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清-第6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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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搧在清廷的脸上,带头的人估计要被清廷恨到骨头里。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起这个头吧。”邓名苦笑一声,这些人依旧是墙头草,暂时还是指望不上。
于是邓名当即就写了一封表章,其中向清廷保举自己为扶清灭明军的提督,带领胶东效忠朝廷的人士,清除那些通邓的心怀不轨之徒,不遗一贼以忧圣天子和太皇太后,署名自然还是汉将军名。
这封表章送走后的第二天,于七就赶到了邓名的军营,听说邓名居然想让他接受扶清灭明军后,于七大吃一惊,简直不能相信有这样的好事。
“不过我实际上也是被任命的,这并不是由我说了算的军队。”邓名耐心地给于七解释起来,再加上高云轩等人的一些帮助,于七很快明白,这支军队的实际控制权有一半在缙绅们手里,随着时间推移,恐怕缙绅的势力在其中的比重还会越来越大。
“这些缙绅想的大概就是让于将军去背黑锅,他们可以更有把握逃脱清廷的追究。”对于缙绅的心理,邓名觉得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于七迟早能看出来,要是现在不说明,将来他自己发现只会更生气,还不如趁现在把话说清楚:“而那个时候我肯定得辞职,我是大明的保国公,不可能接受清廷的招安,所以到时候这提督一职只能请于将军来担任——虽然缙绅们有他们的算盘,不过以我之见,有这样一支军队在手,于将军获得招安的机会也更大,不是吗?”
经过仔细的思考后,于七也认可了邓名的说法,如果没有扶清灭明军,那他和牙山众好汉现在都是死鱼一条。经过这次的经历,于七也看明白自己根本没有让清廷发慈悲的实力。所以不管是不是被缙绅利用,于七都需要为自己去争取更多的谈判筹码,而这个扶清灭明的提督职务显然是很有价值的。
既然于七答应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帮于七竖立威信。
以前高云轩挂着总兵头衔时,邓名从来都是当着他的面直接下命令给军官。现在于七来了,邓名就任命他为自己的副手,担任扶清灭明军提督同知,而且经常和于七私下讨论完毕后,才一起出现在军事会议上,让于七去念一些邓名事先教给他的命令和台词。
当务之急肯定还是围攻登州,现在扶清军正在坚定地向府城推进。看到扶清军的奇特阵容后,退回登州的绿营部队就想先打垮他们,削弱邓名——直到现在还有很多绿营认定邓名的主力有好几万。只是这些被绿营视为软柿子的扶清军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佃户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对东家的各种吩咐都无条件地服从,也不懂得偷奸耍滑。
隔着木栅栏对扎也不需要什么战术素养,比的就是谁的兵更听话,更像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不偷懒。几仗下来,绿营战无不败,虽然伤亡不大,但是士气跌落到谷底。现在扶清军正在登州城周围挖壕沟,修营寨,在本地缙绅的支持下,很快就把登州周围挖得到处都是壕沟——邓名觉得早就可以挖到城墙下爆破了,但缙绅们却不肯,他们更希望绿营出城攻打他们的营寨,如果绿营不出来,就把登州围得水泄不通再炸墙,万一打不进城也不会给对方反击、翻盘的机会。
不过邓名拿出来的口号也有不错的诱惑力,这口号就是“让孩子们除夕夜回家”。用“孩子”来称呼大兵是一件很稀奇的事,不过邓名在山东呆的时间不长,干出来的稀奇事比这帮同盟见过的都加起来还要多,所以这么一件也就不是多么过分了。
确实有很多人盼望着能回乡过年,就是到时候战争不结束,正月里、至少正月十五之前士兵大概也不愿意杀人,沾上一年的晦气——这段时间连官府都不会处决犯人。
最大的麻烦还是于七带来的几万难民,这些人邓名不可能养,也不可能运走,而缙绅也不愿意管,因为他们显然没有自己的佃户可靠。而如果不能扩大自己的土地的话,缙绅也没有必要招收大量的人手。
邓名感觉这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因此就让于七继续指挥围攻登州府,他返回莱州和暂时设立在那里的胶东缙绅议院讨论难民安置问题。现在登州基本是大局已定,缙绅联盟的补充和动员能力根本不是登州官府能抗衡的,现在既然被带入了消耗战的阶段,登州城陷落就是时间问题罢了,邓名干脆把这个获得声望的机会让给于七。
十二月十日,邓名返回莱州时,意外地遇到了北京派来的第二波使者;离开莱州前邓名已经见过北京的第一波议和密使,那时邓名当着缙绅的面表示他不反对议和,还把保证胶东扶清人士的安全当做了条款之一。
不过北京派来的是送信使者而不是什么外交家,他们没有任何承诺或是谈判的权力,只能把邓名的要求带回北京去。
这次见到邓名后,使者显得很愤怒,邓名一连串复杂的动作把北京看得眼花缭乱,而现在总算咂摸出点味道,那就是邓名想推翻流官制,在胶东地盘上恢复两汉时期典型的豪门推举制。
“保国公不仅是胜朝(对明朝的尊称)的国公,还是堂堂的宗室,怎么会生出改流官为土官的心思来?”
