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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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振听到了前方的射击声,纵马跑到高处,举起望远镜向前看去。季沧澜麾下的侦骑显然吃了亏,正策马向山谷里退,对手也出动了骑兵,紧追不舍。宽阔的谷地中,重骑兵飞快地穿过步兵和炮兵行列,在阵前列队。
溃败回来的侦骑没有冲向自己的队伍,而是奔向右边。马上的骑手挥动马刀,向季沧澜打了几个手势,后者点点头,自信地拉住缰绳,座下的战马不安地用前踢刨动湿土,一会就刨出个小坑来。
目光如猎鹰般,季沧澜看着对手追进,他有一个好副手,可以让放心的让副手给他提供火力掩护。背着旗子的日本武士在他眼中就像草原上无知的野兔。多年的行伍经验和两个哥哥的教诲让他知道如何把握战机。
“弟兄们,让他们认识一下什么才是骑兵的正确打法”!诙谐的说了一句,季沧澜松开了战马缰绳,拉下面罩。
“是”,整个骑兵营随着他山崩一般冲了出去,就在同一时刻,火炮射击声在他背后响起,是副手指挥炮兵进行火力压制,用炮弹制造弹坑遮断对手的后援部队。
马蹄声轰如雷鸣,大明重骑直扑对手,为了这一刻,他们等了太久。马背上的山东汉子拔出三眼火铳,把哇哇大叫着的武士射翻于地。才一个照面,对手就被冲散了,没等看清大明战士的脸就被打倒的恐惧如同瘟疫般散开,前边的倭国武士转身就往回跑,后边的日本武士闪避不及,自己人和自己人搅成一团。太可怕了,大明骑兵手中拿着法宝,很多日本武士都被这个想法吓倒。此战过了好长时间,才有人给法宝取了个日本名字,叫做“铁炮”。武士们在铁炮面前逃走,也不算有违武士道精神,因为那东西的确非人力能抗衡。
没胆匪类,季沧澜恶心的骂了一句,就像围猎一样驱赶对手向人多的地方跑,健壮的蒙古马四踢奔腾,跑得不快,但有足够的时间让骑兵们清理战场。一个日本武士仰面朝天掉下了马背,脚还拌在马镫里,惨叫着被受惊的战马托成碎片。有日本武士停了下来,转身掩护同伴撤退,没坚持几下,就被几柄马刀同时砍中。季沧澜盯紧一个骑白马的小个子,穷追不舍,那个小个子显然被吓破了胆,边跑边在嘴里发出哇啦哇啦的声音,好像是在哭。一个弹坑让小个子不得不拉马避让了一下,季沧澜就在那一瞬间冲到他背后,凭感觉挥动马刀向前一抽,鲜血扑地一下窜起老高,无头的武士夹紧战马,本能地向前跑,向前跑,跑出好远才知道自己丢了什么,身子一歪,从马背上栽下来,无主的战马咴咴叫着,落魄地在战场间徘徊。
天空微微一暗,季沧澜知道那是什么,自己冲得太靠前了,目睹过那些禽兽在沿海村落恶行的骑兵临战时没有一个能完全保持理智。带转马头,狠狠夹紧马肚子,蹬里藏身,这是哥哥季沧海教给他的保命招数,战马惨叫着向本队狂奔,“当”,耳畔的巨响让人头晕目眩。半分钟后,压住呕吐的感觉,季沧澜知道自己拣了条命回来,不太好看的但实用的圆盔弹开了羽箭,不顾大腿上火辣辣的疼痛,他挺直身子,战马却软软地卧了下去,把他放到地上。通人性的坐骑只要有最后一丝力气绝对不肯摔到主人。
“小毛”!季沧澜眼泪顺着头盔边缘落下。回低头察看爱马,七八根长箭插在马身上,血如溪水般从马鼻孔中流下。
“将军”!一个士兵冷静地提醒季沧澜他的职务。季沧澜抬起头,看着受伤的部下陆续跑回来,有人骑着马,有人步行,有人肩膀上扛着受伤的战友。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对手会进行这种无差别漫射,这是疯子才会想出的主意,箭雨下,盔甲精良的大明骑士尚且损失惨重,那些几乎身上只有皮甲的日本武士估计没有人能逃出生天。
身后的主阵地上响起号角,那是曹振将军喊大家归队。骑兵们木然站着,耻辱的感觉笼罩全身。
“列――队”!季沧澜对着稀稀落落的部下大喊。整个重骑营在刚才的搏斗和箭雨中损失了近二分之一,失去了战马的骑士狼狈地站在地上。
“一列纵队”,季沧澜冲着山谷大喊。凄厉的喊声在天地间回荡。
骑士们或者杵着战刀,或者牵着马,在他面前排成纵列。
火炮声又响了起来,大明主力的火炮展开的队列,向躲在谷口灌木丛中的倭国弓箭手进行报复性射击。大队步兵从骑兵们的身边走过去,踏着战鼓的节奏向敌军逼进。
“报数”!,季沧澜悲愤地大喊。
“一”、“二”、“三”,……沉重的声音压过火炮轰鸣。
“重骑营战士听我号令,今天我们全歼对手于山谷,一个换三个,值。现在我命令你们回到后方休息,准备再战,解散”!曹振不知什么时候赶了过来,代替季沧澜发出号令。骑士们愣了一下,伸手擦干脸上的血和泪水,挺着胸膛走向后方。
宽阔的山谷出口处不断有一团团浓烟升起,后边一团被风吹动,碰上前边的一团,犹如夏日里盛开的莲花,亦如丛林中飞翔的精灵。也许,那是刚才失去生命的灵魂,正在天空中注视着自己的战友,为即将进行的冲锋以壮行色。
