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5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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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元符祥瑞没给哲宗带来什么好运,还不到两年他就呜呼哀哉了。可即使如此,当今徽宗皇帝还是想祥瑞盼祥瑞,梦得眼珠子都红了。
当皇帝的没有祥瑞,尤其是天上帝君下凡的皇帝竟然没有祥瑞,简直是耻辱啊!
而今天,官家的耻辱将在他童贯手上终结!如果把那两只吃玉的白鹿弄到了手,往上一献,官家一高兴,自己劳苦功高,也该封王了!
仰天长笑,壮怀激烈。好不容易从幸福中挣扎出来的童贯更加慈祥可亲起来:“张二姨呀!你们少华山虽然误会之下杀了我的人,罪无可赦,但你们本来就是山贼,行路打劫,是你们的衣食本分,因此情有可原,本帅也不来怪罪你们。”
张二仪再拜道:“多谢大人开恩!”
童贯继续把暖心窝子进行到底:“你们杀错人后,能够迷途知返,主动来向本帅赔情认错,这叫什么?这叫浪子回头金不换啊!你们那个史寨主、朱军师,想来也不是寻常的人物,如此有见识、有眼光的好汉,奈何从贼呢?”
张二仪便哀告道:“我家寨主军师岂是天生的贼骨头?皆因本地贪官魏稳,逼得老百姓走投无路,没奈何之下,只好铤而走险,窜于山野,只待有一日碰上象大人这样的青天大老爷,好拨云见日,改邪归正——全仗大人成全了!”说着深深拜倒。
童贯叹道:“原来竟有如此曲折!也罢,你们山寨派出你来,不避刀斧,投身本帅的军门,可见有忠义之心,本帅岂能不纳?我如今正要平定江南方腊,便开恩收容你们,到江南阵前立功——那些叛贼,都是乌合之众,有何难破?你们跟了本帅,顺水推舟,也分润些功劳,从此将功赎罪,步步高升,封妻荫子,也不枉为人一世!”
张二仪感激涕零,顿首呜咽,语不成句。
偏在这时,小兵来报,说有京兆府知府魏稳,派家人送少华山史进的黑材料来了。
童贯一听大怒,命张二仪起身站在一边,然后传魏稳家人入见。那倒霉鬼一进帐,童贯一腔忿气便焰腾腾按捺不住,戟指了来人骂道:“若不是你家主子倒行逆施,哪里会逼得良民叛入绿林?本帅如今暗访民情,你家主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都已经了如指掌。若不在官家面前上重重一本,弹劾你家主子发配往烟瘴之地,本帅也不算是国之忠臣!今日且饶你一条狗命,滚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等着恶贯满盈吧!”
魏稳家人一听,轰去魂魄,诺诺连声中膝行出帐,跟头把势地狼狈而去了。
童贯转头,笑眯眯地看着张二仪。张二仪早已扑翻身拜倒在地:“大人真民之父母也!”
童贯捋了捋自己珍稀的胡子——他虽然是太监,但却有胡子,是太监这一行业中不世出的奇葩——和蔼地笑道:“二姨呀!你这便回去,说与你家史寨主、朱军师,只消跟着本帅走,每天九百九十九贯九。本帅兵下江南,特意从你们山寨下过,那时风风光光地招安你们,不能让你们这些年白受了委屈!你们到时要做好迎接的准备,休要马虎,还有那两只白鹿,更要伺候好了,那时本帅要亲自开开眼界!”
张二仪听了,满口称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之下,便要不辞劳苦,星夜赶路回山报喜信儿。童贯也不挽留,厚厚地关了赏钱,张二仪千恩万谢地去了。
出了童贯营盘,张二仪把脸一抹,冷笑道:“嘿嘿!童贯!奸贼!你已入我家西门庆哥哥彀中矣!”这正是:
尔灿莲花饰蛇口,我布天罗猎狼心。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79章 祥瑞名不虚传
张二仪是谁?神机军师朱武。此人不但头脑活络,口舌便给,而且胆子贼大,敢于以身犯险,纵然深入虎穴,亦面不改色,加上西门庆号准了天朝君臣的脉,一句白鹿祥瑞一出,童贯妥妥的就上钩了。
回到少华山,朱武将情况一说,西门庆大喜。管你童贯是真心招安还是笑里藏刀,只怕你大部队不来;但凡你一来,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于是西门庆调兵遣将,安排下大口袋,就等童贯来钻了。
童贯那边,第一件事是先派出流星快马,把扑去跟少华山报仇玩儿命的两千人马给叫停了。要是这帮兔崽子杀红了眼,把少华山山寨给平了,把白鹿祥瑞一刀给宰了,童贯就得哭死。
刚把悬崖勒马的人打发走,小兵来报,京兆府知府大人魏稳自戴了镣铐,在辕门前长跪不起,口口声声请大人从严发落。童贯听了哈哈大笑,亲自出去拨乱反正。
见了面,童贯一把将魏稳拉起来,亲热地嗔怪道:“魏大人,你这是何意?”
魏稳见童贯翻脸比翻书都快,他更加不寒而栗,又麻溜地往下跪:“卑职该死!卑职有罪!在京兆府这些年,卑职确实贪污腐化,做了些错事,狠弄了几个钱儿!卑职愿意马上把家财‘充公’,只求童大人从‘严’发落!”
