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第4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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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景,卓昭节心有所悟,晓得今日这场赐名,别有玄机了。
之前雍城侯说择“夷”字为孙辈排行,是因为一来感慨如今正逢盛世太平,二来作为长辈,他希望子孙平坦无忧。当时听着仿佛是先恭维一番圣人,再说出对子孙的期盼。可现在圣人这两个名字一起,很多人都想到,夷旷夷徽,平和旷达之后,是平和美好。
这样的两个名字,是否意喻着雍城侯的提醒,与圣人的期望?
雍城侯先提夷世太平,决计不只是恭维圣人这么简单,他本是圣人外甥,此刻深受圣人、皇后尊敬的纪阳长公主亦在坐,圣人待长公主的子孙素来和蔼,何况帝后也不是爱听谄媚之言的人。所以雍城侯所提的夷世,恐怕是意味深长!
他是在提醒圣人,如今正逢盛世——这样绣毂华轩逶迤列、甲第朱门连次排的盛世,得来容易么?本朝自景宗皇帝初年起,至于今上两朝足有一甲子政治清明且风调雨顺,没有发生过大灾大难,才将这天下治理得锦绣繁华,万邦羡慕!
——如此夷一盛世,焉能不好生爱惜、珍而重之?!
要破坏盛世,除了天灾、兵祸、外患,最快的,就是争储。
这一点,圣人绝对有切肤之痛!当年圣人奉诏登基,不忿先帝遗命的齐王就置疑遗诏真假,并煽动仲崇圣兵指长安。虽然这次战乱最终以齐王伏诛告终,然而仲崇圣至今盘踞于东夷山不肯投降。
东夷山也有个夷字,雍城侯还怕圣人想不到此事?
而如今帝后着力扶持真定郡王这两年来,真定郡王实乃皇太孙、日后必定为储君一事早已是深入人心。一旦他日太子登基,若不立真定郡王,天下之人,岂能不疑?民心生疑,社稷自要动荡。
圣人亲政数十年,哪里不知道民心浮动、便是动乱之始?
所以为要维护如今这太平盛世,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彻底底的稳固真定郡王的地位!
希望现下这锦绣江山能够在子孙手中发扬光大,这是圣人为君的身份的冀望;而期盼子孙和睦相处、不至于手足相残,这却是圣人褪去九五之尊、以一介长辈的身份的愿望。
雍城侯一个解释为什么要以“夷”作为孙辈排行,暗含的意思,却是将圣人为君为父的两重身份都提醒到了。
而圣人,则以夷旷夷徽为答案。
——他会为真定郡王铺好通往储君之位的道路,亦希望真定郡王能够不辜负他的期盼,旷达宽容,延续这夷世太平、山河锦绣,如此,便是人间美事。
卓昭节眼角瞥见,圣人说出为双生子的赐名时,不远处,赵萼绿眼中有着惊喜的光芒崩溅。
然而此刻不是多思的时候,圣人话音刚落,身后冒姑就已经低声提醒,催促她与宁摇碧一起抱着双生子出列,代子女叩谢圣恩。
这一场满月宴散后的当晚,长安各家的灯火久不能灭。
上巳后不久,便是太子生辰。
虽然圣人在上巳纪阳长公主府的满月宴后没有什么动作,然而如今整个延昌郡王一派都风声鹤唳,早年被打压过的敏平侯、敦远伯以及古太傅反而更轻松些。
因此席上太子的脸色很不好看。
东宫后头,太子妃所设招待女眷的席上,却是恰恰相反,众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太子妃长袖善舞,敷衍起进贺的诸夫人娘子,面面俱到,当真叫人如坐春风。而定成郡主亦步亦趋的跟在太子妃身旁,也是言语伶俐、举止大方。
看着定成郡主渐脱稚气,身量亦开始窈窕,微熏的卓昭节笑着与慕空蝉低语:“郡主也有十五了罢?该许人家了。”
慕空蝉微微一笑,道:“难不成你想给郡主保媒吗?是了,你好几个表兄弟如今都在敏平侯府里读书呢!”
“我兄弟虽然好,可门楣到底不足以匹配郡主的,哪儿敢打这样的主意?”卓昭节笑着道,“就是看见郡主如今出落成一窈窕淑女,想起来三年前才到长安时,竟仿佛在昨日一样。”
慕空蝉闻言,神色却是僵了一僵,也不知道是否想起了三年前自己尚且未嫁,费尽心机讹了时采风娶自己进门,然而过到现在也未必就痛快……半个月前,时采风却又在外头买进了两个才十三岁的小娘子,虽然容貌也未必比得上慕空蝉,可胜在青春年少,时采风直言就是爱她们的青涩……
当然这么两个小娘子不可能是慕空蝉的对手,打从这两个人进门,慕空蝉就已经盘算好了让她们最多留上两个月。两个月后时采风不腻,她就会下手了。这几日叫慕空蝉挂在心上的却是程夭娘——这醉好阁的前任行首,是最早进门的侍妾,失宠辰光也长。但两个月前,偶然叫时采风在后院里撞见,旧情复燃,又笼络住他几晚……听安插在程夭娘身边的钉子道她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了……
当然程夭娘也不足为惧,一个青楼出身的女子,时采风年轻,又已经有了鸿奴这个嫡长子,不缺一个做过妓。女的侍妾生的儿子。
即使她的下手被长辈知道了,也没人会正经怪她。
就算是时采风,也未必会当真恨上她,毕竟对时采风来说,去了一个美人儿,总有更好的等着他。他从来就不是什么长情的人。
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慕空蝉不想多想自己的三年前,遂把话题扯回卓昭节身上:“那会你才到长安,咱们和你都不熟悉,私下里可是很议论过你一番的。”
卓昭节果然好奇:“怎么会都议论我?”