“谁说我是大明的宗室了?”邓名哭笑不得地反问道,在山东大地上,就有好几个冒充他哥哥的朱二太子出现:“我到底是哪位大王之后?”
“国公是胜朝哪位大王之后无关紧要,但我大清太皇太后已经诏告天下,承认国公为货真价实的大明宗室。”使者理直气壮地答道。
第三十三节 试探
一年多以前,皇太极的遗孀、大清的太皇太后悍然侵犯了大明皇帝朱由榔的权力,向全天下人宣布邓名为大明近亲宗室——承认某人为大明宗室,这已经是永历天子手中为数不多的权力了。
要不是依旧住在缅甸的那些被释放的禁卫军伙同暹罗这个大明的铁杆盟友,夜以继日地琢磨从莽白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永历天子现在连午餐吃什么的选择权可能都不会有。当然,现在朱由榔可以向缅甸护卫人员讨要他想要的食物,但却失去了吃还是不吃午饭的自由——在邓名扶持莽鲁之前,瓦城并不太关心朱由榔的死活,所以很长时间朱由榔赖以果腹的食物都是附近寺庙的僧侣施舍的。不过在莽鲁分裂集团出现后,莽白政府突然对大明天子一家的健康关注起来。
现在平均每两个月,缅北的大明禁卫军和杨在大学士就要炮制一次谣言,称天子驾崩或是杨在的老岳父马首辅被折磨至死,然后就声泪俱下地宣布要讨伐瓦城;暹罗察觉到晋王和保国公都忙于对付眼前的敌人,无意邀请他们参与讨伐缅甸后,就和杨大学士取得了联系,暹罗同样乐此不疲地制造朱由榔受到莽白虐待而亡故的假消息,他们不是两个月一次,而是一个月两次!
莽白为了澄清事实,只能不停地请朱由榔写信,每个月给昆明报三次平安,以驳斥杨大学士和暹罗国王传递到李定国、邓名和白文选那里的谎言。莽白不久前还命令依旧效忠阿瓦的僧侣们给永历天子祈福,希望他能诞下更多的龙子、龙女,以向不怀好意的昆明和成都证明他们的皇帝在阿瓦身体安康、心情愉快。
因为永历天子和马首辅、沐国公没有人身自由,所以他们无法向爱新觉罗家的女主人抗议她对老朱家的家谱编纂权的侵犯——争天下很常见,但争夺家谱编纂权这个事……你们从通古斯来的爱新觉罗氏连凤阳祖坟的祭奠权都不放过吗?真是野蛮人!
而能够代表大明天子发出抗议声的杨大学士,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他现在渐渐被莽鲁政权和暹罗国王所说服,一心想帮着莽鲁政权发动统一缅甸的战争,顺便让暹罗朋友分杯羹,让禁卫军进入阿瓦城报仇。
对于大清太皇太后的宣布,邓名是最后一个有权发出抗议的人,可是他一开始没把这当回事。北京为了降低被戳穿的概率,没有指明邓名到底是哪个藩王的后裔,只有摸棱两可的暗示。邓名本以为自己不说,永历或是杨在的流亡朝廷也会代劳的。后来邓名觉得北京闹得有点过分,开始考虑公开驳斥的时候,巩焴又搞出了“一个宗室,各自表述”的策略。
现在邓名显然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公开驳斥时机,由于永历、流亡朝廷和邓名本人都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对此保持缄默,所以大清太皇太后的越权行为看上去已经成为事实了——如果不是索尼、鳌拜那帮奴才无能,分析不出邓名到底是哪家藩王之后,大清的太皇太后早就替永历封邓名为大明的亲王了。
今天北京的使者十分自信地把这个事情说出来,邓名也不好反驳,倒不是因为默认的时候太久,而是据理力争驳倒了这个使者也没有用,北京的太皇太后不会承认错误,更不会进行赔偿并清除影响。
清廷的使者这么气愤,也是因为邓名竟然亲笔写信,向清廷保举自己为扶清灭明军的提督,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了,节操还能有一点底限么?目前清廷中央和山东的地方衙门都深信邓名创下一个空前的记录,而且今后也不会有人刷新了。碰上这样的谈判对手,使者知道讲任何大道理都起不到作用。
因为山东战场的形势对清廷来说不是完全有利,所以使者必须发挥出谈判的技巧,拿出更有说服力的东西来。这位使者是叶赫家族的后人,正黄旗的满人,现在的职务是御前侍卫,奉有太皇太后和辅政大臣的密令,手中掌握着一定的谈判和讨价还价的权利。
“科举和流官,能够保证地方上的豪强不会威胁朝廷。”虽然是一个正黄旗的满人,但使者一语就道破了流官制度的重要性。
自古以来,中原王朝每当占领一片土地,就会竭力实行改土归流的制度,只要不是阻碍力量太大,就要设法进行。吴三桂讨伐水西安氏的行动,虽然让北京的部分朝臣不满,觉得他放着李定国不打,却要去收拾土司,是拿了朝廷的俸禄不干活,但辅政大臣集团对此确实持支持态度。因为吴三桂使得乌蒙地区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