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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岁月如歌-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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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手指头,横摆竖摆,侧头问:“夏天是不是戴个绿色的会好看些?”
她也是有所求哩!长谷川懂,立刻向司机道:“去老凤祥。”老凤祥兜了一转再回家,苏阿姨将当天的报纸拿来给她看。报纸也不是当年的报纸了,大大的标题是“大东亚共荣共存”,已丝毫不将租界放在眼内。这是工部局公董局里布满了日方要人的结果,雁飞听说了藤田智也在教育处任了一个秘书的职位,而长谷川是在警务处任职。孤岛上海,真真正正四面楚歌。人人战战兢兢地生活。繁华如昔的背后,是大街小巷不时发生的枪战和流血事件。日本宪兵能明目张胆在租界的大街小巷招摇过市,能闭门不出的人们就不出门,在家中惶惶中日。
铁蹄踏在柏油马路上,是震动了心脏的耻痛。但夜里的霓虹依旧,上海竟还有活力花枝招展。日本宪兵进来了,日本商人进来了,他们需要灯红酒绿。于是,上海就能灯红酒绿。雁飞对归云说:“以前有去过西藏的客人跟我讲,有一种花叫做尸香魔芋,开在尸体的身上,会更美更香。”她开始抽日本进口的卷烟,符合亚洲人口味的,淡淡的含蓄的香,闻久了却会有侵略性。归云将她手里的烟拿掉,熄灭。雁飞没了烟,怔神了一会,道:“上海就像一朵尸香魔芋,开在血流成河的魔鬼之都。”
归云说:“孤军营的国旗还有青天白日旗在飘。”又隐隐地忧,报纸多次刊登孤军营遭袭击的新闻。谢晋元,这位被困的英雄,在苏州河南岸依旧屹立不倒。他几乎成了这个城市,这个城市里的中国人在风雨飘摇中的精神支柱。每每绝望恐惧,只要去看每日晨曦微露之际,胶州路上空升起的旗帜,心里的希望又会一点一滴积聚。
还有卓阳的信,卓阳的信三四个月才会来一封。最近的一封,他附了相片,背后是真正的高山远岭,他穿了简陋的军装,脖子上挂着她为他买的德国莱卡相机。迎着阳光,眉峰微聚。
但,对着镜头笑得飒爽而又骄傲。那一刻,或许他心中得到抒怀和满足。归云想,他笑得她又不后悔放他走了。她吻着相片,如此怀念他的笑容。他没有请战友用莱卡相机拍照,将相机抱在怀里,小心呵护,也给她看。她想做他的相机,能贴身和他在一起。卓阳在信里写:“军队的各项工作胜任愉快,和同志们同仇敌忾,众志成城,我有必胜的信念。
等我!”绝口不提战斗的危险和环境的艰难,只无可奈何附了一幅画。又是浓眉的小猴子,指了指赤裸在地的脚丫子,有旁白:小兔子,到了北方才发现布鞋很重要,劳妻动手,多给做几双寄过来。
给卓太太的信里,没有这幅画。归云难过,再翻看卓阳的相片,他的脚没在草丛里。她想,他脚上一定穿的是草鞋。她听说八路军很多战士都穿草鞋。他到底跑了多少路,竟能把带去的皮鞋和布鞋都全数穿破穿烂?归云熬夜飞针走线,密密缝那一双双布鞋。她穿过草鞋,和爹一起逃难的日子里。草杆子扎脚,走几步,难耐的疼,脚掌被磨出泡,流出血。爹便背着她走,晚上他们就着河浜洗脚,她能看见爹脚上的新伤旧痕,斑斑血渍。她心里也难耐地疼,她不能让卓阳总穿草鞋,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雁飞在杜家看着归云麻利地捆扎五六双布鞋,不要别人来帮手,这是她赶了两天的工,终于做出来的成品。在卓家怕卓太太看到,就带到杜家包裹准备邮寄。雁飞帮不上手,只好望着桌上捆扎得当的布鞋。“卓记者还真能捱。那里是拼硬仗。”她见归云神情灰淡,握紧她的手:“拼过去,就好了。”
归云抱住她:“小雁,我们也拼过这一仗,就好了是不是?”房里的江江“咿呀”叫起来,要喝奶。雁飞拿了归云早冲调好的奶瓶,抱起江江来喂。孩子喝得急促而有力,咕嘟咕嘟,使着劲儿,她说:“蒙娜可能被关在四川北路靠苏州河的‘桥厦’,那里是日本人关洋人的地方,戒备森严,都说是重犯要犯。”“可有救援的法子?”归云问。雁飞摇头:“‘桥厦’就靠着日军司令部,牵一发动全身。”“蒙娜怎么办?”归云瞅着雁飞,她是玻璃心肠,忽地明白,问,“小雁,我能做什么?”