“一来你生得一副绝色容颜,哪有小娘子家不爱俏的?二来么,自然是因为宁九。”慕空蝉淡笑着道,“宁九生性骄横跋扈,又丝毫不顾脸面,不拘娘子郎君,这长安城里鲜少有见着了他不头疼不主动绕路走的人。谁曾想他也会对个小娘子呵护有加呢?那时候贵女圈里许多人想方设法装作不经意的到你附近,就为了想看看能把宁九这样的铁石心肠都收拢住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你说能不议论你吗?”
卓昭节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哪里那么厉害了?也就是缘分。”
“你说的轻松,却不知道不只是三年前,三年后,羡慕你的人,只有更多的道理。”慕空蝉听得“缘分”二字,情不自禁的鼻子一酸,暗道:“我与五郎,当真如此无缘?为什么我手段用尽,心坚比金,他却仍旧这样花天酒地,丝毫不顾的想法?”
这一瞬间委屈无限,险些当面掉下眼泪来,忍了一忍才勉强笑着继续道,“不说这些了……夷徽这两日长得更好看了罢?我心里怪想她的,可惜这几日忙着,等把事情忙完了,再去瞧她。”
她所谓忙完事情,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程夭娘若当真怀了孕,那这个人都必须除掉了。这件事情,总归场面上要顺理成章的,即使这几年已经做顺了手,可事关人命……能不忙一忙吗?
第一百章 宁娴容出阁
慕空蝉这一忙就忙到了四月里,时府方悄无声息的暴毙了一名侍妾。因为程夭娘还没显怀,她的近身侍女也被慕空蝉以伺候不力为名全部当庭堵了嘴打死,上上下下除了慕空蝉和陪嫁心腹外,根本没人知道程夭娘有孕一事,反正慕空蝉找失了宠的侍妾撒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前也不是没有打死过人的例子。
而她虽然善妒了些,可出身高贵又一心一意对时采风,也生了时采风现下唯一的子嗣。苏夫人念着太子妃,对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时采风这时候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新买的那对十三岁的姐妹身上,晓得此事后,根本懒得多想是否有人谋害,轻描淡写的吩咐安葬下去了事——程夭娘晓得慕空蝉不会容忍她生下庶出子女,故而打算秘不声张,待到临近生产再告知苏夫人或时采风,也许能够有一线机会。
未想她失宠数年,虽然偶尔复宠,旋即又被冷落,即使如此,慕空蝉却也没对她掉以轻心。趁着她身孕未张,直接绝了后患。
可是慕空蝉假装不经意的把程夭娘身故一事告诉了时采风,时采风比她更漫不经心的处置态度,非但没能叫她松口气,反而让慕空蝉深深的怀疑:“倘若有一日我身故,而五郎还在这世上……他……他是不是也这么对我?不经意的吩咐把我安葬了?转头又去和新纳的宠妾花天酒地?”
这样想着,只觉得寒意冷入骨。
四月雍城侯府可也有大事——宁娴容要出阁了。
卓昭节月份大了之后就没怎么顾得上这个小姑子,好在宁娴容眉眼剔透,能够借嫂子之手有门合心意的婚事就谢天谢地了,更不求嫂子处处围着自己转。年前卓昭节还没回娘家待产前,游氏几次过府,见她文静懂礼,对卓昭节也真心尊敬,倒是上了回心,特意将卓家小娘子出阁前调养身体的方子抄了一份给她。
本来卓昭节对这个过继来的小姑子虽然没有日日询问关心,但也吩咐过用度上头,只要不是很过分,都不必限制宁娴容——左右侯府富贵,人又少,卓昭节和宁摇碧全是锦绣堆里出来的,将钱财看的不很重。
所以宁娴容得了方子,专专心心抓药配方,依之而行,到了出阁前,果然是面色红润、体肤芬芳、生机勃勃。原本她就颇为秀美,如今人逢喜事又添了几分精神兴头,越发的顾盼生姿。
到了吉日,雷涵上门迎亲,卓昭节亲自手持棍棒,叫上自己娘家的一班姑嫂,又邀了慕空蝉、赵萼绿等好友,狠狠的给了雷涵一个下马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干人跌跌撞撞到了宁娴容的闺楼之下,又被苏语嫣等人为难良久,祈求半晌才得行奠雁礼——行此礼时,雷涵得见花钗礼衣装束下的宁娴容,娇美可人、丽若丹葩,心中喜悦,甚至连祝词都险些忘记了,惹得旁边伸头伸脑看热闹的姑嫂都是哈哈大笑。
宁娴容被迎去雷家,到雍城侯府来庆贺的宾客却只有少数人跟到雷家去,大部分人还是留在了宁家赴宴。
慕空蝉亦然——她这日还把鸿奴带上了,已经三岁的鸿奴眉眼端正清秀,穿着大红蜀锦袍衫,挂着璎珞圈儿,眉心点了一点朱砂,望之宜男宜女,甚是可爱。卓昭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