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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桃花笑春风-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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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熏了一熏,他左手托着那清水碗,右手还捏了一个剑诀模样的手势,在空中对着水碗遥遥的画了几遍,左转右移的也不知画了些什么。他画了半天,就着那水碗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回过头来,扑的一声,将嘴里的水朝着李老爷的卧室窗子外面猛的一喷,喷过之后又取了朱笔黄裱纸,又紧接着画了三道符,就着手向半天空里打了三个拱,然后在香烛头上将那符焚化了。同时他昂着头向了半天空,两片嘴唇一阵乱动口中念念有词,伸开鸡爪子似的五根手指向天空一把抓下来,象握住了什么东西似的,然后紧着一阵风似的跑进屋里来,对着李老爷和身子浑身一使劲,将右手里的朱笔对准了李老爷的头,遥遥地就画上了三个大圈圈。左手的诀一伸,再向空中一抓,这右手的笔,就如被雷击中了一般,只管上下左右,一阵飞舞,画了一个不停。这一阵大画之下,又把左手作佛手式的中指伸直向上,其余四指,全在下面盘绕起来。屋里的众人见他忙个不停,不敢从中插言,只管遥遥地看着他。

那几个请来的大夫心里是极瞧不上这种画符的勾当,只是人家主人家还没有说什么,他们自然是不便说话,只一个个冷着脸来瞧着。那画符的终于做完了一套,停了手刚要说什么,却见外面跑进来一个须发皆白的六十来岁的老人,瞧见了那画符的只管冷着脸喝道:“你这天桥上打把式卖大力丸的,竟敢跑到李府来坑蒙拐骗了,还不快给我滚。”

李文正一瞧来的人正是京城里很有名气的一位老大夫,这人是李家的旧故世交,和李老爷年轻时便认识,李文正最是信得着他,见了他来了李文正哪里还管那个指手划脚画符的,几步迎上来道:“柳伯伯,你快瞧瞧我爹,他....他这是怎么了.....”

柳大夫二话不说,上前依例把了脉,脸色愈显沉重,诊完了脉结果与刚才那位朱大夫也是说的一样,只是说这病来势凶猛,只得施针炙和汤药双管齐下慢慢调养,至于能不能恶化,只看造化了。

李文正听了也不说别的,只叫他赶快给父亲施针。这柳大夫的针炙手艺也是京城一绝,当下便从医箱里拿出一包金针来,那一包金针有好几十根,他让下人解开李老爷的衣服,在他的穴道上略扎了几针便停了手,取过刚才朱大夫开得那张药方,看了看,点了点头道:

“贤侄,你只管按这方子抓药,这方子倒是没有开错,只是我再开一副,加上几味药材效果会更快些,”说着接过下人递来的纸笔,坐到桌前又写了一张药方,让下人去抓了来。

李文正急道:“柳伯伯,咱们京城里可有治这病的国医高手?我瞧着家父这病实在是厉害,怕是弄不好要出大事的。”

第二卷 豆蔻年华 一百八十章 众生百相

一百八十章 众生百相

柳大夫正要跟他讲说。不料在屋子里守着的两个姐姐突然尖叫了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大哭,连声叫着父亲,李文正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心中暗叫不好,忙转身几步跑进内屋去,只见李老爷脸如白纸,颜色很不好看。

李文正忙伸手一摸李老爷的两手,已是象冰一般冷,又一触他鼻息,好象连呼吸都没有了,不由得叫了一声不好,忙跟随着自己跑过来的柳大夫急道:“柳伯伯,你看这......”

那柳大夫上前一瞧李老爷的情形,长长的叹了口气,对着李文正就摇了摇头,李文正和两个姐姐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就直流下来,旁边有几个李府的老奴见了此种情景,也哭了起来。也就是在众人哭着的这一会儿,李老爷便撒手去世了。

这样一来。满屋子里的人真哭的假哭的,各怀着各自的心肠总之是一片哀嚎之声,大家只有哭的份儿,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张燕在那人堆里站着,靠了墙倚着,手上拿了块帕子,也是掩着脸哭得泪如雨下。只有她知道她哭的是自己,她使尽了手段宠络了李老爷几年,得了几年的宠,如今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李府里此时的下人丫头媳妇老婆子们因屋子里站不下,都在院子里站着,十人里有七八人都在抹泪。李文林也跟着哭了一阵,见堂哥李文正仍伏在床边痛哭,便上前道:“堂哥,你也别太伤心了,事已如此,还是想想这丧事该如何办起来呢?”

