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再来-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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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师傅也是唉声叹气，“高速路修修停停通不了，老路烂的没形没状，苦了开车坐车的人。”
罗翔的视线在远处高速路工地上一扫而过，突然想起两件事情，嘴角露出玩味的微笑。。。。。。
袁婧妍没罗翔这般快乐，她受不了不断的上下颠簸，恶心呕吐一直到市区，一张脸蛋花容无色，活像马王堆出土的僵尸，疼得乐月不住暗骂常副市长缺德。
罗翔打趣道：“可惜泥鳅钻豆腐了。。。。。。”
“讨厌。”病恹恹的袁婧妍说了两个字，又捂嘴缩在乐月怀里挺尸。
晚上十点的夜幕笼罩夏日的祥庆，连日无雨的城市无风、闷热，罗翔谢绝了袁家母女要送他到家的好意，在农行宿舍门口下车，夹着背包坐上一辆三轮车直奔机电公司。没精打采的袁婧妍坐直身体眼望窗外，觉得心里很烦很燥，全然没有往日返家时的激情。
乐月把女儿一举一动看在眼里，愁苦的想道：坏了。。。。。。
罗翔坐在三轮车上，终于呼吸到家乡的风。记忆里，这风，这座城市的气味，久违多年了。
更久违的，魂牵梦萦的，是家的气味。
一身是汗的罗翔披着祥庆的月光冲进机电公司家属楼，楼道的灯除了一楼有亮，一直到自家住的五楼都在罢工，但罗翔很兴奋。他怀念这里的漆黑，怀念这样的不便，他是从十二年后回来的游子，才不在乎家贫母丑。
罗翔的妈妈并不丑，昔日也算气象局一朵花，开门看到儿子站在面前，脸上越发盛开如花。
“妈！”罗翔大声叫道。
罗细细从里屋跑出来，扑到哥哥面前，“罗翔，带好吃的回来没有？”
老爸罗伟辉快步到客厅急忙放缓脚步，一步一步慢慢露面，很有派头的说道：“洗手，吃饭！”
第二天，睡客厅当厅长的罗翔醒来已经中午，妈妈和爸爸在厨房小声说话：“菜刀剁肉小点声，翔子难得睡懒觉。”
罗翔闻言羞愧莫名，大学三年早起做操不足百次，其余光阴不都睡懒觉了？记得一则席梦思广告有云，选择高质量的床势在必行，因为人的一生，三分之一时光在床上度过。。。。。。天地良心，他和贾宝玉许青之流，快把人生五分之三时光献给伟大的床大哥了。
罗翔起床漱口洗脸，补习课回来的罗细细看到哥哥霸占了卫生间，咋呼呼的嚷道：“出来出来，我要用厕所，尿尿憋死了。”
没等罗翔全身而退，罗细细一边关门一边捞裙摆，两条白嫩结实的小腿略暴春光。罗翔一头大汗，花朵一般的妹妹咋就大不咧咧，没淑女仪态呢？
罗细细又叫起来，“臭罗翔，卫生纸全用了！你吃纸是不？快给我拿进来！”
罗翔吞进一口漱口水，咳得眼泪汪汪，他看着牙刷很是发愁。高二了啊，罗细细，你下学期是高中毕业生，在古时候能出嫁生孩子了！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妈妈的糖醋系列大受欢迎。罗细细一边和哥哥抢排骨，一边抱怨爸妈重男轻女，“罗翔高考前你们伺候得像太子，到我了没人精心饲养，考不好别怪我！”
妈妈嗔道：“细细，你说话没良心。妈怎么没伺候你，晚上的《我爱我家》都不看了。”
“啊，我才不爱我家，不温馨。”满嘴油汪汪的罗细细唉声叹气，“不就嫌我没罗翔学习好？”
罗翔听着妹妹的抱怨面带微笑，青春灿烂的罗细细是家里的开心果，虽然她没考上大学进了职高，虽然她找了没前途的工作还连连恋爱失利，但她始终守在父母身边养老送终！
她是我的妹妹！罗翔夹了一根肉少骨头大的排骨给妹妹，罗细细又大声喧闹起来，用油手抹他的脸。罗翔触到妹妹光滑的手指，看见她阳光明媚的笑容，一遍一遍告诫自己，那辈子欠她的，今生一定补偿！
下午，罗细细趁爸妈上班拉着罗翔就出门，走出家立刻仪态大方乖乖女模样，见了阿婆问声好见了阿姨叫姐姐。奉命打伞为她遮太阳的罗翔忖道：妹妹是做生意当老板的料。
罗细细把哥哥骗进“饮相恋冷饮店”，要了一杯菠萝冰气和一客冰淇淋，用塑料小勺把冰淇淋捣烂等它融化。罗翔很不解，“不如喝冰镇果汁。”
“你老土哦。”衣着荷叶领蓝色碎花小摆裙的罗细细吸着冰气，“美妙的等待才是美女我想要的。”
罗翔寻思良久，愕然问道：“你该不是读了汪国真的诗吧？”
“他过时了。”罗细细仰起清秀眉宇飞扬的鹅蛋脸，“罗翔，谈恋爱没？”
罗翔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罗细细“啪”的打个响指，“明白了，你喜欢人家而人家不喜欢你。”
死丫头，聪明得过分！罗翔心里赞扬咱妹子容貌和智商齐飞，嘴里哼道，“有机会带来给你看看，吓死你的漂亮！”
