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时节误逢君-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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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瑾沉着脸站上了擂台,“犬儿不得无礼。无论是失误还是草率,你已经输了。这位叶女侠武功了得,步伐灵异,且问师从何门?”
叶予心把剑丢给南宫玉,抱拳回道,“如南宫庄主寿辰那天所言,叶予心师承琅琊山琅琊洞琅琊仙人。”
还是没有人听说过。
南宫瑾留了她在家里暂住,虽然不想留下,可别人万般相请,总不好弗主人的意。他们又暗中观察了她两天,恐怕是因为比武那天完全没能看出她的武功路数,她又没有出示兵器,在心里忌惮她这个无名无姓的小辈。
初十那日下午她去辞行,说是已与朋友约好,不得再留。南宫瑾也应允了,笑容和蔼,只说这些日子府里忙,也没好生招待。
于是这招待,就在叶予心要离开的黄昏时刻降临了。
他们选择了在花园动手,将要出门的花园,处理尸体和整理善后都很方便。叶予心好像早就料到了,挡住暗器后冷笑着问守定前后的两位南宫家的名人,“两位这是要送我去哪里?”南宫瑾守正门,南宫玉封后路。回答她的是一句阴狠恶毒的——阎王殿。
他们可知道,她本没打算逃。进了这个门,若没做成那件事,她是不会走的。
南宫玉实在是个绣花草包,她刚亮出袖中短剑,就被剑光闪花了眼,叶予心借机在南宫大少爷右腿膝盖上开了个洞。南宫玉疼得冷汗直流,哀嚎着在花园里的地上打起了滚。
恐怕南宫瑾是刻意用儿子引她露出武器,因为南宫瑾刚才没有来救场,只等着她自己暴露。这样冷血的人呵,果然当得起吃人不吐骨头几个字。
她一直都清楚,南宫瑾才是她的对手、她的敌人、她要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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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南宫瑾成名已二十多年,当然不是靠牛皮就可得来的。几个回合下来叶予心就已有些吃力,额上微微渗出了汗。
“小丫头,你还如此年轻,切莫轻生,不如我们好好谈谈。”南宫瑾自是发现这小丫头功力不弱。袖中剑是一个算不上合手,也说不得凶利的武器,只因这短剑比一般佩剑要短了那么一半,若是生手或武功低弱者难免吃亏,以短击长总免不了的。可如能近身进攻,这短刃立刻就可化作嗜血神兵。
只是在恶战中要近人身,也端的不容易。
叶予心没有理会,只一个躬身,又从长剑下闪过,偷身去贴近南宫瑾,一边分神留意南宫玉,他叫声已止息,但面上仍是冷汗涔涔,恐怕那直入膝盖的一剑,的确挖空了他的骨头,他没有装假,如此就好。
“南宫瑾,你那双阴邪的眼,还是挖去了的好,也省的骗人不着,反怪别人太聪明。”说时她正因为和长剑短兵相接,震动虎口,干脆转而向上,直取男人双眼。这南宫瑾也不见得多厉害,不过少不得她要吃点亏。
南宫瑾哼了一声,不想如此紧迫时刻,她丝毫无退意,他给她后路本是让她松懈,好一击得手,除此心腹之患。若说为何这女子住了几日便成祸害,要从这些时日他的监视观察来讲了。
这些日子其实叶予心也没去哪里,镇日在家里游手好闲,可夜里他们发现密室有被人翻查过得痕迹,做得很乖巧却还是露出了马脚。他不知的却是,这马脚也是故意露给他们看的,只因她要看看,这贼子如今是否仍是那般狠厉,杀人不眨眼,眼里容不得沙子。果真被她给证实了。
南宫瑾毕竟老了,长久斗下去他必定吃亏,可若说这丫头没那么厉害,她偏偏又咬得他很紧,他也伤了她几处,但女子好似毫不在意,甚至面上还带着平日的些微笑意,好像在等着他力衰而弱,好嘲笑他的无能。
本来是必杀她不可,没必要私藏家门绝学,可南宫瑾素来是谨慎的人,必得先知她深浅才好动杀招,唯恐一击不得手,反生事端。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长剑一抖,剑光已凌厉十倍,剑花挽起,纵是视力绝佳者,也定然看不出这剑影走向。
“簪花十二式第一式——携叶摘花。”这一声喝,叶予心就留了意,但不想剑气逼人,饶是她奋力退开,也因最开始一味前冲而失了先机,硬生生从肩上斜向下被划伤,左肩最重,衣衫已划破,血喷射而出,往下剑气顿减,到肚子上已只是些疼痛感而已。
不曾想这南宫家的绝学,第一式已是如此霸道。叶予心在腰上摸了一把,仍是松开了,短剑一拎,已是两把,这本是双刀和子母剑才有的□术,可这袖中剑竟也如此打造,着实让南宫瑾也讶异了一刻。
打造工艺自是繁琐精细,而变薄了的袖中剑更是寒光逼人。
这一下,叶予心再无迟疑,全心对付南宫瑾,再无分心其他的理由,也已放开生死,打算拼命和这面前之人决一死战。虽说这般死法多少无趣,可她此刻觉得有趣了,便是多少无意义也都没在她脑子里。
只到第五式叶予心就已瞧出,这南宫十二式确非什么精妙招式,虽第一招骇住了她,但那是因为剑气和剑式本身的突然转变和突发之力,过了几招就完全能明白这些招式都是死的,没有一点区别,每一招都像是同样的路数气势,反而不怎么厉害。
好看倒是很好看的,毕竟是簪花之式,从摘花到护花到簪花,总都是姿态动人的。
但好看的往往无用!
