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茂侯门-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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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桑若道:“原来你已经及笄加字了,我方才问你之前还道你是年纪小,才是头一次赴宴来着。”又说了自己和淳于十一娘的字,淳于桑若字陌皎,淳于桑酝则是字陌醇,这字一听就是出自于“郁郁陌上桑,皎皎云间月”的典故。
既通名姓,叙起长幼,淳于姊妹都比卓昭节长了一岁,卓昭节也知道了她们乃是堂姐妹,彼此只差了一个月。
这么寒暄了几句,淳于桑若就好奇的问:“你才从江南归来,怎么就接到了帖子?”
被她这么一问,卓昭节不由愕然,道:“这帖子不是……很多人都有的吗?”
“我不是说你不够资格接请贴。”到底是后族中人,淳于桑若说话直接得很,道,“只是你才回长安,义康公主哪里知道你呢?没人在义康公主跟前提到你,义康公主又怎么会想到发帖子给你呢?按说能够叫义康公主留意的人咱们也该有所听闻才是。”
卓昭节有些不悦,道:“我才回长安,哪里知道这些?既然接了公主请贴就来了,若是……”
说到这里,车里的淳于桑酝笑着道:“十姐你说的话,得罪人了。”就见淳于桑酝俯在淳于桑若肩上凑到车窗边,探首向卓昭节道,“我十姐就是这么直来直去的性。子,阿卓你别和她计较……咱们就是好奇,随口问问,你别往心里去。”
淳于桑若被堂妹提醒,也有些不好意思,回头嗔了她一句:“还不是你提起的?”转头对卓昭节点了点头道,“对不住,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只是好奇你这么快就被公主邀请罢了。”
见她们如此,卓昭节神色也缓和下来,也歉意道:“是我小气,让你们见笑了。”
就听淳于桑酝拍手笑道:“这么说话不就好了吗?咱们无冤无仇的,为了一两句话就在大路上吵起来有什么意……”这句话还没说完,偏巧道上有处凹地,因着道中拥挤,马车猛然一偏——偏偏淳于桑酝为了和卓昭节说话,整个人压在了淳于桑若身上,这么一下,猝不及防,她整个人竟然一下子从马车里飞了出来!
“十一妹!”淳于桑若本来还笑吟吟的,见状大吃一惊!赶紧探手去抓,却只捞到一把裙角!
卓昭节也吃了一惊——有心相救,奈何她也不过是个寻常小娘子,下意识的探出半个身子去接,却仍旧迟了一步。
眼看淳于桑酝就要摔到地上、被后面跟着的马车压到,忽然一道赤影闪过,刷的卷住淳于桑酝,硬生生的将她往上一拉!
接着一抖一挥,就见淳于桑酝被一股柔劲好好的放到了道中,与此同时,正冲向她的马车猛然一停,这时候众人才看清楚了那赤影原来是一条石榴红的长帛,正被收进那停下的马车里去。
淳于桑酝惊魂初定,以手按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见状,淳于桑若和卓昭节都叫车夫停了马车,双双跑下车去看她,却见淳于桑酝好端端的,裙角都没沾上尘土,可见那条长帛救援之及时。
淳于桑若松了口气,忙拉上堂妹,回身对那马车谢道:“时家阿姐,多谢你了。”听起来她却是认识后头这马车里的人的。
果然那马车里传出一个清冷到凛冽的声音,道:“既然无事,那就继续前行罢,免得耽搁了后面的人。”
淳于桑若虽然是皇后侄孙女,对这车中的时家阿姐却十分信服,丝毫不在意对方连面都不露的态度,反而用近乎恭敬的态度道:“是。”这才拉着醒过神来谢不绝口的堂妹回了车,让战战兢兢的车夫继续赶路。
经过这么一下,两边也不敢继续隔着马车聊天了,都乖乖的正襟危坐车中,扶好了车轸,免得再出事情。
这样到了义康公主的别苑——这座名叫怒春苑的林苑位于乐游原之东,位置已经到了浐河畔,再往东去些,就是白鹿原了。
林苑在高崖的位置,虽然不是最高处,但在苑门处挑起车帘看出去,也是坡度明显,碧沉沉的茂林,仿佛一路倾轧下来……
在怒春苑之东的高崖上另有一座雄伟高阁,掩映林间,却并不在怒春苑的苑墙内。
阿杏回答卓昭节的疑问:“那座楼阁本来就不是义康公主的,自然不好圈进来。”
“那是谁家之阁?”卓昭节好奇的问。
阿杏掩袖笑道:“那是月灯阁,原本是供贵胄雅士放灯浐河所建,不过另外个用处倒更出名——就是球会。”
卓昭节道:“球会?”
“春闱之后,新取进士及第庆贺,有跨马游街、曲江赐宴、雁塔留名,还有一个,就是此阁击鞠。”阿杏知道卓昭节是小娘子,无须考取功名,自然不会留意这些,笑嘻嘻的解释道,“击鞠之后也有赐宴……据说每次新取进士于此击鞠,观者如云,彩棚栉比,热闹得紧呢!平常也常有人过来击鞠,虽然不及新取进士下场时的人山人海,向来也是络绎不绝的。”
卓昭节抿嘴笑道:“是吗?难怪义康公主的林苑离月灯阁这样近。”
——由公主府早已习惯了这许多赴宴之人的下仆指引着下了车,带着随从往苑内而去,但见一辆辆马车里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俏郎君,如云如林的出来,汇聚如河,这时候离真正的百花盛开还有半个月光景,众人身上的彩帛锦衣倒给林苑增色许多。
卓玉娘和卓昭姝受长辈们叮嘱要照顾好卓昭节,是以一下车就来寻她,却见淳于姐妹已经站在卓昭节身边说话了,敏平侯虽然比楚国公爵位低了一等,但也是天子重臣,两家门楣相若,又常一起赴义康公主之宴,虽然谈不上深交,但都不陌生,彼此招呼过了,卓玉娘就道:“你们都已经认识了吗?”
