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君以明月-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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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猜得准,不过还有一篇——”
“我不过看了一半,你说的是哪一首,许是我还未看到。”
“这首《春日》,昨日他们都说好,你觉得如何?”皇帝从剩下那些诗中选出了一张递给我。
“ 病起多情白日迟,强来庭下探花期。 雪消池馆初春后,人倚栏杆欲暮时。乱蝶狂蜂俱有意,兔葵燕麦自无知。 池边垂柳腰支活,折尽长条为寄谁?”我心中“咯噔”一声,果然是这首。
送来的这么多首诗里,这首《春日》是我最看好的。写景贴切,写情动人,在咏柳诗里也算上乘之作。只是——
我虽然愚钝,但也能闻弦歌而知雅意。这首诗很明显不是昨日宴席上的作品,而是某家闺秀的旧日习作。无论是谁,敢将这首诗送上来胆子也是不小了,毕竟这么直白的表明自己已经有了折柳相寄之人,也不怕惹恼了皇家吗?
而更让我心惊的,是这首诗选上来的时机。现在我不得不草木皆兵,多留个心眼。到底是哪家的小姐有这么大胆子,还是他给我的试探。
我抬起头,他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里却透出冷意,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我,仿佛已经洞察了我心底最神的秘密。我的手沁出了冷汗,他到底怎么了?就算是我们两个关系最恶劣的那段时间,他也不曾用这种标准的帝王——不,应该说是比标准帝王还让人不寒而栗的表情面对我。
“这诗可是写得太好,所以连当今举世无双的第一女诗家皇后娘娘都镇住了?”
真的好反常,我的手垂下,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脑子里迅速闪回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可是思绪乱七八糟搅成了浆糊,我怎样也想不明白。为今之计,也只有以沉默应万变了。
“谢明月,你在朕面前还要演到几时?”他的声音好似结了冰一般,让人不自觉发颤,用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与他对视:“或者在你心里,朕真的如此愚昧,由得你一骗再骗浑然不觉?”
我被动的对上他,心里默念了十遍镇静,这才开口:“皇上可否明示?”
“你从头到尾,对我竟没有一句实话。你这首大作应该还没忘记吧!那时朕与你还未结缡,那蒙你垂青折柳相寄的男子,到底是谁?”他将我的脸狠狠的甩向一边,收了手,冷笑一声道:“你可知最欣赏你这首大作的,正是你‘素未谋面’的林皓林世子,他可是将这首诗随身珍藏,一刻不曾离身!”
我的脑海中那箱子、男装还有那首诗如走马灯般转过,林皓、谢明月、寒衣还有那病的正是时候的林美人,所有的一切,终于以最危险的方式联系在一起。而在这漩涡中的我该怎样解释这一切,难道真的要将我的身世曝光,我陷进了我成为皇后历史上最严重的天人交战……
复更公告
《当时明月在》的各位读者:
大家好,本人无良雪终于要复更了。
《当时明月在》稿子我已经写完了,还有1w字的更新,因为本期申请了古言主题榜单,如果能通过的话,榜单完结也就成了《当时明月在》的一个happyending,虽然故事里的弯弯和云旭——默,我是后妈,一开始大家就知道了——不能说有一个完美结局。
那个啥,出版的事情已经没有希望了,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白菜价卖给别人,所以开通了印刷功能,等完结修文之后,至少可以自己印一本来玩玩。线上印数委实价格不菲,现在又经济危机,世道不景气啊不景气,在这里就不推荐大家印了。
这是无良某雪在jj上的第一篇长文,好在有你们陪我一路。无良雪的下部文《凤归云》也要趁势出击了,虽然本人无良,但是新文还是很有爱的,所以请大家多多支持。在《当时明月在》完结的同时,我会再推新文。
凤归云的故事,是在云旭和弯弯的百年之后。云家是个倒霉的家庭,有吸引穿越女的体质(还不是都怪无良雪恶趣味),所以女法医凤君也隆重降临碧落朝。
在这本书里,我家大女儿弯弯和女婿云旭,都会有份客串演出,没办法,为了收视率,还要麻烦这两位。如果大家有兴趣,不妨去文里寻找《当时明月在》之后故事的蛛丝马迹。我想聪明的你们一定会找得到的。
某雪深深鞠躬,再次感谢。
瑶台月
将汽车倒上汽油付之一炬,也断了所有回去的念想。我憋着一口气扎进温泉水中,回忆如同潮汐一般,在脑海中涌现又退去,眼睛慢慢灼热起来,烧得心都痛起来,可为什么夺眶而出的眼泪,却是那么的凉,就算再多的温暖也无法解冻。
二十八年了,我的人生仿佛就应了那句话,活着,就是看着所爱的人死去。两世为人之后我终于领悟了,再怎么挣扎也么有用,命运总是给一些不给一些,对于我而言,千山独行,才是永远的宿命吧!