李家大姐在旁边听了,骂着将两手一摊,道:“怎么办呢?合着怎么完全好看,就怎样办罢。爹操心了一辈子,就是到那世里也该好好儿的享享福,让他风风光光的下葬罢。”

李文林正待回话,就见外面两个陪着李老爷回来的当铺的掌柜的站在外间里,跟李文正招手,李文林推了李文正一把,李文正便用袖子擦着眼泪走了出来,两个掌柜的先是劝慰了一番。然后其中一个道:“大少爷,如今你要止一止哀,里里外外现下有许多事情要你出面来扛起责任来了。现下老爷已经没了,咱们得赶紧通知咱们家的各家铺子,大少爷得赶紧接上这东家的缺儿,咱们铺子里若是趁乱出了事情是不行的,而且咱们铺子里和许多商号都有生意往来,关系也是多得很,应当派几个家人去通知人家一下子。”

李文正便压了心头哀伤,派了家中下人们去各自准备灵棚发丧一应事宜,又亲嘱托了两个父亲生前极信任的这两家当铺的管事的去暂理一下铺子里的生意,又着人去跟亲戚朋友家报信儿,自这日开始,李府上上下下的烛火便一齐亮着,李府这一条街前面,都是来吊丧的人。上房里是亲戚来吊唁的,外面前厅里是生意场上的伙伴来慰问的,内里的厅里聚集了李府的一些亲信,帐房里也是承办了丧事的银钱取用,厨房里的厨子们日夜开工预备茶水点心。

李文正带着李府里的人直忙到天亮,嗓子都哑了。张燕见四处都是乱糟糟的,便瞅着空子回了自己院子休息一会儿。

如今这李府上上下下,男女老少,主子仆役是各有各的心事,这其中是尤以张燕的心事最为复杂。她知道自己不是李府的正经主子,往日里不过是凭借着老爷子的宠爱才能耀武扬威,如今她的靠山撒手先去了,自己是既没有本领也没有产业,连个一儿半女也也没有,名分上还只是一个小妾,这几件事里是一件也站不住脚的。李老爷在世的日子,她不过靠着他给的一些首饰银钱私攒起来,月钱虽也按月在李府里领用,但每月不过那十两银子够个什么,还是靠着李老爷私下的贴补才能穿戴得风风光光的,如今还不知道李文正会怎样处置自己,她一向觉得李文正对自己是瞧不上的,只不过不愿意违背李老爷的意愿罢了。

张燕这一肚子的心事,在大家一处时还可以压制得住,现在回到了自己院子里离了众人,心事就完全的涌现了上来,她走到自己房里,也不用曼儿搀扶,只闷闷的在窗边儿的椅上坐下,林娟瞧见她进来了,手托着半边脸呆着,只管掉眼泪,心里也觉得不是个滋味儿,倒可怜起她来。便走上来道:

“燕姐姐,你这一宿也没歇一歇么?”

张燕点了点头,也不作声。林娟道:“姐姐脸色很不好看,倒要保重些,事情既然已这样了,姐姐又在这里是没亲故的,自己不保重又将来靠谁呢?”说到这里,不由得就哽咽住了。

张燕听林娟这几句话,正触动了自己满腹的心事,不觉那泪珠掉的更快了,因拿帕子擦着眼睛道:“我做梦也想不到能出这种事情。事到如今我也没有法子了?只好过着瞧罢了。”正说到这里,就听窗外面有人叫道:“姨奶奶在屋里么?”

曼儿走出去一看,只见一个下人手里捧着几件白色衣裳走了进来,道:“曼儿,这是姨奶奶的孝衣服,连夜赶制起来的。里面还有几件分给这院子里的下人穿,你收着吧。”

曼儿将孝衣拿进来放在桌上,张燕一瞧,不由得想自己前一刻还很高兴来着,哪里想到这一时三刻的功夫便会穿戴起这样的东西来呢?于是她心里想起自己虽是为了钱财才嫁了李老爷做妾,但是他对自己却是很好的,她一时良心发现触动了心事,于是两手捧了脸只是望着桌上的孝衣发呆。觉得那白颜色刺眼得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到伤心之处,连曼儿和林娟也被她哭得心酸,陪着她掉起泪来。

林娟由着张燕哭了一会儿,牵着她手道:“燕姐姐你只管哭也不是事儿,你熬了这一夜也应该歇息一会子了。待一会儿起来,恐怕府上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怕是你到时候支撑不住可怎么好呢?”

张燕哭得伤心,哪里止得住?还是林娟和曼儿走过来连劝带推,才把她推到内屋里的床边去。让她倚着床边儿坐着,张燕心里慌乱也睡不着觉,哭了一阵依旧将那孝衣穿上又往前院里来。

张燕到了前面厅里时,只见大小院子都已经把孝棚架起来了,府里面所有的柱子和屋檐一律都用白布给缠绕起来,来来往往的下人也都是一身白色,她看了这样的景象,心里说不出一种什么感觉,只见得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她刚走到房门口,只见伺候李文林的丽儿走了来,道:“姨奶奶,你还是进去看老爷几眼罢,看一刻是一刻了,寿材大少爷已备置妥了,稍等些时辰就要入殓了。”

张燕听了一声言语不得,扶了身边丽儿的手就往里走,这时屋里的李家的两个女儿都是眼圈红红的,见她进来,那两个女人也不理她,只顾自己在那里哽咽。李文正从里面迎出来,见她进来,分明皱了皱眉头,对她说道:“你还是回去你院子里呆着罢,这里人多事乱,你别添乱,到了举哀时自然叫你出来。”

张燕愣了一愣,象是踩在麦芒上扎了一下似的,浑身剧烈的抖了一抖,回身便往回走,那眼泪却是又涌了出来。张燕飞快的奔回了自己院子里,想着李老爷尸骨未寒李家的新当家的就如此看不上自己,竟然自己想去看看老爷都不被允许,以后自己的日子更是可想而知了,先前自己还跟那个李文林打算如何骗老爷子交出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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