淳于桑若道:“方才在路上已经认识了。”
卓昭节点一点头,淳于桑酝路上吃了一吓,到底年少忘性大,到这会就已经恢复了,笑着道:“原本还能更熟悉点的,可惜我运气不好,若非后头恰好是时家阿姐,今儿可就惨了。”
卓玉娘和卓昭姝的马车虽然就在卓昭节附近,但当时道中嘈杂,她们两个又不像卓昭节初到关中看什么都新奇,一直挂着帘子遮挡灰尘与杂声,一路养精蓄锐,连看都懒得看外头,所以根本不知道淳于桑酝险些出事的那一幕,此刻听了不免要问上几句。
淳于姐妹大致说了经过,忽然喜道:“看,时家阿姐!”
卓昭节好奇的随她们所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个红衣烈烈的女子,乌发堆云,臂缠赤帛,正背对着她们,负手站在一名锦衣少年跟前。
第十章 时家姐弟
这红衣女子身量高挑,那锦衣少年看起来总也有十五六岁了,居然生生比她矮了一个头,又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看起来似正被那红衣女子教训。
两个人卓昭节都不认识,但淳于姐妹与卓玉娘、卓昭姝却是认识的,淳于桑若最是活泼,一瞥之下,拍手笑道:“我说时家阿姐做什么呢,原来是时五。不走运,恰被阿姐她撞上了!”
淳于桑酝取笑堂姐道:“你说的好像遇见时家阿姐就是不走运一样。”
“我说时五。不走运。”淳于桑若道,“咱们是巴不得呢——今儿还亏得遇见了。”
卓昭节好奇的问:“为什么那时五遇见时家阿姐就不走运?”
淳于桑若笑着说道:“你才到长安不知道,这个时五,即时相的孙儿,是时家阿姐的嫡亲弟弟,却也是时家最不争气的一个孙儿了,莫说和他兄长时雅风比,就是时家阿姐论才干武艺谋略都甩他十条街,偏偏他还不以为然,终日沉迷烟花地不说,又和一些纨绔子弟厮混在一起,越发往不成器上走,虽然时相忙于政务无暇管他,时雅风是个谦谦君子,奈何不得他,但时家阿姐却恰好能够克住他——他向来也最怕时家阿姐,从来都是绕着时家阿姐走的,往常义康公主设宴,为了躲时家阿姐,他从来不肯来,今儿也不知道是看中了谁家小娘子,色胆包天的过来了,正好被时家阿姐逮个正着!”
卓玉娘也道:“这时采风据说连家都很少回,如今过来,必然有所图谋,怪道时家阿姐要提前告诫他。”
她说的是告诫,那边时娘子看样子都快要动手了,才见那时采风委委屈屈的连连点头,姐弟两个又说了几句话,时娘子这才放过他,转身往这边走来,时采风很是沮丧的跟在她身后。
淳于桑酝刚才路上被时娘子救了,她们姐妹又对时娘子十分的仰慕,自然要等着与她招呼,并再次致谢。
这时娘子到了近前,卓昭节仔细打量,却见她年约双十,却还作着未出阁的装扮,容貌虽然只是清秀,但一双不描自黛的长眉斜飞入鬓,平添了三分英侠之气,一双眸子流转之间竟有寒光四射之感,乌鸦鸦的长发绾成简单的锥髻,上头居然一点珠翠也无有,只随意插了一支木簪定住发髻,黑发如夜、红衣胜火、素面含霜,构筑出一种熊熊燃烧又冰冷暗沉的美感——冷艳中甚至有几分凄绝。
同为相府女眷,这时娘子与温坛榕根本就是两种人,卓昭节觉得她很不简单,这不仅仅是她救下淳于桑酝,以及淳于姐妹对她的态度,更多的却是在这时娘子身上,她感受到了谢盈脉与陈珞珈对峙时才有的那种凛冽杀机,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凛冽出现在相府出身还是长公主孙女的时娘子身上不能不叫人惊讶,好歹谢盈脉还跟随师父在江湖上闯荡过几年,再说谢盈脉过的日子也不过是小康之家,这时娘子照理也该是锦绣堆里养大的……又是怎么会有这样连寻常江湖中人都不及的搏杀气势?
跟在她身后的时采风,无论容貌还是气质,都与这个胞姐相反。
时采风轻袍缓带,相貌堂皇俊雅,举止风流,气度优雅从容,那种生来就该衬托着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贵公子之态并含笑时说不尽描不清的温柔缱绻,自然而然就有一种能够吸引小娘子的魅力,淳于姐妹和卓玉娘方才提起他都用了有些不齿的语气,但见着时采风的面也不能不承认他确实有吸引小娘子的资本——长安城中,俊秀风流的小郎君不少,俊秀风流又出身高门大户的小郎君也不少,可如时五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