罗细细瘪瘪嘴表示不信，扭头看见有人从窗外走过，扑到玻璃上猛敲，“周芬，来，进来！”
经过冷饮店的女孩子扭头叫了一声，摆摆手指指前面快步走开，过了一会儿拉着一名穿紫色短裙的高个子女孩走进店门。罗翔看见她们，跳起来。。。。。。
艾雪！
是她！
罗翔的五官突然敏锐，女孩子相互招呼的笑声中，清楚听得到冷饮店空调压缩机发出嗤啦嗤啦微不可闻的响声，和自己“乒乒乓乓”的心跳声。他看见艾雪紫色连衣裙上的每一条丝线，闻到她肌肤散发的薄荷香味，和桌上水果汁的菠萝甜味。
第一卷 迷茫年代
第三十九章 穿紫衣的艾雪
罗翔浑身上下被汗水湿透了，脚下的塑料凉鞋粘糊糊牵扯皮肤十分难受，他有过千万种邂逅艾雪的预想，每一种都设计了千百种的台词。但，遇见她看见她，罗翔的心碎了又补好，补好再碎裂的过程中，忘记他准备妥当的手段，忘记她的绝情、伤害、见异思迁的狠毒。
罗翔只看得见，喜爱紫色的艾雪穿着紫色的丝绸短裙，就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罗翔！你太丢罗细细的脸了！”罗细细叫道，拉着哥哥的袖子强迫他坐下。
熟悉和不熟悉的两位女孩抿嘴偷笑，装着不知情坐在他的面前。
罗翔回过神，他从艾雪那张抚摸过无数次的脸上看不到激动和惭愧，才幡然醒悟：他们是陌生人。
“我同学，周芬。我不入流丢脸的哥哥，罗翔。”
“我表姐，艾雪。”
两位高中学生很自然的介绍同伴，罗翔就和艾雪认识了。
罗翔眨着眼，眼光从梳十几根小辫的周芬身上飘落到艾雪。他老老实实说道：“走神了，你在我梦里出现过。”
“啊~~~~”丹凤眼尖下巴的周芬发出夸张的赞叹，鼓鼓的胸脯起伏不定。
罗细细捂着脸像在牙疼，“天啊，这样老套的搭讪是我哥哥说出的？我不想活了，太丢人了。”
艾雪抿嘴微笑，看在表妹同学的份上不予评价。
罗翔强迫自己想起他是怎样的人，更想起她是怎样的人，就能控制情绪肆无忌惮的打量她。。。。。。
她的头发浓密波滑，两条暴露在空气中的胳膊细嫩玉润，加之冷饮店外的炎热夏日又给皮肤烤瓷上一层健康的釉色，越发显得眼窝深黛睫眉细长。
她有闪动的眼眸和悬直的鼻梁，艾雪前世今生的影像重合在一起，走马灯似的在罗翔脑海里晃过。
面前的艾雪在柔直的脖子上戴了一根细细的铂金项链，看得出高考后就享受成人待遇了。
罗翔明白，艾雪是美人，即使不喜欢她，也得一再看她。
而男人只要起了兴趣一再看的女人，就会不由自主喜欢上她。。。。。。
罗细细毕竟是罗翔的亲妹妹，找话题岔开哥哥的丢脸局面，“艾雪姐今年高考？报那所学校？”
周芬替表姐答道：“北方和南方的都有，我姐的成绩很好。。。。。。”
罗翔吐出一口气，目视略有阴翳的艾雪。他太知道了，艾雪的考试考砸，她上不了第一志愿，只有走进江城农学院，和他成为爱恨交织的校友。
罗细细吐吐舌头，叫道：“我的学习可不行，明年不知怎么过。。。。。。你们吃什么？我哥请客。”
艾雪不愿意在一个男人复杂的注视下久坐，站了起来，“不了，我要去学校。”留念冷饮店凉快的周芬只好随她去了，临走在回头取笑罗翔，“罗细细的哥哥，我很佩服你哦。”
“唉。。。。。。”罗细细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罗翔啊，亲哥啊，你怎么见不得女人？”
罗翔沉着脸不说话，他终究不完全是那个三十多岁经历磨难的罗翔，艾雪的冲击自然强大。
罗细细不知哥哥的心事，嘟嘟囔囔的说道：“我不管，我的面子被你丢光了，你要陪我。”
罗翔这才笑道：“没问题。”
罗细细双目发光，揪着他的衣领，“怎么陪？”
罗翔指指这间凉气嗖嗖环境优雅的冷饮店，“每天来这喝冷饮看书，如何？”
“啊？啊！”罗细细喜不自胜，家里没装空调，只靠电风扇的效果哪能和这里想比？
但她立刻颓然叹息，“我没零花钱了，爸妈也不会同意。难道你在学院勤工俭学发了财？”
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李胜馗！罗翔安慰道：“虽然本哥哥眼下没钱，但面包会有的，一切会有的。”
“我切！”罗细细浓浓的眉毛竖起来鄙视罗翔，“从小到大骗我多少次？才不信你。”
罗细细越说越气，伸出小巧玲珑的脚踹人。罗翔哎呀一声假装中招，跌跌撞撞后退到门口，转身翻了出去。
罗细细咯咯娇笑，突然变色起身，咬牙切齿的骂道：“罗翔，我饶不了你，你居然让我买单！”
罗翔口袋里只有八十块钱，为了后续计划只好放了罗细细的鸽子遁了。他花两块钱坐三轮车到了城南，看到一排修车铺脸露笑容，朝“环宇修理店”走了进去。
夏日炎炎的，修理店里外无声。充满油漆汽油味的店里，一个赤膊男人躺在木板床上打盹。罗翔轻手轻脚走近，伸手一拍，大喝一声：“打劫！”
打瞌睡的男人鱼跃而起，惊吓后认出罗翔，扁扁平平的一张柿子脸露出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