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立志传-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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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之前的约定,陈蓦在营内等候江东军使者的到来,正如他所料,江东军派来了黄盖作为谈和的使者。
在两名黄巾士卒的指引下,江东军大将黄盖腰配利剑大步走了进来,与坐在主位上的陈蓦四目相对,在他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皮甲的护卫,一直低着头,看上去有些瘦弱,并不惹人注目。
进帐之后,黄盖首先警惕地打量了一眼四周,他略感惊讶的发现,帐内仅仅就只有四个人,身坐主位的陈蓦、坐在帐内左侧首位的张白骑,以及帐内左右两名身着铠甲、手握利刃的护卫,除此之外,既没有埋伏的刀斧手,也没有作为威慑的油锅,这让黄盖对面前这位不及弱冠的少年将军的秉性有了新的认识。
“陈将军,张将军,江东军黄盖按约前来商议和谈之事!”黄盖抱了抱拳,不亢不卑地说道。
或许是看出了黄盖心中的诧异,陈蓦淡淡说道,“在下不喜虚套,我等且直入正题!”说着,他抬起手指向右侧席位,说道,“黄将军且坐!”
黄盖闻言不禁又抬头望了一眼陈蓦,只见陈蓦仅身披一件战袍坐在主位,在那战袍之下,入眼的被鲜血染红大片的绷带,自胸口到腰腹紧紧缠着,触目惊心。
“多谢!”
黄盖抱拳一礼,从容自若走向席中,望着他,陈蓦不禁有些佩服黄盖的胆量。
要知道营中有数千兵甲齐备的黄巾士卒,虽说黄盖武艺过人,即便是陈蓦也自信无法将其拿下,但是凭借营内数千黄巾士卒却足以将其擒杀,仅仅带着一名护卫就敢来到敌军营中,这黄盖的胆气,确实的令人敬佩。
就在陈蓦暗暗感叹黄盖胆气过人时,帐内却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之事。
就在黄盖走向席位的同时,他身后那名护卫突然几步窜向陈蓦,因为实在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帐内担任护卫的张燕与刘辟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当他们回过神时,却发现陈蓦早已被那名护卫扑到在地,只见那名护卫跨坐在陈蓦腰间,左手抓着陈蓦的衣领,右手手握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抵在陈蓦脖子旁。
别说他们,就连陈蓦也没想到遭此变故,因为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当即被对方制住。
这骤然发难让张白骑面色大变,眼中杀意一闪而逝,拍案而起,怒色喝道,“黄盖,你敢造次!”
话音刚落,回过神来的张燕与刘辟当即抽出手中利刃,只是碍于陈蓦受制而不敢上前,而与此同时,帐外亦涌入十几名黄巾士卒,各个手握兵器,怒视黄盖。
面对着张白骑的怒声喝问,那黄盖竟然也是满脸诧异之色,望着跨坐在陈蓦腰间的护卫有些不知所措唤道,“少……少小姐?”
“少小姐?”帐内众人倍感诧异。
在帐内众人怪异的目光中,那位跨坐在陈蓦身上的护卫抬起右手摘下了头上的头盔,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众人这才意识到,这名护卫竟然是一位年仅十余岁的风华少女。
只见那名少女一手死死抓着陈蓦的衣领,一手握着短剑抵在陈蓦,望向陈蓦的眼中满是仇恨,脆声喝问道,“恶贼,你可还记得我?!”
“是你?”陈蓦微微感觉有些意外,因为这名少女,正是孙坚的义女,孙尚香。
说实话,此时的陈蓦虽说身受重伤,但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而他之所以没有动手,无非是认出了眼前的孙尚香便是当年的董白。
见自家主帅好似认得那个少女,帐内众人有些不解,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孙尚香银牙一咬,怒声说道,“正是我!当初你诛杀我全族三百口人,今日又害死我义父,此仇不同戴天!”
陈蓦闻言轻哼一声,挥了挥手叫张燕与刘辟收起了手中的利剑,望着孙尚香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动手?”
望着好似全然不当回事的陈蓦,孙尚香心中又气又怒,紧咬银牙恨不得将手中短剑刺入对方的胸膛,如果是数月之前,她一定会那么做的,但是现在,她不敢……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敢这么做,忠心耿耿的黄盖会因此丧命,宠爱她的义兄孙策会因此丧命,此刻虎丘营中韩当以及万余江东士卒都为因此为眼前这个恶贼丧命……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犹豫,足足过了半响,只见她娇斥一声,重重将手中短剑狠狠插在陈蓦脑袋旁的地面上,双目通红略带晶莹,紧紧盯着陈蓦,用满怀仇恨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总有一日,总有一日我会杀你,为我全族三百口人报仇,为我义父报仇!”
说着,她满是不甘地从陈蓦身上站了起来,见此,张燕当即抬手喝道,“拿下!”
话音刚落,当即便有数名黄巾士卒赶来将孙尚香拿下,惊地黄盖当即抽出腰间佩剑,只是恐伤及孙尚香而不敢动手。
陈蓦在刘辟搀扶下站了起来,望着自己胸口绷带上渗出的鲜血暗自苦笑,随即又抬起头,望了一眼被众黄巾制住的孙尚香,忽然捡起了那柄插在地上的短剑,他认得出来,那是当初他丢给她的短剑,那时候,她还叫董白。
掂了掂那柄短剑,陈蓦走到孙尚香面前,将短剑递给她,淡淡说道,“或许有朝一日你会后悔,后悔失去了这一次绝佳的机会,也是仅有的一次……”
“哼!”孙尚香冷哼一声,奋力挣扎,从两名黄巾士卒的手中挣脱,一把夺过陈蓦手中短剑。
望着她倔强的模样,陈蓦摇头淡笑一声,随即挥挥手对张燕说道,“叫他们都退下吧!”
