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慧儿-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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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心知她此求必有道理,于是挥了挥手,让左右告退。接着,众人便识相地一一退去。至到大殿里空荡荡的,他才对晓雪道:“人都走了,现在这大殿之内只有你和朕二人。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吧。”
“是。”晓雪依然垂眸恭敬道。
“此事,还要从皇阿玛当年的指婚说起。当年,皇阿玛将孝懿仁皇后的外甥女烟岚指婚给了三阿哥,但三阿哥并非烟岚心中所系,她心中有怨怼,她怨指婚的不幸,更怨曾跪在孝懿仁病榻前承诺要好好照顾她的表哥——四阿哥没有尽力护着她,因为在皇上为她指婚的那刻四阿哥没有为她说话。此怨从那时起,便闷在她心里,日积月累,越发深沉。近日,又逢皇阿玛万寿,您当众宣布了晖儿的事情,难免引起众人的关注,自然也会勾起一些人的旧伤,于是,妒忌、怨愤……这些吞噬人良知的负面情绪便倾泻而出,而它们所具有的破坏力是那么的惊人和可怕!所以,便有了这场灾祸。
据查,三位小阿哥中的毒,是由一种名为醉仙灵芙的罕见的可入食的花卉与一种名为奇鲮香草的稀世灵草遇合而成。这奇鲮香草长相与一般的草无太大不同,寻常人见到只道普通,可是懂得之人却可一眼看出它的奇特,它的叶中带着小钩,在夜晚可以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气息。这气息对人本是无害的,可是一旦在当日服食过醉仙灵芙的花汁,那么便可对人产生极坏的作用。而三位小阿哥当日便是服下了这掺杂了醉仙灵芙的花汁所制的食物,所以才引起了食物中毒,导致了上吐下泻,昏厥抽搐等各种症状,尤其是弘历和弘昼差点因为此毒而命丧黄泉。好在上天保佑,现在已经找到了可以克制这种毒物的解药,他们方才脱离了危险。”
听完晓雪的这一席话,康熙心中惊诧不已,因为不论是这毒,还是那个被指控为凶嫌的人,以及此人下毒的动机,都让康熙心中一惊!沉默片刻后,康熙盯着晓雪,捻须问道:“你的话,朕听得分明。对你指控的事实,你可有证据?”
晓雪忙从袖子拿出供词,恭敬地呈给康熙,“昨日,儿臣提审了家中的花农和厨房总管,还有丫头沉香。这是他们的口供。请皇阿玛预览。”康熙接过查看后,晓雪才继续道:“花农供认,曾有人塞钱给他,要他在为府邸添置盆栽时购进这批奇鲮香草,并且要它将其种入府邸各各院子之中。而厨房总管则供述了事发当日进入厨房的所有人,经调查,儿臣发现丫头沉香极其可疑,遂又提审了她。而她也已供认不讳,她承认自己是三阿哥侧福晋烟岚派到雍王府内的暗探,当日也是她下手将花汁倒入三位小阿哥的食物内的。”
康熙合上供词,锐利的双目扫向晓雪,“现在物证已在,人证何处?”
晓雪能感到这视线背后的压力,但她依然力持镇定,从容答道:“儿臣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所以不敢擅自处置。三名人证,儿臣都羁押在府,随时准备移交宗人府或由皇阿玛请自查问。皇阿玛对他们有任何旨意,即可就可办理。”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这些人就不必急着移交宗人府了,待会朕要请自查问。”
“是,儿臣遵旨。”晓雪明白,康熙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有以下两个原因,一来,此事涉及皇嗣,事关重大,而且,现如今她的指控非比寻常,是否属实,皇帝心中仍有猜忌,所以他不能仅凭她的一面之词来定夺,一定要亲自过问才能定案。二来,此事属皇家隐秘,越少人知道越好。而宗人府的奴才也并非可靠,人证送入那里,不知还会生出什么变故,与其如此,不如省去这个多余的环节,亲自提审。
此刻,看着自己手上握着的这些确凿证据,康熙心中百感交集。虽然他还没有提问那些证人,但从老四媳妇方才严密的陈词和手里这些翔实的口供中,他晓得此事多半就如老四媳妇所说的那样。可是,他又不由震惊于这个真相,甚至有些不愿接受这个事实!难道烟岚的仇恨真的如此之深吗?难道当年自己的指婚真的让她如此痛苦吗?还是说,她并不是仅仅因为当年的事情才如此行事?也许只是因为自己近日当众宣布了晖儿的事情,引发了嫉妒,才让他那些不孝的儿子又多了什么想头,难道说三阿哥也和此事有关?他是蓄意的利用自己的女人来害老四的子嗣?会吗?可能吗?此事深想下去,不禁令人毛骨悚然,难道说他作为皇帝,关心谁,看重谁,谁就是靶子吗?太子到了如今这步田地,自然有他许多的不检点,可是这中间又有多少不安分的人因为嫉妒因为野心而兴风作浪?
