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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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江微岸上前阻止。
文江侯却摆了摆手,“无需多说,我自有道理,现在亦不光是意澜自己的事,还有我们整个文江侯府,绝不能让个小娃儿欺负至此。”
江意澜呜咽痛哭,听到文江侯的话,心底亦是一片冰凉,她的幸福甚至她的性命始终比不上文江侯府的面子,在他们心里,文江侯府的声誉才是最重要的。
她从太夫人怀里轻轻抬起头,顾不得丘氏在一旁的急声呼唤,擦了擦面上的泪,挺直身子,昂着头笑了笑,“父亲母亲不必为我挂怀,天命如此,我亦无法,我本要好好的渡过今天,别管今后好过歹过都不让你们再为我操心,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我,这便回去了。”
丘氏哇的哭声更大,死死的拽住江意澜的胳膊,“意澜,你不能走,你不能走啊,娘不让你走。”她从江意澜的话里听出一丝别样话音,她浑身打了个寒颤,这话里的决绝似是要离开人世一般,她拽的更紧,“意澜,我绝不会让你走的。”
文江侯看了看太夫人,“还不快拉住她。”太夫人身边的几个丫鬟立时上前紧紧拽住丘氏的衣服,丘氏哭的更厉害。
江意澜从丘氏手里挣脱出来,走到前头,对着太夫人及丘氏磕个头,又走到文江侯跟前磕个头,最后又给江微岸磕个头。
江微岸颤声道,“意澜,你切不可做傻事。”
江意澜又笑,笑的甚为凄惨。“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我还要留着这条命孝敬你们呢。”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出门,身后哭声一阵紧似一阵。
守在门口的朱颜月笼早就将屋里发生的事听得一清二楚,只气的咬着牙暗暗落泪,见江意澜狂奔出来,急忙扶住她胳膊,齐齐喊道,“二奶奶,二奶奶……”呼声出口,只想到骆玉湛方才行事。心内愈发难受,遂住了口。低着头一心扶着江意澜往前走。
骆府的一顶小轿子孤零零的停在大门口,江意澜一头钻进去,长长的舒了口气,擦了擦面上的泪。
轿身缓缓起动,朱颜月笼迈着小碎步,面上泪珠不断。
小轿子走过一条街,拐向一个小路口。忽然停下来,朱颜抬头四下看看,朝四个轿夫喝问道,“怎么停下了?”
“可以下来了。”骆玉湛不知从何处出来,稳稳站在轿前。
月笼率先反应过来,一个箭步挡在轿前,颤声问道,“二爷,您。您要干什么?”
骆玉湛抽了抽嘴角,面上仍是冷的像块冰,沉声道,“怎么?你们还想拦我?你们都先歇着去吧。”最后这一句是对四个轿夫说的,四个轿夫面无表情的应声是,转身朝一处走去。
朱颜月笼两人更加紧张,全都挡在轿前,轿里传出江意澜的声音,“你们两个也歇着去吧,这是我跟二爷之间的事,你们拦也拦不住的。”
“姑娘。”朱颜带着哭音喊道,连奶奶的称呼都给忘了。
“就连你们也不听我的,也不顾我的了么?”江意澜语气严厉了几分,两人相视一对,紧握着拳头不甘心的从轿前走开。
江意澜掀开轿帘,看一眼站在前头的骆玉湛,轻皱眉角,“要在这里说么?”
骆玉湛淡淡看她一眼,“跟我来。”又看了看朱颜月笼,“不许跟来。”
江意澜亦朝两人看了看,“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没事的。”
江意澜跟在骆玉湛身后,绕了几个弯,走到街头一处僻静的地方,又拐了个小弯,便上了一间茶楼,茶楼不大,正堂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骆玉湛径自上了二楼,江意澜亦跟上去,踩在木梯上,咯噔咯噔作响。
骆玉湛挑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江意澜坐在他对面,窗子半开着,她顺着窗棂看下去,正看见朱颜月笼站在街角焦急的等待着,这才发现他们不过是转了几个圈又回到方才停轿子处的对面而已。
“你还怕他们会跟上来啊?其实不用这样,只要你瞪瞪眼吓唬吓唬他们,他们就不敢跟着了。”江意澜回过头来看看骆玉湛。
骆玉湛耸耸肩,“那是你身边的,你命令一声就可以了,何必我瞪眼。”挑挑眉角,盯着她的眼问道,“你好像猜到了?”
江意澜明知故问,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道,“猜到什么了?我的好二爷,您现在可是我至高无上的夫婿,您的话,为妻我只有听的份,没有问或者猜的权利。”
骆玉湛嘴角又抽了抽,额角某个穴位突突跳了几下,“那好,我的妻,爷想让你伺候爷喝茶,怎么样?”
