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4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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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李逵不在身边,唯一的倚仗就是小李广花荣了。想到这里,宋江竭尽丹田之力,大叫一声:“保护家眷!”然后,向着花荣那边看了过去。
却见花荣手按点钢枪,正眯起眼睛向着远方尘头定定而望,数息后淡淡地道:“不是山寨人马,是官军。”
王矮虎又惊又怒,大叫道:“反了!反了!甚么时候,官府的阿猫阿狗也敢欺上门来了?”回想起不久前一骑就能纵横府县的光辉岁月,当真是恍如隔世。
花荣又道:“不是阿猫阿狗,旗号上面明标,是济州张叔夜。”
一听到这个名字,宋江、吴用、王矮虎等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从丹田里滚上冰寒来。
理由很简单,在梁山时,西门庆天不怕,地不怕,只是对这个张叔夜张太守忌惮十分。
西门庆决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连他都头疼的张叔夜,必然有其厉害过人之处。可是,这位张叔夜自莅任以来,一直谨小慎微,行事低调,兵锋不出济州一步,同梁山相安无事。没想到,今日其兵一动,刀锋就搁在了自家毫无防备的脖子上!
宋江一把拉住了吴用的手:“军师!计将安出?”
天上零星的乱箭还在不断地往下落,吴用只恨身边没有盾牌阵保护,哪里还顾得上酝酿神机妙算?于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公明哥哥小心,箭来了!”
还是有马前的小喽啰道:“几位头领,前边路上不远处就是一座桥,一个人把住了,一千一万个人也过不来。咱们何不往那里去?”
吴用叹道:“唉!没学问的东西——那叫做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着,急拉马头,当先而驰。
众人赶了车队急奔,马车累赘跑不快,宋江当机立断,喝道:“把那些财帛车子,丢一半儿在路上——切记把车厢都豁开了,让钱财露了白。官军贪财,见钱必乱,咱们正好从容退走!”
王矮虎听着,真如割了他的心头肉一般,大叫道:“公明哥哥,使不得!小弟愿领孩儿们冲上一阵,杀他个落花流水!”
花荣沉声道:“追来的尽是骑兵,约有千二三百人。尘整而不乱,显然平日训练有素。王英你想找死,便自去吧!却莫要拖拉旁人!”
王矮虎一听,轰去胆魄,再不敢自告奋勇,只是加力鞭马,往前方抢路。
花荣摘下弓箭,“嗖”的一声,二百步外一游骑的战马悲嘶一声,蹄碗上已经中了一箭。马上骑士身手矫健,一个腾身,人已安然落地,那人心疼战马,跳着脚儿冲着花荣这边大骂。花荣充耳不闻,开弓如满月,箭去似流星,一连射倒七匹游骑,俱是马蹄中箭,再不得展其骏足,追兵锋头顿挫。
趁着这个空儿,宋江等众人催马疾奔。车厢内,花美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问身边的嫂子道:“为甚么这么颠簸?”
崔氏面色镇定,一边搂紧了两个儿子花逢春、花逢秋和一个外甥,一边抚慰小姑子道:“没甚么!是咱们的车子上了山路,快到家啦!”
花美眉听到“到家”二字,眼睛一亮,勉强笑了笑,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看着小姑子憔悴的睡脸,崔氏一阵心酸,终于落下泪来。三个孩子都是懵懂不识世事的童子,看着娘亲舅母两眼挂泪,浑不解何意——难道也是想糖吃而不得吗?
这时,宋江众人也行到桥边,那桥左边一块石头上勒着“衮州”,右边一块石头上勒着“迷津桥”,桥下河水湍急,若不经此桥,追兵插翅难过。打了这么几年仗,都是知兵的人,看到如此地利,众人略松一口气。
可惜好景不长,接下来的一幕又让众人的心重新沉了下去。远处追来的骑兵队经过那几辆被抛弃的财帛车子时,只是略微一停,但随后依然鼓风而来,行伍整齐,丝毫不乱。花荣赞道:“怪不得那张叔夜能令四泉哥哥如此见惮,果然是整军有法,名下无虚!”
眼看追兵将到弓箭射程之内,花荣跃马横枪,拦于桥头大叫道:“梁山小李广花荣在此!哪个不要命的,敢上前吃我一箭?”
京东两路,小李广花荣威名远震;济州离梁山最近,其名更加如雷贯耳。方才先锋斥候吃了大苦头,七箭皆中马蹄,战马踣而难起,追兵已经料到了八九分。此时再听花荣亲口报号,当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众追兵一声呼喝,拨马急分左右,莫敢入其彀内。
花荣眼看敌军阵上旗幡招展,阵势变幻,从追击阵型转为防御阵势,竟是有条不紊,从容不迫,心上也惊:“如此精兵,凭这里四百余人,如何能应付?”
耳听身后嘈杂,王矮虎骂骂咧咧,原来是四百余人中有人眼看家乡在望,怎肯死战?趁着人慌马乱,神不知鬼不觉地开始溜号。等孔明孔亮整队时,早已溜了八九拾人了。
四百多人在了三百多人,士气更低。这时对岸中军阵上红旗招展,已经捧出一员大将。此人五十岁左右年纪,一双锐眼,寒光四射,身披轻甲,外罩红袍,虽一派厚重征尘,不掩精悍轻剽本色。其人身后是三员小将,皆精神抖擞,意气风发,人如虎,马如龙,透出少年人特有的勃勃精神来。
花荣见了,心中早料到八九,于是大喝道:“梁山小李广花荣在此!来将通名!”
