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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大宋金手指-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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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长叹却不是他一人发出的,在临安聚景园中,赵与莒也发出一声长叹。

邢志远、秦大石跪在他面前,二人都面色激动浑身发抖,极是欢喜地模样。

“原来这等作物竟然是自那数万里海外而来,往返二年有余……”赵与莒看了看坐在身边地郑清之:“无怪乎郑卿也不知晓,能有此举,非有极大恒心毅力不可。”

他们这是在聚景园中相会,也难怪赵与莒感慨,虽然他现在已是一国之君,可比起当初为沂王嗣子时还要小心谨慎,见着这些心腹手下,也是得拐弯抹角。他们此次来聚景园,还是郑子清引来的。

郑子清见秦大石与邢志远模样,也是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这二人虽说在海外见过世面,只是遇着官家,却高兴得浑身发抖,倒是一片赤子之心。古人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大宋天威远扬海外,这实是可喜可贺之事。”

“今后你们便住在这园子里,在那边,朕让人给你们备好了住处。”赵与莒极有兴致地站起身来,指了指靠着山脚下地一片地方:“瞧见没有,那一片房子便是了,你们共有多少人?”

“启禀官家,一共是六十六人。”秦大石接口道。

“那好,便是这六十六人,郑卿,他们地粮饷便由你盯着,莫让人中饱了去,折损咱们天朝颜面。你时常来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的,便报与史相公。”赵与莒又转过脸对着这些“流求农人”道:“你们也须约束人手,不得触犯我大宋刑律,否则朕必以一纸国书,令尔流求之主取你们首绩!”

听得他絮絮叨叨地说得极细,郑清之心中不由好笑,虽说稼穑之事事关国本,可象这位天子一般如此亲历亲为的,倒也是少见。龙驭归天的先帝,虽说也仁德爱民,却不曾如此过。

不过这样也好,官家有事可做,便不会想着朝堂上的权势,免得与史相公意见相左——近来史相公也特跋扈了些,竟然接连任用私人,只怕朝堂之中又有再起波澜了。

“朕带你们去见那些田地,你们叫管说,这玉米须得种在何处,这土豆又得种在何处。”赵与莒兴致极高,领着秦大石、邢志远快步前行,郑清之见状慌忙跟上去,只是他一介文官又是人过中年,哪里比得上赵与莒、秦大石与邢志远的步子,他小跑了一段,便禁不住放缓了步子喘气,看了看那些殿前司的侍卫,摆手吩咐道:“你们快跟上去。”

此时赵与莒、秦大石、邢远志已经在近百步外了。

见着那些侍卫还未跟上来,邢远志忍不住唤了一声:“大官人!”

声音到得后来,便有些哽咽了,他们这些义学少年,尽数是乱世孤儿,若不是得赵与莒收容教养,哪里会活到如今!

赵与莒神情淡淡的,瞄了他一眼,目光中却与他一般激动。坐了三、四年牢笼,只是此刻,才得了那么一会儿地望风时间。

“当心,人来了。”秦大石也目中含泪,但却低声喝止了邢志远的话语。

赵与莒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一座小丘之上,侍卫们护在他身边,方才那瞬间天子身边只有两个流求人,这若是让史相公知道了,谁也落不得好处去。又等了好一会儿,郑清之才气喘吁吁地跑上来:“官家……官家何其急也!”

“非是朕急,乃是卿慢耳。”赵与莒认真地道:“郑卿,朱晦庵诗云,问渠哪得清几许,唯有源头活水来。古人亦云,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可见多活动活动,必有利于筋骨,卿正值壮年,来日还将有大用,只是小跑这几步,便如此不支,显见是平日里活动得少了。”

“臣……臣惶恐。”没料想自己一句话,倒惹得赵与莒好一番教训,郑清之也无心去想方才天子为何要跑:“谨受教!”

“呵呵。”赵与莒一笑,又指了指身前荒废了的园囿:“终有一日,须得让四海无闲置之地,万民有嚼余之食。”

“官家宽厚仁德,古之名君亦难及也。”郑清之诚心诚意地回应道。

随同秦大石、邢志远来的流求“农人”便居住在聚景园中,这聚景园虽曾是皇家园林,如今早已失修,甚至成了一些蕃人墓葬之地。园中原本种了梅,不过如今既要辟成田,自然要将这些梅和墓移走。在外头还特意修了一座围墙,免得为人所侵扰。郑清之每隔数日便要来此处看上一看,而天子赵与莒,也是十日便会来一次。

无论是史弥远,还是杨太后,或者是大宋其余朝臣,都不曾如何关注这处荒废了的园囿。他们的目光,都生生盯在朝堂之上,盯着玺印虎符,唯独没有盯着民间百姓。

注1:聚景园在今日杭州回回坟,南宋周密《癸辛杂识·续集上卷》云:“回回之俗,凡死者……瘗葬于聚景园,园亦回回主之”

第四卷、擒贼先擒王 一三八、君王自此不上朝

大宋宝庆元年三月,天气极不寻常,原本就是和风细雨的天气,却为滚滚春雷所打断。

天子只管在聚景园中流连,朝会之时也只是高坐缄口,凡有事,先问“太后以为如何”,次问“史相公意下如何”,皆不自专。对于这位年轻的皇帝,史弥远还算满意,而且无论是郑清之,还是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所报都说天子敬长爱贤,处处以杨太后、史相公为先。

