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春深-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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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存慧的心骤然大痛,胸口一闷,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沈佺!”背后传来一声娇斥,姚存慧身子僵了僵,当即怔怔的站着不动。
“陪我去后海走走好不好!你今晚不是要去兵部尚书赵伯伯家赴宴吗?我陪你去挑选礼物,我知道赵伯伯喜欢什么!保管挑的合他的意!”
女子的声音清脆如银铃般悦耳,温柔如春风般动听,可以想象说着这话时,女子面上的神情有多么甜蜜而温柔。
姚存慧只听得嘴里一阵一阵的泛着苦涩,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她简直无法想象,那个以骄横、蛮横、霸道出名的吕樱,竟会有如此柔婉的时刻。
“不敢劳烦翁主,翁主请回吧!”
“哎,什么劳烦不劳烦,我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这么说呢!走嘛!我不怕劳烦!”吕樱又娇笑起来。
“翁主放手!”
正说间,只听得吕樱一声惊呼,随后响起清脆的“啪!”的一声,一盆花从临街楼上掉下来,砸得粉碎,人群中响起一阵惊呼。
第253章 逃离
姚存慧听到那一声惊呼时便下意识微微偏头,只见沈佺飞快将吕樱往旁边一拉,“小心!”
吕樱柳眉倒竖,面沉如霜,扬头向上望着,正要提气骂人,突然又止住了,冷厉的眸光朝众人一扫,“看什么看,还不快都给我滚!”
众人忙无趣散去。
“你,你救了我,沈佺,刚刚若不是你眼疾手快,我就要——,沈佺我真高兴,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对不对!”吕樱突然娇羞起来,俏丽的瓜子脸娇若三春桃花,满是惊喜甜蜜,狭长的凤眸中盛满浓浓的情意。
姚存慧的脸色更白了几分,死死的咬着唇,抠着手心,只觉如坠冰窖。
“我——”沈佺心中怒极,他就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厚着脸皮往人身上倒贴,也不管人愿意不愿意,他沈佺多看一眼都嫌烦,娶这种女人,他宁愿一辈子不娶!他忍不住有点儿懊悔刚才那条件反射的行为。
“哎,你看什么看,怎么还不走啊!哟,姚小姐,是你啊,真是巧!”吕樱突然不悦的低喝起来,看清正睁大眼睛愣愣的朝自己和沈佺瞅的人是姚存慧,不由挑了挑眉。
沈佺脑子里“嗡”的一下一片空白,下意识朝吕樱远离了两步。
他这一举动,落在姚存慧的眼睛里就像被抓了个现行而心虚,姚存慧死死咬着唇,眼眶中的湿意越来越重,猛的掉头就跑。
“慧儿!慧儿!”沈佺大急,连忙去追。
“沈佺,你叫她什么?你叫她什么!”吕樱一下子懵住了,凤目大大的睁着,死死揪着沈佺的衣摆厉声喝问。
“放手!”
“你叫她什么!你们怎么会认识!”
“放手!”沈佺大怒,猛力一甩,“刺啦”一声衣摆撕裂,他忙忙朝姚存慧离去的方向追去。
“沈佺!”吕樱手中握着撕下来的半片衣襟,冷冰冰的盯着沈佺离去的背影,半响,冷冷的笑了一声。
姚存慧拼命的朝前方奔跑着,闹事中喧嚣的嘈杂声如海水般将她淹没,她拼命的跑,带起的风迎面吹来,吹得眼睛又酸又涩。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下意识的想逃,再也不要看见那个人,看见那刺目此心的一幕!
她没有去找她,她以为他一直忙着,结果果然他很忙!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慧儿!慧儿!”沈佺望着前方那抹娇小奔跑的身影,心中直叹直悔。是他疏忽了!虽然这些天来谣言满天飞,他以为她绝不会信的!直到刚刚那一刻,她眼底的那抹震惊、绝望和气苦告诉他,她有多么的在意!
是啊,她心里有他,怎么可能不在乎?换做是她跟另一个男人如此拉扯,他心里又怎么会好过?
沈佺懊恼得恨不能扇自己两个嘴巴!
他心里有一种预感,如果,今日他追不上她,追不回她,也许他将再也追不回她!
听着身后不时响起的呼唤声越来越近,姚存慧忍不住一阵气苦:他还追来做什么?怕她会对他怀恨在心说他的坏话吗?多虑了,他们一对郎才女貌多么厉害呀,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招惹他们的!
猛然抬头看到前方驶来的马车上坐着熟悉的车夫,姚存慧酸涩的眼眶一下子又涌上了泪水,她快速的眨了眨眼,连忙跑上去张开双臂拦住。
车夫正要喝骂,看清是她吃了一惊,忙道:“表小姐?”
“我要上车!”姚存慧不等车夫反应过来便朝上爬去。
“怎么回事?”墨绿暗纹的车帘轻挑,月白长衫、温润如玉的云锦钟微微探头,见是她吃了一惊,“慧儿!”云锦钟连忙伸手拉她。
姚存慧一上车便吩咐车夫快快赶车,云锦钟刚问的一声“出什么事了?”姚存慧便伏在他身上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云锦钟轻轻拍着她的背后,急得连连相问,姚存慧不说话,仍然是哭,把个云锦钟弄得手忙脚乱。
云锦钟无奈轻叹,便不再追问她,只是默默的拍着她的背,无声的安慰着她。
“让大表哥见笑了!”半响,姚存慧才止住了哭泣,掏出帕子垂头拭泪。
云锦钟苦笑着摇了摇头,望着她柔声道:“慧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哭得这么伤心。”
姚存慧身子微僵,轻轻道:“大表哥,我没事了,真的。我能不能,”她咬咬牙,“我能不能在你们府上小住几日?”
