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多情-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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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一切,一定是为了我好。可是安平,我不需要你这样为我牺牲。你这样自轻自贱,也根本没办法把我推开。我早就说过了,让我离开你只有一个理由可以用,那就是:你不再爱我。”
安平怔怔地听青年的告白,有那麽一闪而逝的工夫,心底竟掀起一番涟漪。
他慌忙稳住自己,手忙脚乱做出一副嘲讽的姿态,“我本来就不再爱你了。拜托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真的很可笑!”
青年坚持望著他,眼中仅有的一点愤怒也悄然退去,“安平,别再逞强了好吗?你这样,我很难受。”
“逞强?”安平抬起下巴,斜著眼瞥他,“对不起让你失望了裴先生。我只是在陈述一件实事:我、不、爱、你、了!就这麽简单!你爱信不信。现在,我请你出去。我的家里不欢迎你!”
裴宿恒双眼钉在他身上,看了他良久,而後缓慢地摇摇头,“我是不会信你的。”
他截住安平的冲口欲出的争辩,接著道:“除非,你用美萍和妹妹的性命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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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打心底涌起一股恶寒,在裴宿恒的直视下退後两步。嘴唇抖动著张开好几次,却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裴宿恒彻底放松下来,孩子气地眨眨眼,“安平,你输了。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一直都爱!”
他靠上去拉安平的手。安平恶狠狠地甩开他,“无耻!”
说罢抓起菜刀,去切案板上清洗好的洋葱,不再理他。
青年也自觉有些过分,围在安平身後转来转去,见他真的将自己当做了空气,又不禁生出满腹委屈,“安平,你别这样好不好。这三年,你知道我过得是什麽日子。每天像机器人一样按程序运作,不会笑也不会哭。离开你,我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那你去死好了!”
安平陡然扭过头,目光吃人一样抓著面前的青年,“活著那麽难过那就去死啊!跑来我这里胡搅蛮缠个什麽劲!你以为我会在乎你是死还是活?”
裴宿恒满脸震惊。安平恶毒地回视他。青年的神情在这近乎憎恨的鄙视下渐渐扭曲,用确认的口吻又问了他一次,“你真的希望我死?”
“是!看到你我才会生不如死!”
裴宿恒又看了安平许久,眼神眷恋无比。他突然笑了一下,道了声保重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来,不管不顾地抱住安平狠狠地吻了他一下,贴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如你所愿,我的宝贝。”
说完他便开门冲出去,一路跑下楼。
安平摸著被吻过的嘴唇,脸上不知不觉已经湿透。他胡乱用手去擦,反而刺激的眼泪流得更凶。
安平扭开水龙头执拗地搓著双手,淌著满面泪咒骂该死的洋葱。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安平继续将洋葱切成片,预备给妹妹做炸洋葱圈。
猝不及防楼下轰然一阵巨响,近似钢铁撞击的声音。厨房的窗户都被震得颤动了一下。
安平如被那响声撞到了一般,心脏跳得仿佛要将胸骨击碎。
窗外传来杂乱呼救的声音,“出车祸了,有人出车祸了。快报警!”