让史弥远不满意的,是三件事。

首先便是真德秀、魏了翁这些人,他们自恃名高,以正人君子自居,抨议朝政且不说,最让史弥远难以忍受的是他们死死抓住济王之事不放,一至朝会,便为济王鸣冤,要求天子彻查此事。真德秀身为礼部侍郎、直学士,甚至单独入见天子,切言济王之事,质问“迩者霅川之狱,未闻有参听于槐棘之下;又如淮、蜀二阃之除,皆出佥论所期之外。天下之事,非一家之私,何惜不与众共之?”,矛头所指,自是大政独出于门的史弥远了。

其次是杨太后一族。虽然在迎立之事上,杨太后最终同意了史弥远所为,但济王之妻吴氏,为杨太后亲选,济王虽与吴氏不算亲和,但杨太后却与吴氏极善。据史弥远所知,济王之事,杨太后也颇有不忍之言。史弥远深知杨太后报复心是极重的,当初韩侂胄不过是曾反对她为皇后,便为她寻机所杀。何况自己揽权,伤了她太后垂帘之尊!那秦天锡被刺死之事,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种种蛛丝蚂迹,尽皆指向杨氏!

最后也是最让史弥远烦躁之事,便是再没有秦天锡一般的人物替他掌控各方暗线了。每日公务之余,他还得对着一大堆传递来地消息发愁。这些消息真伪姑且不论,绝大多数都是无关紧要的。而以往秦天锡总会将这些消息分别处置,重要的才拿来与他过目。他也曾想寻人取代秦天锡,可是一来这些事情颇有违禁之处,他担忧所寻者忠诚;二来忠诚可靠者,又未必有秦天锡那般本领,将一切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三件事,原本都不是大问题。可是随着秦天锡的死,却变成了大问题。杀了秦天锡,让史弥简直觉得自家失了耳目缚了手足,他也越发地对那布局杀害秦天锡之人忌惮起来。

“近些时日朝中有何异动?”每每想起此事,史弥远便觉得心中烦躁,他吸了口气,向干万昕道。

这个干万昕,便是他提拔起来想取代秦天锡的。只是此人却不象秦天锡那般低调,喜好弄权,本领又不及秦天锡,忠有余而智不足。

“朝中无甚大事,只是万寿观使屡次蒙太后召入宫,出宫之后便召人密议。小人已经遣人打听此事去了。想必这几日便有回报。”干万昕道。

这便是令史弥远头痛之事了,万寿观使便是杨石,他年少之时便英武不凡,曾威慑金国使臣,端的是个果敢之人。虽说这十余年间都不曾显露出什么野心,但史弥远却不敢掉以轻心,自古以来,外戚、权臣之间,便有天然的联系。

“定要打探清楚……”史弥远疲劳倦地揉着自己地额头,杨石在朝中虽说有一帮人。但都官卑权小。成不得事,他最大的倚仗还是杨太后。如今朝廷行地是太后垂帘听政之策。看来有必要让太后撤帘了。

“真德秀那些伪学之人呢?”稍稍休息了会儿,史弥远又问道。因为自引魏了翁、真德秀入朝之后,他们几乎凡事都与自家唱对台戏,故此史弥远忍不住以“伪学”相讥,这是当初韩侂胄贬弃朱熹之流时,使人攻讦理学之语。

“真德秀、魏了翁上窜下跳,却并无多少人理会。”干万昕笑道:“这般迂儒,成不得事。”

“虽说成不得事,败事却有余了。”史弥远叹了口气:“可恶,可恼,可恨!”

“相公,小人倒知一事,有一个梁成大,不知相公识得此人否?”

“此是何人?”史弥远问道:“莫非亦为真德秀一党?”

“非也,此人如今于行在待职,他前些时日曾对小人说,素来看不惯真德秀、魏了翁一党,愿入台谏,为相公驱此二人!”

“唔……”史弥远听得微微颔首,虽说他权倾朝野,于台谏之处也安插私人,只是如今情形,众人都在观望,若这梁成大都能为他攻讦真德秀之流,把他安插进台谏,原本不是什么大事。

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史弥远的神色,干万昕心中一喜,梁成大谄事于他,没少给他贿赂,故此他寻机为梁成大说话,看史弥远神情,显然是意动了。

“此事我记下了……”史弥远喘了口气,又问道:“临安城中可曾有何异动?”

“诸军尽数安稳,并无异样,只是太学之中,颇有数人叫嚣攻讦,其最甚者,为李仕民、赵景云、谢岳诸人,李仕民曾为真德秀弟子。”干万昕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史弥远愤愤地骂了一声。

他在此细问消息的时候,赵与莒却在大内之中高卧,他原本就有午休的习惯,在郁樟山庄时那么匆忙,都保持下这个习惯,何况如今做这个极悠闲的天子。

韩妤静静凝视着他的脸,嘴边挂着娴静的微笑。

身为潜邸旧人,她被带入宫中,而且很快便被任命为司宫内省事,掌管宫中女官。除此之外,她也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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