣被换下,身上的血迹也被抹得干净,但是她那苍白无色的脸和手腕上隐隐透着血色的白布,还是让几人的心收缩一紧,陈方铎急步上前,神色复杂地停驻在离榻两步的位置。
守在床前的张欣如看到他进来,脸上本来已收起的泪水又滑了出来,拎着手绢边抹边柔柔地唤了声爹,听得陈籽妍眉心不由地一拧,侧头暗瞅了眼陈方铎,看他全然没有听到般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心里叹息着将他扶到了一旁的锦凳上。
陈夫人受伤之事,主院的丫头婆子特意瞒着陈籽陵,只说是夫人不舒服,让他先去学堂,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人吱声,直到陈方铎终于长叹一声,“她何时会醒来?”
其实陈夫人一直昏迷是因为管大夫给她服用了安魂汤,当然流了那么多血,任谁都会昏迷,“爹,大夫说了娘到了午间就会醒来。”张欣如殷勤地接过丫头端上来的药,体贴地送到陈方铎面前。
陈方铎并没有接过去,而是呆呆地看着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