思绪到此,康熙心里不由泛起一阵痛楚。
半晌无话,晓雪不禁悄悄抬头,见康熙面色沉重,眼睫下垂,晓雪明白康熙心中如今正是纷乱时分,自己不该打扰他。但她更知道,打铁要趁热,否则一旦错过时机,便只能后悔不及。于是,她主动开口道:“皇阿玛,此事发生已有数日。京城中所流传的谣言,想必皇阿玛也耳闻了一些。实话说,儿臣每每听到这些传言,心中都感痛楚。儿臣知道,自己就是受再多委屈,都不算什么。可儿臣在意的是,晖儿和四爷也因为这突发的意外而被人中伤!这实非儿臣愿意看到的景象。儿臣求皇阿玛为儿臣扫除流言。”说着,晓雪便跪下,大礼一拜。
康熙没有马上叫起,他只是看向跪在地上的晓雪,询问道:“你要朕如何帮你?但说无妨。朕晓得你要朕屏退左右,为的就是畅所欲言。”
“皇阿玛圣明。”晓雪心中微喜,但面上依然镇静如初,条理分明的说道:“儿臣希望皇阿玛能为晖儿指婚。这样一来,可以表示皇阿玛相信此事并非与儿臣和晖儿有关,所以赐予恩典给晖儿与儿臣,让那些谣言不攻自破!二来,雍王府最近因为此事气氛低迷,实在是需要一件喜事冲冲这晦气。儿臣恳请皇阿玛俯允。”说完,又是诚心一拜。
康熙莞尔,“看来,你是有备而来。说吧,要朕为你指婚哪家的女子做你的儿媳?”
听着康熙略带喜色的声音,晓雪知道有戏,于是她尽力压制着心里的喜悦,平声禀报道:“是儿臣堂哥那拉。吉满的女儿,那拉。宁儿。”
“那拉。宁儿?”康熙眼睛一眯,似笑非笑道:“这个名字,昨晚朕倒是已经有所耳闻。只是朕听说,朕的十七阿哥与她彼此钟情,此事你可知晓?”
晓雪突闻此言,十分惊讶,她道:“这怎么可能?宁儿自小身体不好,堂哥吉满在听儿臣说了晖儿的事情后,于是就将宁儿送到了华山之上,以期白眉道人能将宁儿的身子一块儿调养好。从那时起,宁儿就和晖儿一同在山上习武,强健体魄,他们两人自小一块儿长大,青梅竹马,早就彼此钟情。这次晖儿下山,宁儿便是随他一同来到儿臣身边。儿臣见他们彼此有情,便有了玉成他们的这个想法。当时,儿臣便问过了两个孩子的意思,他们都坦率的承认自己心中的情意。所以,今日儿臣才会来向皇阿玛请旨。至于皇阿玛所说的,宁儿与十七阿哥相识,儿臣以为应当是误会。因为宁儿根本就不认识十七阿哥。”
康熙不以为然,“照你的说法,那朕问你,那拉。宁儿又为何将自己绣的荷包送给十七阿哥?在我们满族习俗中,女儿家若送男子荷包,则是表示心仪之意,这个你应当是很清楚的。”
晓雪觉得事出必定有因,于是追问道:“儿臣斗胆问皇阿玛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康熙见晓雪探问究竟,心中也觉蹊跷,于是实言告知,道:“昨日朕去你额娘德妃那里用晚膳,正恰巧见到十七阿哥行色匆匆的从永和宫出来。朕心中有疑,本想追问十七,此时你额娘正好出来相迎,而十七又急着告退,朕便打住了疑问。后来用膳时,朕问了德妃。她便和朕说起了此事,她说十七阿哥最近常来她宫中请安,为的恐怕不是她这母妃,而是小伙子情窦初开,为了那个正在她宫里小住的姑娘。朕听到这里,不禁好奇这姑娘是谁,便随口问了。之后,你额娘便笑着为我介绍了这姑娘的种种。说是品貌都上佳。临了,她还告诉朕,说他俩彼此钟情,这丫头还送了荷包给十七。德妃笑说,她看他俩挺般配的,请朕为他们指婚,成全这双小儿女的心思。”
听到这里,晓雪心里哇凉哇凉的,但是面上她不能露出什么,更不能在康熙面前揭穿德妃的阴谋,她只好装傻道:“恐怕额娘误会了。十七阿哥有可能是喜欢上了额娘宫中的哪位宫娥,所以才常去额娘宫中走动。至于这荷包之事,儿臣想一定是额娘搞错了。”
康熙面露疑怪,他道:“可昨晚上,德妃可和朕说得真真的。她还说,那荷包是这丫头亲自交给齐嬷嬷送给十七阿哥的,十七到现在还日日带着这丫头送的荷包呢。”
此刻,晓雪更加肯定了德妃的阴险用意,但是面上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佯装不知原委的对康熙说道:“皇阿玛,儿臣相信额娘定是一片好心,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这世间的误会毕竟也是不少的,儿臣虽不晓得这误会发生在哪个环节,但可以保证这定然是个误会。因为宁儿的心思和性情,我这个做姑姑的是最清楚不过了。要不,皇阿玛就把此事交予儿臣吧,儿臣定然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即日再来给皇阿玛回话,皇阿玛看这样可好?”
康熙听晓雪说得也在理,便颔首道:“也好,此事便交予你去查吧。等你来回了朕这是怎么回事,朕再决议是准还是不准你的提议。”
“是。”恭敬应道后,晓雪便依礼告退。
走出大殿的晓雪,真是百感交集,恼怒,忿恨,悲戚,庆幸之情都有,若不是德妃昨晚突来这么一招,晓雪敢肯定,她今日的请旨,皇上一定会同意。可惜啊可惜,只因这个意外,水到渠成的事便骤然改道!这不由她不感叹,不遗憾。但此时,晓雪也感到一丝庆幸,还好她在今日就赶到宫中和康熙说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