安平扔下菜刀,跌了好几个跟斗几乎是翻滚著跑下楼去。
前方不远的距离,裴宿恒的车子卡在砖墙和铁栏杆的缝隙里。驾驶室撞得变形。青年闭目瘫坐在里面,头上殷红的鲜血缓缓流到下颌。
如你所愿,我的宝贝。
我的性命永远属於你,想要便拿去。
安平肝胆俱裂,啊啊的尖叫声已经不似人类。
驾驶室的门严重毁损,抓得满手伤口也打不开。安平拉开副驾驶座的门爬进去,将青年紧搂进怀里,再也不肯撒手。
尾声
尾声
八个多小时的手术後,裴宿恒被送进加护病房。
驾驶室直接遭受冲击,青年全身多个脏器受损。若能熬过术後的前二十四个小时,便算是从阎罗手里抢回一条命。倘若不能……
医生摇头,“可惜了,那麽年轻。”
宋扬就近从分公司派遣来助理帮忙。年轻人尽心尽责,追著医生跟前跟後地忙碌。
安平保持同一个姿势在手术室前做了八个小时,腿麻得不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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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跟著病床小跑著跟去监护病房。安平慢吞吞跟在他们後面挨蹭到病房前,从大玻璃窗往里看。
很平静。乖乖地睡在雪白的床单上,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早就该发现他是自己的儿子。除了豆豆,还有谁能让自己这麽不管天不管地地疼爱。
安平嘴唇轻动,笑了一下。扭开头缓缓往外走。
助理喊了他一声,见他并不搭理,也不再多话。
出了医院,安平打车去千叶寺。
千叶寺里供奉著观世音菩萨。
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普度众生。千百年了,默默在这绝壁小寺守护著他的信徒。
安平在罗云山脚下车,学那些藏民的样子,一步一叩往山上去寻菩萨。
当地有个传说:若在罗云山下一路叩拜至千叶寺大殿中,许下的愿,菩萨一定会应允。
但传说毕竟是传说,一千年过去了,会身体力行践行这个传说的信徒,如今已越来越少。偶尔碰上一两个两手提满贡品,一步一跪的香客,定是家里遭了天塌地陷的祸。
安平拜到半途,才模模糊糊地想到忘记了带贡品,不知菩萨会不会责备他不够诚心?
安平起身、跪下,极重地叩下一个头,额上现出红痕──
“我将我的肉身,我的魂魄,我的生灵,我所有的幸福快乐欢笑,我所有的前世来生,都供奉给菩萨。求菩萨,求菩萨,护佑他世世平安。”
午夜过後安平拜至宝殿。他在殿中跪拜一夜,第二天一早往山下赶。
这回两条腿直接就如折断了一般。他形容狼狈,满脸灰尘还掺杂著血痕,也没有出租车敢载他。磨磨蹭蹭下山步行回医院,天色又接近傍晚了。
他怕自己形象太邋遢,万一裴宿恒醒来了会吓到他。先去附近的公厕简单清洗了一番再往医院去。
走到医院大门口,守在旁边的一个人突然伸手拦住他,“是安平先生吗?请您回去吧。”
那人体格健壮高大,看似像个保镖。
安平避开他从另一边走。
那保镖又拦上来,“安先生……啊!”
安平趁其不备,抻直他手臂猛然曲腿往膝盖上一拗,哢嚓一声细响,那保镖的小臂应声而断。
宋扬临时中止一起商务谈判赶来,仓促间只带了这一个保镖。
放到了他便再无阻碍。
看护的人暂时离开了,走廊里空荡荡的,回响著安平脚步声。
顺著墙壁的延展转过拐角,已经能看到裴宿恒的病房。安平呼吸紧了下,步子迈得更快。
“安平!”
後面突然有人喊他。
安平略微犹豫,还是转过身。
宋扬站在走廊另一端,双眼圆睁,整个人都在发抖。他似乎洞察到了什麽,脸上的表情几近惊恐。
“安平,不可以!”
安平盯著他看了一阵,兀地笑了笑。
“没什麽不可以。”他面对著宋扬,缓缓倒退著移动,“我跟菩萨说好了。再重的罪我来扛,再狠的天谴我来担。没什麽不可以。”
“安平!”
安平抛下身後的呼喊,大步往前走。他越走越快,最後飞跑起来。跑过病房大幅的玻璃窗,看到有夕阳穿过窗帘,落在裴宿恒的眼睫上。那麽美好恬静的睡容,似乎下一秒就会张开眼,对自己露出可爱的笑容。
安平纵身一跃抓住门锁,怯怯地、缓缓地推开那扇薄薄的门瓣,向病床上的青年伸出手去。
──
宿恒,豆豆,不管你究竟是谁,这一回,我都不会再放手。──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