第二卷大风兄弟(六)
天是收获的季节,足利义满将军在洪武十五年秋末冬初收获了一屁股债务,坐在富丽堂皇的花御所,面对眼前丰盛的美食,他却提不起半点兴趣。倒是坐在客位上的大明使节朱江岩斯斯文文,吃得津津有味。
“看来这次大明是不肯善罢甘休,居然把这个有名的恶使姑苏朱二派来了,当年就是这个家伙在高丽都城敲骨吸髓,葬送了高丽王家江山”,高僧春屋妙芭不住摇头。收到师弟的传信,春屋妙芭千里迢迢从九州赶来,座船差点被大明水师当成海盗击沉,好在他汉语说得流利,关键时刻把大明礼部侍郎赵秩的名号报了出来。仗着曾经接待过大明遣往南朝的使节赵秩的面子,顺利来到京都。他希望能凭借无上佛法消弭战火,拯救百姓,同时也希望借此机会巩固在幕府眼中自己所在门派的地位。
大明和谈使节朱江岩来京都已经两天了,每天除了吃饭,赏花,就是和妙芭谈些佛法,和足利义满论些理学,他出身苏州茶商之家,家境阔绰,所学甚杂,文来文对,武来武对,端的是舌灿莲花。无论对方如何试探大明要价底限,朱江岩总摆出一幅谈和也罢,不谈也好得态度,慢吞吞拖延时间。趁着这功夫,水师陆战队在畿内各地纵横往来,把来援各路诸侯一一击溃。各地大名得不到京都消息,流言四起,乱成一团。外界的消息却随着各地来京都打探消息而被抓进城内的信使口中传到足利义满将军的耳朵,急得义满不住跳脚。
也难怪足利将军着急,时间拖得越久,北朝手中谈判的筹码越少,曹振率水师跨海东征,第一仗奇袭界港,击沉战船和商船三百余艘,大内水师拼死相博,只打坏了对手一根桅杆。第二仗强攻石山城,号称固若金汤的石山城在大炮的轰击下两天即宣告易主。第三战足利义满纠集倾国之兵,与水师陆战队决战畿内,三万多武士战死过半,也没能阻挡曹振的脚步。等足利义满按原计划准备牺牲小松天皇弃城逃走时,又发现京都通向外界的桥梁一夜间全部被毁,畿内各地到处都活动着大明斥候的身影,这些人拿着“铁炮”,专门偷袭达官贵人,防不胜防,出京之路已经成了赴死之路。
“天亡我也”,就在足利哀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际,他派去商量议和的师父从大明军队返回,带回了曹振暂不攻击京都,准备允许他谈和的“好消息”。
城下之盟,京都城现在四面被围,城下之盟四字用在这里堪称经典。偏偏这来议和的明使是个无赖,整天吃吃喝喝,就是不认真谈正事。
“朱大人,上差,朱大人”!赤松家的美少年赤松满贞媚笑着走到姑苏朱二的座位前,奉酒为礼,脸上一尺多厚的白粉差点掉下来把地板砸碎。“借此酒祝特使大人永享荣华富贵,子孙满堂”。
朱江岩鼻子里边应了一声,端起酒杯用嘴唇碰了碰,放到了面前的小几上。“早闻赤松家多出美男子,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满贞君今年快三十了罢,还是这般细皮嫩肉,连胡须都没生呢”。
几句恭维比骂人还难听。赤松满贞自小被家督赤松则佑送到足利家作为侍从,用身体为赤松家换回了掌握「侍所里」的权利。虽然足利义满对其言听计从,但在各家督眼中,他不过是个卖肉的男妓。朱江岩虽然通晓日本语言民俗,毕竟是中原人,看不得这种以男色侍人者,见他上来自讨没趣,忍不住出言讥讽。
“啊哈,没想到特使大人说话如此会夸奖人,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满贞捏了个兰花指,用手轻轻掩住嘴角,做不胜娇羞状。“我来敬大人酒,一素闻大人文采风流,想一睹大人风采。二是想替我家将军问问,大人和曹大人打算何时回国,我们好有时间给大人多准备些送别的礼物”。
朱江岩被满贞的媚眼电得直起鸡皮疙瘩,心道:“你这卖屁眼的家伙说得倒是轻巧,回国,如果这么容易就回国,要我朱二来这里干什么”,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假做为难地说:“当日来时,我家将军只说想两家暂且休战,让百姓修养生息,却没对朱某说起回国之事。况且这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要花费很多时日,我军粮食不多,战船也有些折损,此地风光甚好,我估计曹将军正打算招些流民,在石山城外屯两年田,积攒些钱修理好船只再回去”。
足利义满脑袋嗡地一声,眼前金星直冒。心道你在我家门口屯田,我还不是随时都得看你眼色,欺负人也不能如此欺负。心中恼怒,脸色还不能变,借着喝茶的时间,把脸转向春屋妙芭,满眼凄凉。
没等春屋妙芭说话,坐在旁边斯波义将呼地站了起来,微微欠了欠身子,算做施礼,气哼哼地说道:“大明天子曾经下旨,把我日本列为不征之国,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