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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公子有闲-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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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张脸瞬时一僵,呈苦瓜状。“老大,你该不会要自尽吧…!”跟着嘴巴吧唧吧唧,泪眼盈盈的。

我无力地摇头,“当然不是。”

满桌的首饰里,我独独留了一根石榴花金钗,细长尖锐。男人的心思远不如女人,他们可以将剪子刀片藏起来,却给我留了这么好一件宝贝,可见当时束手无策的我,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的时候,见到这样的东西,怎么能不感动!

我拿起来塞到小白手里,摊开手腕。“来,冲这里划下去。”

小白吓得连连后退,我叹了口气关照她。“你看,我连力气都没有,说两句还喘。我只希望你能帮我,但倘若你不帮忙,也请你别出声,好吗?”

我的三大护法,四娘有了好结果,红中死了,独独剩一个小白,被我吓得热泪滚滚,用手捂住嘴,要她看我当面自残,的确是狠了些。唉!

我叹了口气,铆足吃奶的力气抓起金钗一锥子砍下去,在手腕上拉出长长的口子。鲜血从皮肉里冒出来,屋子里顿时一股腥甜气味。我等到今天,这一身大红的嫁衣,就算流再多血,也看不出来,更何况血会凝固,而我只需要通过放血,来释放掉体内的炙苏即可。

李念对我下了软筋散,但弊端严重,恐有后遗症,小勇哥一定是心疼我,所以才将香炉里的烟灰换成了炙苏。一样令人疲软无力,却又对身体无害。

三天来,我毫无动作,是不想引起他们注意,哪怕是来往枭山的路上,浑身难受得想死,也没有放血,只能不停喝水冲淡药效。忍到今天,实非易事。

但对我下药这桩事,并不能说他们都是坏人。我哥,小勇哥,李念,按照他们的逻辑,不过是自私的希望我少惹事端,做个人人得利的决定。然而,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我还是一只怪兽,是锦哥哥的小怪兽。我想告诉他,这一次我忍足了脾性,忍到今天就为了争取时间逃跑,跑得早要多放一些血,遭罪了自己,跑得晚会被人发现,前功尽弃。不早不晚刚刚好,是他教我的‘心性’,筹谋至此,对付李念这样的老狐狸,可有一丝丝的胜算?

正如料想的一样,拜天地的时候,何家老夫人上座证婚,见到我手腕处一滴滴滑落在地上的鲜血,惊得拐杖都歪了。

透过绒花红盖头看见她张大的嘴巴,正是时机,我在众目睽睽下顺势瘫软滑到在地。

何老夫人气急了对着小勇哥破口大骂,“我就说你何以着急成这样,如此赶着成亲!老身都答应苏奶奶替你证婚,你倒好,自己将姑娘搞成这样!不争气的东西!”

说着,一拐杖朝小勇哥脸面打下去。

我几乎是抱着他的腿将他往后拉开,小勇哥也不避,踉跄几步,拐杖生生打落在他的心口。

红烛蹭地爆出火星,何老夫人拐杖拄地,气哼哼地走了。请来的宾客见情势不对,纷纷找了理由散去。四周的场景混乱,有恍若隔世的错觉。

都说人生如戏,而我面对的这一切正仿佛是有人给我写了戏本,安插了角色,准备了念白,我却不想要按照他人的意愿去演,只能自己毁了自己,宣告落幕。

小勇哥蹲下来,翻开我的手,血还在流。手腕上带着他送给我的琥珀珠链,卡在刀口子上,嵌进肉里沾染了血色。而他默默对着这颗珠子掉泪,“都是我不好,让你伤成这样。”

“不关你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轻轻拭去他脸上的眼泪,他从没在我面前哭过,现在这样,我的心比手腕上的刀口还疼。

“那个时候在起云楼,你跟我说,作戏要作全套。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对白雅问是做戏,可你还是不原谅我,是不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反反复复这三个字,除此以外,无以言表。

我的小勇哥哥总是为我好的,为了让我顺利从局里脱困,将计就计,借着李念的安排继续对我下药,却又舍不得我受伤,将药换成了无害的炙苏。倘若不这样做,我断然无法从这场姻亲里脱困,今日若是逃婚,承受骂名的是我,而他愿意代我做这个坏人,给我一个借口,送我成全。

“我怎么这样傻,让你百般等待,却忽略了你的感受,一而再再而三的错过,终究把你给搞丢了。”他紧紧抱着我,在我颈边喃喃自语,泪水顺势滚落,灼烧了皮肤一般。

“对不起…”我将琥珀珠从手上取下来还给他,这个动作有千万年那样长,我伤了他的心,是说什么都无法让他好过的,不如什么都不要说。

整个喜筵的大堂里只剩下我们二人,我替他擦着眼泪,他替我抹去眼泪,和幼时一样亲厚。

万佛寺的签文说,【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我只看到故人回来我的身边,却没想见这则签文的出处,正是孔雀东南飞。

一念起缘生,一念起缘灭。曾以为能和他携手飞过沧海桑田,结局却是落得人事两凋零。

他像小时候一样哄着我,轻轻擦干我脸上的泪痕。“走吧。”

