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金手指-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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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条资金筹措来自于贷款,只不过与此前地贷款不同,这次的贷款并非流求银行开出,而是向大宋境内地大型钱庄贷款。流求银行如今将分行开到了大宋所有重要城市,最初时曾对大宋的钱庄造成了巨大冲击。但商人地应变能力是极强的。在其余手段未能奏效的情况下,所多原有的钱庄也纷纷改弦更张,模仿流求银行的模式开始存储放贷业务,它们的规模虽然远比不上流求银行,但其中大型的贷出十几万乃至几十万贯上百万贯,丝毫不成问题。耶律楚材已经去试探过了,这些钱庄都对投资于工业很有兴趣。愿意组成一个钱庄团来负责运营对金陵投资事宜,意向地投资额是个让赵与莒咂舌的数字:八百万贯。
这两者加起来便有一千万贯了。加上此前地各方出资,总金额超过二千万贯,但这并不是耶律楚材募集款项的极限,耶律楚材又有第三条来钱的财路,那便是爱国债券。陈子诚的调查表明,大宋百姓的生活水平在这三年间里有了很大的提高,新诞生了数量在二百万以上的工人阶层。他们有稳定工作与收入,大量余钱都被作为储蓄。而与之相适应,同样也有数以百万计地市民阶层因为为这些工人服务而进入小康。便是那些农民,脑子转得快的转种经济作物,收入也以每年超过百分之十二的速度在增长之中。只要各家报纸宣传得当,这些革新政策获利的阶层,很愿意将他们多余的钱拿出来,购买国家发行的爱国建设债券。哪怕是每人拿出五贯——大约是他们每个收入的三十分之一,也意味着他们将拿出一千万贯来支援金陵的工业发展。耶律楚材与陈子诚经过商议,将这种债券地利率定在每年百分之六,而其时间则定为三类:五年期、十年期和十五年期。
“真是胆大妄为……”
赵与莒没有想到,耶律楚材与陈子诚只凭着跟他学的半吊子金融知识,加上自己的实践。乘以他们的聪明才智,竟然弄出爱国债券这等事务来。他听完之后呆了好半晌,突然间觉得甚为振奋和淡淡的哀伤。
现在这个时代,就象已经上了轨道的列车,便是离开他指挥,也能够凭着惯性向前行了。这是他一直所想达到地目的,但这也意味着,他对于这个时代的指导性作用,远不如最初那么重要了。
这才只是三年半的时间而已,古人的智慧。人类社会自我应变。都不能小觑。
“陛下以为如何?”耶律楚材迫切地问道,方才赵与莒的不以为然他早看在眼中。在合盘托出自己的计划之后,他不知道是否改变了皇帝的看法。
“崔相公以为呢?”
赵与莒将球踢给了崔与之,崔与之觉得脑子里有些乱,他仔细回忆耶律楚材所说的三个方法,希望能整理出一个头绪来,但过了好半晌,他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让他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臣老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想法了。陛下,此事非同小可,以臣愚见,还是将魏了翁等人召来,再给臣等一些思考时间然后再做评议,不知陛下以为可否?”
这是老成谋国之举,赵与莒自然不会反对,他点了点头。
见天子没有反对,但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耶律楚材并不焦急,他调转话头,又谈起金陵这一年来地建设成果。
他这一说,无论是赵与莒还是崔与之都忘了时间,直到杨妙真遣宫女来催促,赵与莒才惊觉,午餐原本是要陪孩子们一起吃地。他有些歉然地对耶律楚材道:“晋卿,你远来疲惫,还是先去休息,等午休之后,朕再请你来,今夜朕设家宴招待你。”
“多谢陛下。”耶律楚材知道赵与莒有与家人共同吃午餐的习惯,他每日忙于政务,难得抽出时间来关怀子女,故此这午餐时间一般是雷打不动地。崔与之听了笑道:“臣说不得也要来叨唠一番的。”
“朕就知道少不得你,会吩咐厨房里做些粤菜。”赵与莒哈哈大笑起来。
注1:抓彩即是宋代的彩票,当时规模很小,多是地方性的,有些穿越小说中回去发行彩票认为很新奇,实际上未必。北宋仁宗时期,长沙还发生了一书生中巨奖暴富,结果家中美妻在寺中求子为恶僧看中而致谋财夺色害命之恶性案件。
第六卷、雨露泽四方 二八六、君子之争起庙堂
从金陵到临安,最方便的行程,应该是从运河过来。但是耶律楚材早听说了铁路的消息,而且华亭到金陵的铁路如今正在昼夜施工之中,故此他特意绕了个圈子,先是乘蒸汽船到了华亭府,然后再从华亭府乘火车到临安。虽然行程增加了不少,但实际上所用的时间却减少了。