“这么简单?”江意澜斜眼看他,忽然觉得他冷着脸的时候有几分英雄的悲壮。
骆玉湛撇嘴,“就这么简单。”
江意澜抬手提起桌上的茶壶,把骆玉湛跟前的杯子倒满了,“就这么简单的把整个江家给闹翻了,八成明儿个整个朝堂就都知道武骆侯府出了个冷脸二爷了。”
骆玉湛端起茶杯放在嘴边,“那你不怕我?”茶水入口,一阵清爽,他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本不是那样的人,能做出那样的事,定然是别有目的的装出来的了。再说了,你不是示意我了么?我若再猜不出来就是笨蛋了。”江意澜无所谓的说道,端起杯子放在嘴边喝了两口,茶刚入口,便闻到一股清淡茶香。
“那你就不怕我这目的对你是不利的么?”骆玉湛看着坐在对面的这个女人,心底涌上一阵好奇,他原本并没指望她能猜出他本意,他试探着用眼神给了她点点示意,没想到她竟真的看懂了。
江意澜努努嘴,“你方才不是也说了么?皇上有旨,咱们就是死了也不能分开的,既然如此,你我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如陪你跳上一跳。或许,能将这绳子扯断呢。”
骆玉湛呵呵一笑,目光清明,“起初,你应该是抱着和离的想法嫁给我的吧?”抿口茶,“更或者你早就做好了逃婚的准备。”
江意澜一愣,随即嘻嘻笑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在桌上点了点,“此君,甚聪明!”
或晚些还有一章!
第八十一章。挑唆
骆玉湛端着手上的杯子晃了晃,故作惊讶的道,“你在调笑爷么?”
江意澜扑哧一声,很不优雅的将口里的茶喷了出来,连着咳了几声,摆着手道,“人吓人吓死人的,别没被你吓死,倒被一口茶给憋死了。”
骆玉湛好整以暇的坐着,“好了,既然如此,咱们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倒是说说除此之外你还瞧出了什么?”
江意澜挑眉看他,“你这是在考验我么?”
骆玉湛目光如炬,“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可不希望有一天死在你的愚笨上。对了,你这么对你的夫婿说话似乎很不礼貌的。”
江意澜狠狠的挖他一眼,看在骆玉湛眼里,反倒更加正常,这才是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意澜。
“我只看出一点,我们两个是皇上绑在一起的小蚂蚱,而意却在文骆两府。”江意澜很随意的道。
骆玉湛却认认真真的多看了她几眼,稍顿片刻才道,“看来以前还真是我小瞧了你,没想到你倒是个不简单的。听说你总是闷在屋里看书,难道这些想法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江意澜眉毛挑了挑,微微一惊,既怕他说出些她不知道的事来,可又希望他能将某些她并不知道的事说出来,遂低了头不再说话。
骆玉湛倒有些奇怪了,“怎么了?”
江意澜微微一笑,摇摇头,“没什么?如你所愿,皇上可能已经得到你大闹江府的消息了,只怕正在偷着乐呢。不过只怕武骆侯府里也已得了消息。”
骆玉湛嘴角微扯,“你是在担心我回去会挨训吗?”
江意澜忽然问道,“除了挨训还会挨打吗?听说武骆侯府里个个都是好男儿,人人都有好武艺,该是经得住打的吧?”
这是什么道理?会武功就经打么?骆玉湛微微皱眉,还未及说话。江意澜便又道。“即使挨打也是值得了,至少换的皇上安心了。”
骆玉湛瞪了瞪眼,一双眼又微微眯起来,从狭窄的眼缝里看江意澜。
江意澜不再说话,安安静静的品着杯里的茶。
良久,她缓缓摇着杯里的茶,像是在自言自语,“牺牲一辈子的幸福,值得么?”
骆玉湛怔了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有些事没有值得不值得。”
江意澜忽的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骆玉湛,眼珠子转了又转,用极低极轻的声音问道,“那个,你该不会也是装的吧?”
骆玉湛嗯的一声,没听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什么那个?”
江意澜陡然低了头。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耳根子,骆玉湛瞧她这般神情,忽然明白她的意思,瞥瞥嘴角,乌黑的双眸里邪气十足,“这个还是等日后你自己检查了再说吧。”
江意澜噗的一下把嘴里的茶又喷出来,急急的站起来,转身朝外走。“不聊了,走了。”走了几步忽又退回来,仍旧背对着骆玉湛,“那个,你走不走?”
骆玉湛强忍着笑意,“那个不走。我走。”
江意澜低着头蹬蹬从楼上下来,身后爆出一阵大笑。
江意澜满脸绯红一路小跑径自钻进轿子,惹得朱颜月笼面面相觑,急忙奔到轿子旁边问怎么回事,却只换了俩字,“回府。”
二人以为主子又受人欺负了,自然将罪责又全都推到骆玉湛身上。
坐在轿子里的江意澜只觉得两脸发烫,大半天才缓过神来,这才记起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女孩,而骆玉湛已是成年男子,断不会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再说了她也不是貌美如花的美人儿,害羞个什么劲。更主要的是她一个大家闺秀,怎能对着个大男人直接问人家那种问题,她恨得差点把自己的脑袋瓜子戳破。
不过话又说回来,难道那病真是骆玉湛装出来的?转念一想又不对,若他身子没病,生理又很正常,为何守着两个活生生的大美女却无动于衷甚至厌烦的很?这也解释不通啊。
这一路上江意澜思来想去的都没个答案,最后还是觉得骆玉湛这人未免老谋深算,日后还是防着点的好。
轿子刚在二门落下,便有丫头上来禀告老夫人请她去木雪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