“嗯。”

我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手扶在门柩上,想回头看他最后一眼,身后却传来他淡淡的声音。“别回头。”

不能回头。

再看他一眼,等于在他心上多加一条伤口。

只能选择大步离开,不能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觉得,天时地利人和要凑齐了非常不容易,很多人都是输在一个时机上。有首歌的歌词写的很有意思: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

差不多就是这样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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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水乡买卖——女流氓进宫

红色嫁衣曳地;沿路拖着血迹到了李念的府邸门前,管家吓坏了速速折回身去禀报。我脚步徐徐;穿过回廊步入水榭;已然到了李念的跟前,他正埋头饮酒;一见我抿起的嘴角微微上挑,双掌对击;拍起手来。“好,好的很。”

我看着他双颊嫣红,醉意酣然的模样;已经彻底拿他没辙了。骂我也骂了;打我也打了;含沙射影,怀柔献媚都用尽了,可他该使坏时还是对着我百般算计。

此刻他倏地起身,目光扫过沿路尾随的血滴,一把拉起我的手翻过来,良久就这么望着,继而颓然地重重跌坐在石凳上。“真是好的很呐。”

我抽出手来,安然说道。“我来和你做一个买卖。”

“做买卖?”他侧头打量我,“呵!婚事翻盘之后跑来同我谈买卖,果真有胆识,有气魄。都是杜云景教你的吗?”他陡地站起身,看着手边冷石台上的棋局咬牙切齿。“好样的,算你狠!”大手一挥,棋子悉数扫落在地。是黑子多,白子少,被他重重包围,赢定了的一副棋局。

“前两日我在渡头听到船夫们说,边疆告急,四国连连进犯。太子殿下,我和你谈的这笔买卖,保证你稳赚不赔。”

李念气息沉寂,表现得无动于衷,可我知道他在听,湖面清风,吹不出半丝恍然若梦。

“我要进宫。”

这笔买卖,只能和他谈,一旦他同意了,万事都能化干戈为玉帛。对于精于算计的人来说,感情不值得投入,发生变化的可能性太多,产出又是个迷题,随时随地会亏本。和这种人做生意,打开天窗说亮话,将赢面好处一一细数给他听,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四国进犯,李念比谁都清楚。大覃的确很强,小小诸国不能轻易撼动,可恰好这四国堵住了中原的东南西北,大覃若是被围困在中间,等同于瓮中捉鳖,时日长久,总有一天支持不住。重点在于:耗。

李念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哪怕醉了也干不出糊涂事。

他垂眸半晌,唇边层层荡漾开的涟漪如同湖面由近至远的波纹。“小丫头,这笔买卖你谈成了。”

说着,从身上撕扯下一块布条,绕着我的手。“破釜沉舟这种傻事只有你干的出来。所以你看,这买卖到最后,还是我赢了。”说完,眸色暗沉。“算是我赢了吧。”

我在心里虽然很高兴,但还是压抑着跳起来的冲动,乖乖回家等消息。

在家侯旨的日子,想到我的大色狼还活在世上,而我不久后就能去找他,心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于是也盼望别人过的好。例如老谢和他老婆吵架我去劝了,卸磨杀驴的驴也被我救了,打铁打烂的破剑我好心收购了,看到穷苦人家的女儿被卖到王员外家做小妾,我半夜偷偷潜入府,将人放了,顺便给了她和青梅竹马一笔银子,让他们远走高飞。就连董秀才,我也替他作主,许配给了小白。

怎么说呢,小白在菜市场门口摆地摊,秀才在我家门前卖字画,首先门当户对不在话下,更何况战事起的时候,他俩还有过彼此照应,我觉得这样的安排,甚好。

可秀才又愁眉苦脸了,一问之下,他同我诉苦,说是小白见到了他先前写给我的话本子《相思成灾》心里有疙瘩,觉得他曾经相思过我,死活不肯同他一处,于是连着好几天秀才都在我门前凄风苦雨,撕碎了字画漫天飞。我跟他说,你可以和小白如此解释,就说你是以萝卜的身份,第一人称的口吻写的这本子。秀才醍醐灌顶般的拿着话本子找小白。虽然是个小谎,不过无伤大雅,谁没有过去呢。

眼下这样的情状,老子最看不得的就是苦命鸳鸯。将这些小儿女们成双成对绑上红线,我想好心总会有好报的,天天这么盼望。

三月底,圣旨到。我被打包送去帝都,发现那里的小青菜都比甜水乡的贵上三钱。官道上,只有两旁细小狭道供行人走步,中间往来的都是大红轿子,前面坐的是礼部尚书,再前面是翰林院编修,大大前面还有刑部侍郎,后面更是长龙摆尾,大官小官都在一条道上,交通情况实在不乐观。偶尔轿子之间有摩擦,我和人打招呼,只敢用燕子涵的名,结果抬轿子的人之间使了个眼色,关于我是太子这边儿的消息不胫而走,排在前面的大小官吏一致给我让路,最后毫不费力的就到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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