“这……”张燕犹豫地望了一眼黄盖与孙尚香,略一迟疑,抱拳说道,“诺!”
在张燕的示意下,涌入帐内的黄巾士卒相继退离,只见陈蓦深深望了一眼孙尚香,忽然随即转身走向主位坐下,沉声说道,“已经耽搁了许久,如果两位不介意,让我等商议一下和谈事宜,可好?”
见陈蓦并没有追究的意思,黄盖心中暗暗庆幸,说实话,孙尚香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下,险些让他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清楚地察觉到,对面的陈蓦虽说重负重伤,但是隐隐中带给他的压力却比起前些日子更加沉重,简单地说,眼前这小子比起前些日子更强了……
想到这里,黄盖暗暗叹了口气,随即打起精神,将心中烦恼皆抛之脑后,抱拳沉声说道,“陈将军,前些日子我等曾派人向贵军求和,却遭乱棍打出,而昨日将军却又派人相召,不知究竟为何?”
陈蓦闻言下意识望了一眼张白骑,见他面色有些尴尬,也不细说,含糊回答道,“前些日子陈某重伤昏迷,是故军中将士无心他顾,还望黄将军莫要在意!”
其实黄盖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缘由,他之所以那么问,无非是想试探试探陈蓦对于和谈的诚意罢了。
“那么如今,陈将军的话,可否全权代表贵军的意思?”
望了一眼张白骑,陈蓦点点头,说道,“那是自然!”
“那好,那么将军对于谈和之事,究竟如何看待?”
只见陈蓦换了坐姿,望着黄盖沉声说道,“和谈之事,陈某可以应允,既可以放你万余兵马安然返回江东,亦可将孙将军遗体奉还……”
“当真?”一听到陈蓦愿意将孙坚遗体奉还,黄盖不禁有些心紧。
“当真!但是,我要一样东西!”
黄盖愣了愣,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皱眉问道,“究竟何物?”话音刚落,就听坐在他下首的孙尚香冷笑一声,一脸鄙夷地望着陈蓦,显然是猜到了。
只见陈蓦伸出右手虚虚一握,一字一顿说道,“传国玉玺!”
听到传国玉玺四个字,黄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低头了思忖了片刻,含糊说道,“实不相瞒,主公早前确实得此神器,只是如今此物尚在江东……”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蓦打断了。
“陈某以诚待黄将军,亦望黄将军以诚待我,传国玉玺乃大汉帝王神器,孙讨虏心系国家,为此不惜与袁术反目,又岂会将它留在江东?必是随身携带,加以保护。陈某斗胆猜测,此物此刻想必就在虎丘营中,是也不是?”
见陈蓦一语说破自己谎言,黄盖面色微微有些涨红,低头沉默不语。
而瞧见黄盖这幅模样,陈蓦哪里还会不明白,冷哼一声,淡淡说道,“陈某言尽于此,只要你等交出传国玉玺,陈某便奉还孙将军遗体,并放你等回归江东,如若不然,那么陈某便只好亲自去找了……”
黄盖听罢,脸上露出几分迟疑,毕竟此事关系重大,哪里是他可以随意拿主意的,然而就在这时,却听身旁孙尚香开口说道,“当真?”
“少小姐?”黄盖惊愕地转头望去,却见孙尚香冷冷望着陈蓦,问道,“只要我等叫出传国玉玺,你便会放我虎丘万余将士安然返回江东?”
望着孙尚香眼中的质疑,陈蓦点了点头,淡淡说道,“陈某说一不二!”
“那么他呢?”孙尚香抬手指向张白骑。
其实,早在昨日陈蓦喊住张燕时,张白骑便已猜到了陈蓦的打算,是故并非出言阻止,毕竟他也认为袁术更想要的是传国玉玺,而不是孙坚的首级。
说到底,张白骑之所以要斩草除根,无非也是为陈蓦考虑,倒不是说他与陈蓦关系如何密切,只是他认为如今黄巾军不能没有陈蓦,所以,他要替陈蓦解决后患,至于那传国玉玺,他也断定孙坚必然会将此物随身携带,只要能将虎丘万余江东兵围而杀之,想得到传国玉玺也不过是多费些时日罢了,只可惜陈蓦对此并不领情。
不过事已至此,张白骑也不想再说什么,毕竟陈蓦是主帅,而他是副帅,是故,见孙尚香望向自己,他淡淡一笑,避嫌说道,“既然陈帅言已出,张某也只得照办,孙小姐莫要多虑!”
“好,既然如此,一日之内,我等便会给你们一个答复!”说着,孙尚香起身朝着帐外走去,黄盖一见,亦是当即起身,对陈蓦抱拳告辞,紧步跟上。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张白骑意所有指地说道,“陈帅以为,他们会交出传国玉玺么?”
只见陈蓦撑着桌案站了起来,闻言望了一眼帐外渐渐走远的二人,凝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