雁飞灼灼看着她,斟酌又斟酌。江江喝饱了奶,在她的轻拍抚下打了个奶嗝,十分满足,在她的怀里实实睡过去。“日本人还算忌惮两租界,听说尚不敢太亏待这些洋人,又不肯劳动军务供养,把这干人等的伙食包给了中国饭馆。'奇‘书‘网‘整。理'提。供'接这把手的是粤雅楼的老板。”归云印象深刻:“包了筱秋月的那个?”“那里关了不少有钱的犹太人,日本人勒令他们自给自足,出钱管自己的伙食。所以油水确实有一些。”“我来做粤雅楼的下家,接这盘子的胜算有几分?”归云心念电转,雁飞的吞吐她理解,所以她毫不犹豫地问。“粤雅楼的确没这个真心来做这事,他们忙着在沦陷区大刀阔斧开日本菜馆,但也要办好日本人丢下来的这事――”雁飞又吞吐。归云注视桌上的布鞋,层层叠叠的一小堵墙,黑白明晰,摆立得坚定。她诚恳且急迫地说:“我来做,比其他饭馆弄些馊烂食物给他们要好太多。利不利的,你也晓得我并不在乎。”
雁飞静定地笑:“我准备介绍三家下家给他们,轮着来做这个活儿。只是除此以外,我再也想不出能更好援助蒙娜的办法了。”她无奈地望着她,力所能及的不过这些,她们都气馁。微薄之力难以扭转乾坤,只得能做一些是一些。“也会有不妥的地方,给日本人做事的名头一戴上,往后是好是坏,都讲不清爽了。”
“是祸躲不过。”归云又望桌上的布鞋,“卓阳也必会赞同我的做法。”想一阵,把想很久的话说出来,气定而且沉着,“现在谁又躲的过这些个灾祸?我对卓阳讲过,我唯一能为我的国家所做的不过是和她同生共死。”雁飞听着,细细咀嚼这四个字——“同生共死”。她与他,她与国家。她是分不清的,神智不清明。这四个暧昧而惨烈的字,“同生”不容易,“共死”却要容易许多。又失神,怀里的江江醒了,打了呵欠,在她怀里睡的不舒服,小手一张,要归云。归云把孩子接过去,她的怀抱空了,无所挂怀。江江在归云怀里找到更好的位置,蠕动了下小嘴,再次进入梦想。
空虚的时候,她有从心底深处上透上来的痛,让她想要摈气止痛都难。是日复一日,她从没有摆脱的梦境。静安寺的高僧说:“人生固大梦。”梦完了,也许痛也没了。两人正说话,听楼下陪何太太唠嗑的庆姑高唤了声:“归凤,你怎地了?”
随后楼梯“怦怦”响起来,归凤气急败坏地一路奔上了楼。庆姑紧随其后。
归云关切地问:“怎么了?今晚没有夜场?”归凤俏脸发白,眉锁重重的愁,颤声说:“袁经理组织了京剧班子越剧班子,要拉队去日军司令部演戏。”这是个什么局面?她们都懂。庆姑一把抱住归凤,抚慰:“实在掌不过就别唱了,那袁经理能闹腾,整个庆熹班都要被闹散的。再赔上个人,不值。展风他爹若在世,一定不容他这么做。”想着又心伤,倒和归凤一道红了眼睛。“他倒算了一本好帐。”雁飞冷道。归云也忧,一想,说:“要不真的别唱了。你在他手里唱,我总心惊胆战的。好不容易出了狼窝,可稍微安稳些,又摊上这么个主,不如离得远些。”归凤咬着唇,几乎沁血,尚在想。她心心念念的越剧,人生最脆弱的时候赖以为生的东西,就要抓不住。得失之间,分裂地痛,要放弃的是她的第二个人生。人生颇多无奈,放弃似割肉,一次又一次,鲜血淋漓,流在心底,千疮百孔,早已不成形。只有那细末的微望,照见远处的光明,尚可盼头,才可作支撑。归云抓紧了她的手,紧紧靠着她:“现在一家人聚一道才是最重要的。”
归凤松开嘴唇,点一点头。雁飞蹙眉,只说:“袁经理的势力今时不同往日,还是要小心,得想个妥善的法子退出来。”
一时半刻,也无办法可想。归云不好再说蒙娜的事,不欲让庆姑和归凤愁上添愁。她回到家,和卓太太商量。
卓太太闲时在家,为归云的小店帮手做账。她年轻时被开明的家人送去念过几年女校,学过西式的会计课程,如今正用的上。现在听归云说了这事,一路查了账本上的盈亏明细账,了然在心了方说:“接下这盘子问题不大,虽然照粤雅楼的意图,不会让下家赚太多,但我们大致也能抗得住。”
归云道出隐忧:“只是给日本人做事这个头衔挂上,外边会不好看。不过——”
卓太太慨然一笑,神情极似卓阳无所畏惧的神态。归云直到今日才发现,原来卓阳的神态举止全部遗传自母亲。“如果你不惧,我自然也不惧。汉书在天之灵,卓阳拼杀在外,我们不能给他们丢脸不是?”
她抚着归云的发,当归云女儿般拥入怀里。她的眼角微泛了湿:“我家这对佳儿佳妇,都是卓家的骄傲。”归云心安然,鼓荡勇气,更加无所畏惧。“妈妈,我会办好这事情。”两人细细商议了一阵,又约来老范说了这事。老范大力赞同,阔声道:“管他外面劳什子的说什么,我们上对得起国家,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了。”三人达成默契,都有燃起来的斗志,不浪费时间,当下就草拟好一份菜单,附上核算好的价钱,准备不日让雁飞带去走粤雅楼的门路。归云沉一沉气,同卓太太一道向卓汉书上香。卓太太念念有词:“汉书,你若有灵,我们必当无事。”卓汉书朗朗清目,似能看清朗朗乾坤,像下的笔走游龙,写的也是朗朗乾坤。在他的注视下,她们都安定下心。事情进行得颇顺利,雁飞并未向粤雅楼泄漏自己荐去的下家是谁主持。归云要避着粤雅楼老板,一切事宜均有老范出面打点,还给粤雅楼的老板和主事送了些小礼,作出趋炎附势的样子,让他们都疏忽,只当是讨自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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