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屠-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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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门庆打手势让陈百夫文话,陈百夫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人小声道:“我叫张月娥。”
东门庆嗯了一声,陈百夫又问:“张舶主是你什么人?是你爹爹么?”
“不——不是。”张月娥道:“我哪有这个福分做他老人家的女儿?我只是他的一个使女罢了。”
东门庆冷哼了一声,周大富也冷笑道:“使女?若只是一个使女他会这么在意?会为了你放我们走?大船出海行商,带女人已是大忌!他竟然会犯忌带你出来,哪里会有那么简单的?”
张月娥低声道:“舶主他有病,这次本来不该出海的,但好像又因为什么事情不得不出海,夫人很担心,所以派了我随船伺候。舶主在船上的起居、药膳都是我做的,他……他老人家对我很好……”说着又默泣起来。
东门庆走了过去,解开了她的手,这时满山洞的男人盯着她一个女人,众人虽不知东门庆要做什么但也不怕她跑,东门庆解开绳索后,竟然在张月娥的手掌、手指上抚摸起来。众人大奇,张月娥则大骇,不断挣扎却哪里挣脱得开?
东门庆抚摸了一下后,让牛蛙水虾蔡抓好她的双手,又去摸她的脚,这个时代,少女的脚岂是随便摸得的?在一些地区女人一被人摸到了脚就如同失去了贞操,甚至必须就嫁给摸她脚的男人了。九个男人见东门庆摸了张月娥的手后又去摸他脚也无不奇怪,牛蛙道:“王公子,你……你也不用这么急吧,这当口……”却被东门庆一瞪,便不敢说下去了,而张月娥却整张脸登时火热起来,又感害怕又感耻辱,眼泪滴滴垂下,却又不敢大哭。
东门庆摸了她的脚之后却没再动她,跟陈百夫打了一下手势,陈百夫才恍然大悟,对众人道:“王公子说,这女子双手粗糙生茧,双脚长大,显然是做惯粗活的人。那张舶主用引领一支规模如此大的商队,在当地想必也是豪富,他的女儿、女人都不至于如此。所以这女子方才说她是张舶主的使女,多半不假。”
水鱼蔡皱眉道:“那张舶主会为了一个下人放了你们?”
沈伟想了一下道:“说起来那个张舶主长得慈眉善目,就我的观感看来他倒是个很慈祥的人。这女子虽说是下人,但服侍了他这么久,多多少少会有感情,因此而放过我们,倒也有可能。”
陈百夫心里一动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能不能利用他去和那个张舶主讲条件,要他带我们回去?”
“这个……只怕不大可能。”周大富道:“当时我们见到张舶主时,他下手还坐着六个人,看他们的神色礼仪,那六个人多半是这支船队的理事。张舶主跟我们说话,中间有好几次也征询了他们的意见。我们捉住这个女子时候形势混乱,他自然有权力要手下克制,但我们若想要上船去,只怕就算那张舶主答应,其他理事也不会答应。”
水鱼蔡道:“那要不我们就拿了她去换赎金!”
东门庆却摇了摇头,这个山洞中铺有一方沙盘,他便沙地上写道:“身处荒岛,要钱何用?”
水鱼蔡听了陈百夫读了这句话后道:“有钱总比没钱好。”
东门庆又写道:“此事太过下作。”摇了摇头,否决了水鱼蔡的意思。其实要是能因此而回大明,东门庆倒也不介意以这个张月娥作人质,但以当下的形势看来已无法达到这个目的,而且若张月娥果然是个使女,拿她去换赎金多半也换不来多少财物,所以东门庆觉得没有必要。
水鱼蔡不敢反对东门庆的意思,却谔谔道:“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那留着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用?”
牛蛙对东门庆道:“王公子,要不你把她给我吧。”
东门庆一听不由得莞尔,朝张月娥脸上的红印一指,又作了个嘲谑的表情,大意是说:这么丑的女人你也要!
牛蛙道:“把火把吹了,还不是一样!我刚才捏到她的手,软软的,舒服得很!”
众男人一听都心动起来,他们的生理需求可都好久没解决了!便一齐向张月娥望了过去,又一齐向东门庆望了过来,那眼神分明是在向东门庆请示:只要他一点头只怕马上就会有人扑上去!
谢月娥随船日久,颇知水手海盗的事情,见到这情况惊叫一声,掩紧了衣服大哭起来,叫道:“求求你们……不要……不要……”
第四十二章 俘女之二
东门庆看了张月娥一眼,心中颇觉她可怜。这时他匪性未重,公子哥儿的脾气尚存,觉得这样对付一个女人太无风度,亦太残忍,略一沉吟,便招张月娥近前。
张月娥哪里敢过来?牛蛙喝道:“王公子叫你呢!还不过来!”
张月娥这才一步一顿,挨近沙盘,东门庆便在沙盘上写字,陈百夫看着沙盘上的字对张月娥道:“王公子说,他打算放你回去。”
几个男人一听无不失望,张月娥却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当场跪在东门庆跟前道:“王公子!王公子!你要是肯放了我,那……那便是小女子的再生父母,我一定天天念佛,求菩萨赐福给你……”
东门庆随手写字,陈百夫又道:“王公子说,放了你可以,但你要帮我们传几句话给你们舶主,你能传到么?”