这让他异常兴奋,虽然乘火车时他这个善于骑马的文人竟然发生了晕车的糗事,却仍然让他看到铁路将会给这个国家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此前在报纸上、一些人的游记上,他都看到了有关火车的记载,但所有的文字都没有他的亲身经历带来的冲击大。
正是因为这种冲击,让他坚定了要说服赵与莒与朝堂诸公,大量募集资财,以此来推动金陵发展的决心。
午休是在皇官之外的官驿中进行的,为了方便外地入京的官员,同时也体现天子对他们的厚遇与恩宠,官驿中房间不大,但设施极为贴心,比如说,和如今皇宫里使用的一样的抽水马桶。在流求时,耶律楚材使用过这种玩意儿,回到大宋后却未曾见到,没想到离了京城一年,连官驿中也装了这种洁具了。
“日新月异,日新月异啊。”除了这个词,耶律楚材再也找不到其余的可以形容这个时代的词了。
因为一年未曾来到临安的缘故,他很想借着这机会四处走走看看,也汲取一些临安建设的经验。但想到天子午休后还要问自己问题,便不得不按捺住急切地心情,吃完饭后交待了官驿差役一声便开始入睡。
下午二时,他被差役叫醒,略微洗漱之后,他将自己在火车上准备好的东西又整理了一遍,忽然觉得心中有些紧张。
天子虽然没有明说。但下午在场的应该不仅仅是崔与之,其余二位宰辅。六部的主官,还有一些相关官吏,只怕都会在场。自己要面对的将是他们的质询,若不能说动他们,官家就算支持他,也会面临一定的阻挠与压力。
二时十五分,来唤他地宫使到了门前。耶律楚材整了整衣冠,大踏着步子走向皇宫。
就象他猜到的那样,这次在博雅楼西殿聚集了大宋官吏超过二十名,几乎所有地核心官员都在此。
因为赵与莒时常在博雅楼接见群臣的缘故,他将博雅楼西厢进行了改造——并没有违背他不兴建宫室的诺言,只是将原先隔来的几间屋子打通来,形成一个小会议室。这个小会议室的格局不同于其余殿堂,倒有些类似于新式学堂的教室。正南方是一座讲台,讲台前是一排排的座椅,而最后那个面南背北地位置则是赵与莒的御座。有的时候,博雅楼学士会在此为群臣讲解智学的一些常识,特别是经济与管理方面,赵与莒自己甚至也亲自讲过两堂。无论这些官员是否听进心去了。至少这一年来,处理政事时比起以前更有条理,走程序所耗费的时间也更短。
“耶律楚材,你这是误国!”
听完耶律楚材的筹款方法之后,第一个出来表示反对的就是郑清之,对于他,赵与莒是越来越失望了。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成为六部之一的主官,根本原因在于赵与莒想要用他为相,他也每每以崔与之之继任者自诩。但是去年赵与莒任命耶律楚材为建康知府,让他意识到危机。他虽然强忍了一年。可今天这件事情若再不出来反对,那么他最后地希望都要破灭了。
因为是赵与莒老师的缘故。他对赵与莒相当了解,知道他不是那种因为政见不同便会将臣子弃之不顾的人物,否则的话,真德秀只怕尸骨早寒,而自己也早就被弃置了。故此,他决意要挑出耶律楚材这一政策的缺限,一来在赵与莒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与眼光,二来则是阻挠耶律楚材获得更大地功绩——若是耶律楚材此策得在,他调入内阁的时间会提前,恐怕不足五十岁便能成为宰辅。
那也意味着他郑清之前进之路就止堵绝,他平生志向得不到施展。
想到这里,他平稳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言辞不再那么尖锐,而是缓和起来:“虽然你一心是为国,但却放出三只泰山恶虎来。”
“其一,那抓彩之举,有类赌博,如今世风日下,百姓好赌成性,多有因此而破家者。城中游手,不务生产,唯呼朋引伴,设局骗人,朝廷屡禁不止,乃至有儒生士子,亦荒费学业而乐此不疲。若以官府之名推行抓彩,必如火上加油,赌风之盛,再不可止矣。”
“其二,商贾逐利,原是本性,狼狠羊贪,莫过于其。昔者临安豪商把持米市,投机制钱,以制有华亭之乱。陛下圣明,用商贾之利而去商贾之弊,因其输税纳帛,有助国用,故此网开一面,优容怀柔以待之。金陵为国之副都,根本要害之所,行在之咽喉,在如此重地引入商贾之资本,必使得商贾对国政要务指手划脚僭越干涉。此尤如倒持太阿,授柄于人,非智者所为也。”
“其三,自古以来,唯闻藏富于民乃至盛世者,未闻收刮民财可得太平者。爱国债券,借贷于百姓,又有四弊。一为失朝廷体面,我大宋富有四海,户部连年节余,岁入远超汉唐,岂有向百姓借债之理?二为易为小人猾吏所用,成扰民之政,虽然耶律学士说购买与否,全凭百姓自愿,可小人猾吏或为谋政绩,或为营私利,岂有不逼迫百姓者,天子虽圣,朝官虽贤,其能一一辨识之?三为助好大喜功之风,金陵此例一开。其余地方官吏,必然学步邯郸,虽为借债之名,实际上却是巧开名目收刮于百姓,岂非苛捐杂税?四为开后世之乱端,后世执政之人,若无钱钞可用。不思开源节流,必起借债之心。卯食寅粮,岂是长久之道?”
他这三个理由针对耶律楚材的三个敛财渠道而来,样样都是切中要害,莫说群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