到第八式穿花入柳,叶予心就尽全力直扑进那剑光里,她就是要投身去做那被穿入的柳条,又何妨?南宫瑾未料到她竟已看穿,这招名为穿花,就肯定没有人自投死路甘愿投身剑锋之前,可后招却是变招……来不及收招,南宫瑾结结实实被她左手的短剑插中心口。
只是忽然听的身后风声响起,叶予心未转头便能感到背上被人插进一支冰冷的东西,也亏得她反应快降了身子,否则肯定直穿心脏。
她早料到这南宫瑾行事不会如此正大光明,也明白身后这人正是南宫家的三公子南宫浅,“南宫浅是么?如今你爹爹已只剩一口气,你哥哥也任你处置,你却是杀我这个大恩人作甚?”
这南宫浅是南宫家的小儿子,可能自小不得宠,这些日子她每次看到他,他都有些怯怯的,连仆人丫鬟都可骑在他头上的样子,虽然武功底子看来不弱,但恐怕自小被哥哥压迫着,没的翻身,养成了懦弱的性格。
南宫浅果然听言未再进攻,慢慢抽回了剑。叶予心也抽回袖中剑,看着南宫瑾一寸一寸倒下去,她心内大安。扫了一眼瞪大眼望着他们的南宫玉,叶予心道,“我助你取得南宫家,也不要你谢我什么,你只需撤掉那些爪牙,让南下的水运畅快,我即刻离去,绝不提今夜之事。”
“……”南宫浅看着仍旧背对自己背上鲜血正冉冉流出的女子,“我何必信你,我此刻杀了你,岂不更好。”
看来他也不笨。叶予心轻笑出声,感觉到南宫瑾再无气息才转身看着身后的人,南宫浅长得清秀有几分胜女孩子的美,“你此刻便可一试,只是就算我死了,可你能不受伤吗?而你若受伤,你那玉哥哥会如何待你,我就保不准了。”
南宫浅看了仍旧不敢置信瞪着他的南宫玉一眼,咬着牙放低了手里的剑。
叶予心笑起来,“你好聪明。”
“我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我父亲?”南宫浅不明白很多事。不明白二哥为何离家不认家门,不明白父亲为何对他那般残忍,不明白大哥为何那么可恶。
叶予心微微颔首,“世人都道南宫瑾是个大好人,你是他儿子,你该知道他私下里的真面目。可你却肯定不知,这江南水运,你父亲也插手其中,更是垄断专行,收取高额过水费,呵,赚的比那管漕运的还多。若只是富商奸佞也罢,你父亲偏偏爱欺负那些穷人家,那渔家打点货不容易,若遇到你们,就立刻没了生计,可是让好多人像是遭了饥荒,生生饿死!”说到这里叶予心不禁愤慨,看一眼南宫浅,“你哥哥自也是知道的,他现在不就是这南宫家名义上的当家么?你哥哥不过是个没用的草包,但你父亲……这几日下来,加上方才,我已确信此人不会知错能改,回头是岸了。被金钱腐蚀了心灵的人,是救不回了。让他放弃这营生,恐怕比让他死更难。”
“可他若是继续如此下去,那水边沿江而生的百姓,便永不见天日!”
叶予心接着道,“我知道你还未接触这些,可金钱总是害人的,若我离开后,十日内未听到好消息,你大可准备好棺材,和你哥哥一起陪你父亲去。”
她流了许多血,已是气息弱了,可这话说得毫不含糊,南宫浅面上微微羞愧,又微微恐惧。
“至于你二哥,他若是要报仇,你大可告诉他,姑奶奶坐不改名行不改姓,琅琊山叶予心是也。”这句话落,她竟是背对着南宫浅和南宫玉,以及地上已经没了生气的南宫瑾,开了大门扬长而去。
那是个纤弱的女子背影,她身上还有血在不停流下来,但南宫浅却生生害怕,觉得这女子似是那暗夜中的夜叉,地狱来的修罗。他此生都未能忘记,那一夜,那场恶战,那个离去的背影。以及那句话——金钱是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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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季无伦又折腾了三日,这三日间,他不但可在两楼踏水往返,也可以修习在踏水时用气镇开水汽的法子,达到真正意义上的不借外物而自由行走。
第三日时叶予心已醒了,只仍有些虚弱,季无伦也懒得打扰她休息,每次去也就是例行问候。他也没过问过她在南宫家的事,至于南宫瑾在她受伤那夜惨死,他也没有去关注。
陪着叶予心解闷疗养的是花夕尘,他每年总有个把月在这风花楼呆着的,有时是春雨如丝时,有时是夏荷满湖时,有时是秋叶铺平湖面时,有时是冬雪盖住屋檐时。这种种时刻,自然都有各自的好,但他一年总不会都赏遍这些景致的。
有句话叫,花半开而最美,酒微醺而至纯。
“花楼主是否专为予心而来?”靠在床头望着江水,叶姑娘说话时轻飘飘没多少力气,正听来温婉动听。
花夕尘停下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