原来魏家家人受了童贯的怒斥,跑回去跟魏稳一说,魏稳如雷轰顶。本来他明着派人去递少华山匪帮史进的黑材料,暗着送礼,没想到史进路子野,抢在头里搭上了童贯的线,把自己的黑材料给递上去了。官做到他这么大,腿裆里的屎痂子尿痂子是剥不完的,一听盛怒的童贯要上弹章收拾自己了,魏稳就知道,这回要大出血了。
于是知府大人当机立断,现在不是要脸的时候,赶紧扒了官服,弄了副最轻的镣铐给自己挎上,在京兆府黎民士庶惊诧莫名的眼神里,魏稳骑了马一路狂奔,跑来童贯这里做最后的挽回。
童贯和魏稳心有灵犀,他清楚地听到了魏稳心里那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的声音,当下又是哈哈一笑,一把拉了魏稳往自己大帐里走,可怜魏稳披挂了镣铐走不快,又不敢走不快,于是以蠢公移山的精神激励自己突飞猛进,终于捱进了童贯的帅帐里。
进帐后,却听童贯大笑一声:“魏知府,恭喜你啊!你指日就要高升了!”
魏稳听了,魂飞魄散,“咣当”一声跪倒,大哭道:“大人啊!求您法外开恩,留小的一条狗命吧!”
在魏稳听来,童贯的话属于别有用意,自己指日高升往哪里去?当然就是往西天如来佛那里去报到了。可大宋是个官儿就明白,现在最吃香的是道教,释迦牟尼是不受待见的,往他那里去,魏稳当然不愿意了。
其实这样的话,魏稳自己也没少说。比如当初他陷害铁面孔目裴宣时,就曾假惺惺地去给配军的裴宣送行,还声情并茂地道:“在职为徭役,去职为休息,裴孔目且好生休息一番,自有善报。”一回头,他就马上找来了一票心腹,想要让裴宣善报到底,永远休息下去。
今天要是童贯也跟自己来这么一手……魏稳胆战心惊之下,连连磕响头,地皮都恨不得撞碎了。
童贯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这位深刻认识到了自身错误的天朝好干部拉拔了起来,温言抚慰道:“魏大人休要错会了意,方才我痛斥尊介,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演戏给贼人看的,其实我知道魏大人你为官正直,所在多有政绩,是咱们天朝难得的好官,本帅保举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弹劾呢?”
此言好比定海神针,终于稳住了魏稳大人如四海翻腾云水怒般不稳的三魂七魄——领导原来不是针对自己呀?日祖宗!日姥姥!本官白洗心革面幡然悔悟了!
心神一定,魏稳知府的政治智慧又回来了,当下试探着问道:“大人说,方才是演戏给贼人看?”
童贯点头道:“正是!”然后神神秘秘地把白鹿祥瑞的出现跟魏稳说了一遍,然后又亲密地拍着魏稳的肩膀道,“魏大人,在你的治下出了祥瑞,官家知道了,龙心一喜,你加官进爵,指日可待呀!”
魏稳闪电般厘清了头绪,当下恭声道:“那些少华山的匪徒竟然敢私藏祥瑞于寨中,其不可测之心已是昭然若揭!大人以智谋凌于贼众,将白鹿祥瑞救拔于水火之中,正是劳苦功高,功高盖世,胜过平定一百场叛乱!”
这话正说进了童贯心眼里去,当下再拍着魏稳的肩膀哈哈大笑:“江南为何叛乱?皆因少华山贼寇私自截留白鹿祥瑞,这才害官家暂时失了天下的气运!只消本帅将白鹿献上,那时正神归位,群邪退散,我天朝必然政通人和,百废俱兴,什么梁山西门庆、什么江南方腊、什么西夏、什么契丹,统统都是官家碗里的菜!”
魏稳两眼放光:“只求大人带契小人则个,若得寸进,必当结草衔环而报!”
童贯便道:“这个何劳你说?本帅点兵的这些天,那些兔崽子聒噪得你苦,我也不是不知道。难得魏大人深明大义,一句重话儿也没在本帅面前提起,本帅心上实感念你不尽!如今既然有了这么个立功的巧宗儿,岂能少了魏大人你的好处?我且引大军头里去,赚开了少华山,就洗荡了那山寨,然后请了白鹿祥瑞,便是天字第一号儿的功劳!魏大人你且准备仪仗,风风光光地把白鹿祥瑞送上东京城去,就是你富贵终生的了局!”
魏稳听了,扑倒在童贯靴下,涕泣道:“大人对小人,垂天高地厚之恩,如慈父爱子,无微不至——小人愧无可报,若蒙大人不弃,愿拜为义父,终生尽孝!”
童贯听了大喜,但面子上却推辞道:“魏知府说笑了!你春秋还长于本帅,若贸然以父事本帅,却岂不让本帅在天下人面前讨愧?”
魏稳饱读读书,道理张口就来:“儿尊大人为父,何必限于年岁?实当敬以盛德。大人功追伊吕,德迈孔孟,辅帝君官家于当朝,父黎民百姓于天下,不亦宜乎?又民间有云——摇车里的爷爷,拄拐的孙孙,可见圣德无辈,尊长无岁,理亦明矣——儿这里一片血海般的赤诚,还请大人垂怜!”说着,一头深深地栽进地下,再不拔起。
童贯见魏稳说得满情满理,再推辞不得,只得长叹道:“白鹿祥瑞,真吉庆也!还未献于官家,就令吾得一佳儿,此生无憾矣!”说着,把椅子往上首摆端正了,大刀金刀地坐了下去。
魏稳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