隐隐的听见小乖在低声咆哮,看来我越来越不长进了,连它都会为我担心。我赶忙破水而出,才直起身,就觉得背后有劲风裂空而过,之后便是“扑通”一声巨响,接着便是悄无声息。
小乖的吼声更大,有我再熟悉的血腥味道,随风扑鼻而入。我打了个激灵,虽说无论是活体还是死体,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在我全身□时碰到,还是第一次。我没有回头,两步滑向岸边,也顾不得会沾湿直接将整个人裹住,这才转身向有血色漫开的地方潜去。虽然我不算正常类的医生,但毕竟医者父母心,如果有的救就不能袖手旁观。
水压迫着我的双眼,只能大约看到一个人形,肩头已经被羽箭贯穿。我伸出手去拉他。结果还未碰到他的人,便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刀吓了一跳,幸而我见机的快,否则只怕此刻已经成了独臂侠了。他挥空之后已是强弩之末,凶器也掉了,我迂回的游过去,拾起那匕首,将他拖上岸来。
小心的避开箭伤的位置,让他把吸进去的水控出来,他痛苦的咳了两声,呼吸平顺了许多,接下来便没有任何反应。小心的将人翻过来,我却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怎么也吐不出来。
倾城倾国一妖孽尔!这般容貌风姿,想来女娲娘娘果然是偏心的,用了全副的心思造就这个人出来,相较之下,芸芸众生不过是那位娘娘随手甩出的烂泥而已。
我拉回了心思,放在他的身上。触目可及的伤口有两处,一处是肩部的箭伤,一处则是腹部的刀伤。看看那中箭的位置以及流血量,应该没有伤到主动脉血管。只是刚刚的那匕首,却是他从腹间拔下来的,如今那里已经是血肉狼藉成一片了。他的运气也算好,如果拔匕首的时候角度再过差一些,只怕里面的脏器也跟着出来了。
而他运气更好的,还是遇到了我。将他靠着温泉边的大石坐好,匕首一下,衣服分开,一大两小三个白玉瓶还有一枚印章,从他的袖口滑落。我仔细分辨了一下,似乎是传说中的金创药以及大补丸。药剂的成分仅我所知的,就都是难得的圣品。
我也顾不得那乍泄的春光,事实上情况也不容我多想。看他这样子,也是遭人追杀跌下悬崖,如果那些人非得“死要见尸”,那我和他的小命,只怕都得断送在这儿了。从随身的针灸包里拿出长针,认准了穴道刺了下去,暂时止住了腹部和肩部的血流,麻烦的是箭伤的部分,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拔箭和缝合,绝对是对病人意志力的考验。当机立断留下小乖警戒,我穿上白色的浴袍,跑回藏宝山洞,将跟我一起穿越了的“伙伴”——器械箱弄来,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和时间赛跑了。
将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备,我看着这位“睡美男”因为失血而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庞,长出了一口气。没有退路了,至此我也只能腹诽救人不淑。
虽然我对这个朝代的服饰制度并不了解,但是他头顶的白玉冠,身上的织锦袍,绝不可能出自寻常百姓家。这些也就罢了,如果我没有认错,他那枚印章,正是号称“石帝”的田黄制成。祖父在生时,曾将一块祖传的桂花田黄刻成印章送我,作为我硕士毕业的贺仪。而他所佩的更加高级,是天潢贵胄最爱的极品白田。像这样的人也会被人追杀,看来无论他的身份具体为何,都是麻烦至极。
将头发用木簪挽起,带上手术专用的白口罩。手起针落,片刻便听见他闷哼一声,猛地睁开双眼,我猝不及防,直接与他四目相交。时间一瞬间静止了,那是我平生仅见最锐利的双眸,里面正熊熊燃烧着的千年不化的寒冷光芒。
好漂亮的眼睛,好恐怖的眼神。那种奇异的违和感,比他那难以描画的绝世美貌更惊心动魄。与这样的人扯上关系,怎么死都不知道。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打发了,也好抽身离去。
还未待我行动,他便开口了,声音微弱却清晰,仿佛碎玉一般:“针,是你下的?”
此人涵养功夫和镇定功夫真是了得!被我弄到近乎□,他也可以安之若素。我点点头,将已经开了瓶的红酒递给他,示意他喝下去。酒可以保暖,也有镇定作用。当年关圣人刮骨疗毒,也要白酒以壮声色。
他微喘了一口气,说道:“我受得住。”
我拔下软木塞,送到他唇边,他仍是拒绝,反问道:“你,不会说话?”
我点点头,装哑巴也是逼不得已,碰到像他这种全身散发着“我很复杂”味道的人,我不指望他知恩图报,只出事不牵涉到我便好。
我继续比划个不亦乐乎,示意要为他清洗伤口并且缝合。他喘了口气,点点头。既然是他自己要求不要木塞,那就别怪我下手重了。毕竟平常多在尸体上动刀,对于拿捏下手轻重不可能与外科医生相比。鉴于我使用的工具与古人差异太多,我还是坚持要用布条蒙住他的双眼才肯动手。他与我僵持了一阵子,我只得拔下头上的木簪,在他的手心写道:
“你在水中刺我,我仍肯相救,便不会害你。”
他再不挣扎,遂了我的意。
将他的腹部用酒精棉球清理干净,飞快的用缝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