一员小将跃马而出,大叫道:“反贼听真:吾等乃是济州三太保——张随云、张伯奋、张仲熊,今日特护太守大人,前来捕贼!”这正是:
方才羞惭离水泊,却又仓惶对强敌。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24章 迷津桥
张叔夜亲自领兵追赶宋江,急如星火。其人何来之速也?
原来梁山上神医安道全一番忙活,秦明终于转危为安,只是怕他起来闹事耽搁了病势,安道全在药里下了迷药,让秦明沉睡了过去。
秦明可以迷倒,但秦明的弟子震三山黄信却神智清醒得很。一听安道全说师傅稳如泰山了,黄信跪倒便向安道全叩头,慌得安道全丢开手边药材,拜倒相还,连连道:“黄信哥哥何必如此?黄信哥哥何必如此?”
黄信红了眼睛道:“我师傅的性命,都托付在安神医身上!”安道全没口子的答应。
安顿好了秦明,黄信杀气腾腾拽出宝剑,径来寻宋江玩儿命,没想到宋江腿长,早一步迈过金沙滩去了,黄信哪里肯放?大呼备船,非要追上去刀子见红不可。
如果暴起的是秦明,西门庆或许还会头疼,但闹事的是黄信,西门庆只用一句话就勒住了他野性的笼头——“黄信哥哥追上去时,若只有宋江一人也就罢了;可那里还有花荣兄弟和他妹子,黄信哥哥却准备如何?”
黄信一听愣了。以花荣的本事,他要护着宋江,自己想杀那奸贼,比登天还难。而且,花荣的妹子自己从前以师娘敬之,现在对她要打要骂要杀要饶,秦明可以,自己却没这个资格……
但黄信是什么人?上梁山前他是青州的兵马都监,能在官场上打熬到如此地位,虽说有秦明的照抚,但同样证明黄信决非等闲之辈。此时他便灵机一动,自己追上去成不了事,但别人可以!
于是黄信收起杀气,闷头坐下,旁人见他如此,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想头,没想到眼错的工夫,黄信已经溜到水寨,点了一条船,直往梁山南边郓城县来。
黄信的目标不是县城,而是驿站。进了驿站,那些驿丞小吏都来侍候——这些人虽然做着朝廷的官,但同样在梁山吃着一份儿俸禄,各地的邸报来了,先送一份儿上梁山,然后才轮到朝廷。
但今天黄信却不是来收邸报的,而是送邸报的。他命驿丞速速把一份火急羽书送到济州太守张叔夜案前去,书中说宋江寡廉鲜耻,兄盗弟妻,被梁山好汉赶逐出梁山,如今正往青州路上去,张太守若有擒贼之心,便请火急发兵追赶,定有斩获!
羽书报上济州府,张叔夜见了大喜,立命点兵。
长子张随云疑道:“爹爹且慢——这莫非是梁山草寇谋我之计?”
张叔夜笑道:“非也!那三奇公子西门庆和及时雨宋江宋公明一山难容二虎,迟早必有一斗,如今果然内讧,强存败走。西门庆素来以义气自许,不愿背负赶尽杀绝之名,却暗中派人来通知我——这借刀杀人的伎俩,怎逃得过老夫洞鉴?不过宋江虽然失势,也曾是梁山有名巨寇,朝廷海捕文书上落名,今日趁虚将他拿了,亦属美事。既如此,便做一回西门庆手中杀人之刀,又有何妨?”
长子张随云,次子张伯奋、少子张仲熊听了,皆恍然大悟。于是张家将点起济州所有马军,轻骑飞逐。一路赶到衮州地界,张随云踌躇道:“咱们兵马若擅自过界,胜则无功,败则重罪,爹爹不如派人知会衮州太守,两家携力助剿,是为名正言顺。”
张叔夜扬眉道:“兵贵神速!若去联系衮州,等那些蜗牛做出回应,宋江早已经走到登州出海去了!大丈夫只求为国除奸,为民除害,得功不足喜,获罪又何足悲?儿郎们只管与我前进,不擒宋江,绝不收兵!”
于是,济州兵马越界追贼,一直赶到迷津桥,却不想被花荣一夫当关,挡在桥头,再不得寸进。
张叔夜见花荣英武,心下叹道:“奈何朝廷腐败,如此佳人,亦逼得从贼!”
当下一声惊咳,阵前喊话的张随云听了,勒马退后,张叔夜上前,大声道:“花荣!你祖辈是将门之子,你自己也曾做清风寨知寨,都是朝廷的得用人。虽然你一时失足,陷身于贼,但罪有可恕,情有可原,此时回头,丝毫儿没得迟了!我今日来只为宋江,若你临阵弃暗投明,助我成事,擒贼之后,你为首功——这番话,天地河神,大小三军千多人都听到了——花荣还不归降,更待何时?”
张叔夜声若洪钟,这番话说得威风凛凛,落在宋江、吴用、王矮虎众人耳中,无不落胆。宋江情急智生,伸手进车厢,将自己儿子狠狠拧了一把,小孩儿吃痛,“哇”的一下放声惨哭了起来,无依之下只是哭叫:“爸爸!妈妈!”
除了河水湍急的回旋之音,两军阵上本来鸦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