张月娥犹豫了一会,道:“行。”
陈百夫又道:“王公子要你转告舶主,今夜之事只是误会,我们本无歹意。”他指着周大富道:“没错,他当初确实在佛郎机人的船上助纣为虐,但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不但他,我们这帮人,都是被佛郎机人流放在此。这次想搭乘张舶主的船回大明确实是诚心诚意。嗯,这几句话记清楚了么?”
张月娥点了点头,东门庆让她重复了一遍,陈百夫指出了她说错了的几个地方,才继续道:“我们虽然希望张舶主能搭载我们回大明,但舶主若不肯答应,我们也不好强求。不过希望张舶主秉承仁人之心也不要与我们为难,张舶主到这个岛上是要寻水寻食我们都绝不干扰,若只是泊船避浪,我们也绝不会来偷袭,请他尽可放心。等你们离开了,我们再另寻门路回去就是。都听明白了?”
张月娥又点头称是,将两段话又重复了一遍,东门庆听她说的没错,目视众人询问意见,周大富首先道:“王公子的主张有理,我赞成。要泻火,自己用手就行了。眼下还是大事为重。可别惹得那张老舶主来报复,那可就不妙了。”
沈伟也道:“不错,我也觉得王公子的安排很有道理。”
卡瓦拉道:“好,我也赞成。”
水鱼蔡、牛蛙他们听他们都这样说,自己便也没什么主意了。当下东门庆往眼睛一指,陈百夫对张月娥道:“我们要蒙住你的眼睛送你回去,你别乱动。”
张月娥怯怯地看了东门庆几眼,点了点头,便任由陈百夫将自己的眼睛蒙了。东门庆带上陈百夫、周大富、牛蛙把她抬了下去,又将亲自将她送到那小湾附近,这时天已蒙蒙亮,东门庆拉开她的蒙眼布条,指了指小湾的方向,便带着陈百夫等离开了。
东门庆等走后,张月娥惊魂稍定,赶紧朝小湾外侧的哨岗奔去,站岗的商队守卫见到她无不惊奇,将她接上船去。张月娥才上船,便见一个白发老者披着外衣奔了出来,叫道:“月娥真的回来了?”这个老者便是这支商队的首脑、广昌平商号大东家张昌毅了。
两人接近,张月娥叫了声干爹,便栽入张昌毅怀中抽泣,张昌毅轻拍她的头发道:“好了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时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汉子道:“月娥,你怎么逃回来的?”这个汉子却是张昌毅的堂侄,叫张益兴。
张昌毅朝他摆了摆手,道:“益兴,这事以后再说。”
张益兴的弟弟张益盛道:“叔叔,话不是这么说,现在不是在家里,商船在外,最怕遇到这些悍匪海盗,所有事情都得查清楚,以防出岔子。”
这时人群中一个年龄只比张昌毅稍小的老者道:“益盛说的没错,这事是要问清楚。”这个老者却是这支船队坐第二把交椅的杨致忠,他也是那艘福船的舶主。
张昌毅看了他一眼,点头道:“致忠贤弟说的也有道理。”便轻轻拍了张月娥的肩膀一下道:“孩子,来,来,我们舱里说话。”
当下张昌毅父女以及包括杨致忠、张益兴兄弟在内的六个理事进入舶主舱议事。张昌毅对张月娥道:“孩子,我知道你现在很辛苦,不过……”说到这里便咳嗽起来。
张月娥见他咳嗽便忘了自己的事,忙起身道:“干爹,你昨晚没喝药吧?我这就给你……”
“回来,回来!”张昌毅道:“这个迟点再说,多少位叔叔、大哥等着你说话呢。”
张月娥迟疑了一下,低头走近,仍在张昌毅身边,便道:“昨天晚上,我被那两个人劫持出去以后,出了这个小湾,便又有一伙人冲了出来和他们会合……”
“这些我们都知道。”张益兴道:“后来呢?”
“后来我就被绑了手脚塞了口,他们带着我兜***,黑暗中我也认不得道路,一直被他们带到一个有些高的地方才停下,那里又有三四个人在等着,其中一个是一位……一位有些斯文但又有些可怕的公子,另外三个,看起来像是南洋人。”说到这里张月娥的脸忍不住红了红。
杨致忠道:“公子?南洋人?这群悍匪,果然来路复杂!”
张益兴问:“他们一共有多少人?”
张月娥道:“他们人数不多,好像只有八九……嗯,一共十个。”
几个理事一听都有些讶异,张益兴道:“十个?十个人就敢来打我们的主意?你有没有弄错?或者他们还有人在别处你没看到?”
张月娥道:“当时的情形,看来不像还有别的人,而且他们……他们也许不是来打我们的主意……”
“什么?”杨致忠奇道:“你说什么?”
张月娥道:“我听了他们的话,觉得他们也许真的只是要我们搭他们一程而已。”
张益兴张益盛兄弟一起摇头道:“那怎么可能!”
张昌毅柔声道:“孩子,你将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