她不想看到沈佺,至少现在她不想。如果回去,沈佺晚间定然会去找她,云府,谅他也没这个胆子。
“什么你们府上!”云锦钟笑道:“云府就是你的家,永远都是!你想住多久都可以。既然你不说,大表哥也不逼你,慧儿,你只要知道,不管发生了何事,云府都会帮你就行了。”
“谢谢大表哥!”姚存慧心里一暖,抬起头朝云锦钟一笑。
这才是她的亲人啊,是血脉相连、真心实意为她的亲人,这种感情比世上的一切都来的珍贵!
云锦钟悄悄将姚存慧带回开云轩,闵氏见姚存慧这副眼眶红红、脸上似有泪痕的模样吃了一惊,向丈夫望去。
云锦钟回以她一个“无事”的眼神,笑道:“你带慧儿进去梳洗一番吧,慧儿想在咱们府上小住两日,等会儿带她去祖母和娘那里说一声。”
“劳烦大表嫂了!”姚存慧抱歉的朝闵氏福了福身。
“快别这样!”闵氏连忙携着她的手扶住她,含笑道:“哪里说得上劳烦两字,若不嫌弃,索性换一套我的衣裳吧!”
姚存慧低头瞧了瞧自己绿色衫子皱皱巴巴的前襟,微囧点头,陪笑道:“那最好不过!谢谢大表嫂!”
闵氏一笑,携着她亲亲热热的进里屋去了,命小丫鬟打水进来,重新洗脸上妆,亲自捡了一套没穿过的银蓝色褙子、粉红长裙给姚存慧换上,帮着收拾了一番。
“在这儿坐一会儿再去祖母那边吧!”闵氏瞧着她仍旧有些微发肿的眼眶微笑道。
姚存慧感激一笑,点点头“嗯”了一声。
一时收拾出来,三个人坐在厅上说话,云锦钟心里多少有点儿不安,看到姚存慧此刻神色如常,这才缓缓的松一口气。
“大公子,沈大将军求见。”正说着话,云锦钟的贴身小厮突然进来禀道。
“沈大将军?哪个沈大将军?”云锦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姚存慧握着茶碗的手却是一僵:他竟找上门来了?
“可是那位从西域回来、刚封了镇西王的沈大将军?他怎么会来?”闵氏也惊了一下。沈佺和云锦钟一个是武将、一个是文官,平日里根本没有来往,碰见了未必会点头的交情,怎么好端端的突然上门拜访?是以闵氏这样的内宅妇人听见这么说也忍不住相问。
云锦钟闻言瞟了闵氏一眼,闵氏自悔多嘴,讪讪的垂下了头。
“请去外院花厅候着,我随后就去。”云锦钟若有所思瞟了姚存慧一眼,终究没多说什么。
闵氏服侍云锦钟换了会客的衣裳,看他去了。
姚存慧忐忑起来,心里乱糟糟的,以至于闵氏同她说话都没有听见,还是一旁丫头轻轻的推了一下方回过神来,见大家都望着她好笑,姚存慧有点儿讪讪,忙道:“大表嫂说什么?”
“你呀!”闵氏笑着嗔她一眼道:“今儿也不知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我说,这会儿我陪你去见老太君和娘吧,你是依旧如往常住在老太君那边,还是住在我这儿?”
若是往常正常上门做客,姚存慧姐弟一直都是住在云老太君院子里的,可今日云锦钟那么样把人领回来,情况有点儿怪异,是以闵氏有此一问。
“如果可以,我想在大表嫂这儿挤两日……”姚存慧迟疑着道。她心里多少有点儿心虚,不想在云老太君那边。外祖母可是个人精,她怕自己一着不慎露出点儿什么行迹来,那就完蛋了!大表哥如亲兄长一般疼她护她,仗着这个,她有点儿有恃无恐,反倒不怕他会如何。
“那好,咱们正好好好亲近亲近!等会儿我就同祖母说!”闵氏笑道。
“谢谢大表嫂!”姚存慧是真心感激。若由她自己来说,云老太君必定要询问一番原因为何?怎么平日来都住那边,今儿突然就不去了?可由闵氏来提,只说是想邀请表妹过去做做伴,老太君也不会疑到什么上去。
“自家姐妹,不用客气!”闵氏微微一笑,携着姚存慧自去不提。
两人到云老太君那边问了安,陪着说了一会儿话,云老太君听她这么说也没说别的,笑着嘱咐了几句,便依旧让她们回去了,吩咐晚饭过去陪她一块儿吃。
姚存慧和闵氏一一答应,依旧回去。
刚回到开云轩,就看到红蓼叫了声“二小姐!大表夫人!”笑着迎上前来。
“你怎么来了!”姚存慧不由诧异。
红蓼一边扶着她进屋一边笑道:“大表少爷差人说接你过来小住两日陪陪大表夫人,容妈便让奴婢跟来伺候,连小姐的衣裳和妆奁脂粉奴婢都带来了!”
姚存慧笑笑点头。
闵氏便笑赞道:“容妈可真是疼你,连这都想得到了!这丫头也是个伶俐的,说话行事叫人看着就痛快!好妹妹,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