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汉-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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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曜忙道：“自然不是！”

他看了眼那蒺藜堆，一咬牙坐了上去。那蒺藜长及茂盛，上面毛刺儿轻易透过布料附着皮肤上。

谢曜嗷嗷哀嚎了几声，就听谭处端道：“开始打坐练功罢。”谢曜没耐何，只得强忍住蒺藜带给他抓心挠肝刺痒，定下心神去想那玄乎乎口诀。

但他毕竟不是奇才，这一日折腾到早晨，别说是长进了，就连那口诀也颠三倒四记不太清。谭处端见状只摇了摇头：“记住，每晚你都要来此静坐，坚持半年后我看有无成效，再另作打算。”

谢曜心里大呼惨了惨了，还要坚持半年！但苦于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应下。

*

第二天休息了一上午，谢曜便带天书再入藏经阁吃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这次没有再说一句话，生怕被德罗追发现。

天书吃饱回到房中，谢曜才开口将昨晚不懂口诀全部列出来，一一向天书请教。很奇怪是，天书平时对谢曜非打即骂，但只要他来求教武功，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天书自己也是半蒙半猜，结合他这么久以来藏书阁吃书籍，给谢曜解释八…九不离十。

谢曜对他连声感谢，拉开凳子一坐，却突然“啊哟”叫一声，捂着屁股蹦起来。

“谢疯子你又发什么疯？”

谢曜揉揉屁股，趴床上：“我屁股要成沙漏了。”想到今晚还要重复一遍炼狱般生活，谢曜就愁眉苦脸话都不想多说。

“你知道那是什么功法了？”

谢曜“嗯”了一声，道：“他们不说难道我不会猜么？王重阳凭借先天功力挫四绝，这点我还是知道。”他又想到那先天功练歪了容易死翘，不由叹气道：“我不想练。”

天书冷声道：“那功可是王重阳所创，你练出来那可是天下第一。”

谢曜干笑两声：“我可不想当甚么天下第一，只求自己安安稳稳，谁别来骚扰我，我不去骚扰别人。”

天书对此不置可否：“只有你站世人顶端，才能真正安稳。”他顿了顿，又道：“既然如此，你练甚么功？我看你别练了，下乡买块地老老实实种田去罢！”

谢曜听他语气隐有愠怒，奇怪道：“我又怎么惹你啦？就算我武功不好，你也不用担心没有书吃，有我谢曜一天，保证你食书无虞。”

天书闻言良久没有作答，好半会儿他才道：“我不管，你非练不可！”

谢曜只当他和往常拌嘴一样说着玩，可这次他刚吃完晚饭，还没有到子时就被天书催促着去练功，不仅如此，天书突然发奋一般每晚都要藏经阁吃大量书籍，以求为谢曜解惑但这些谢曜也都没有放心上，因为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先天功肯定练不成。只不过天书兴奋异常，他也不好意思拂意，只得加强练习。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狭路相逢

来到林间，小溪流水潺潺。

谢曜听见这流水声却仿佛听见了催命符，走路比挪还慢。天书冷哼一声，冲过去就他脑门儿拍了一巴掌，道：“别以为没人监督你！”

“你能少敲我脑袋么？”谢曜揉了揉额头，郁闷不已。那蒺藜堆还原位，谢曜握了握拳，默念了一边先天功口诀，撅起屁股小心翼翼盘膝打坐。

天书看他动作暗自好笑，却冷冰冰道：“昨晚我想了一想，你试着一边运气一边炼精凝神，就像当初斡难河边练习方式一样。”

谢曜听他运气郑重，心知天书是帮他，当下便摊开双掌各放左右膝盖，挺直脊背，吐浊气。但他刚做完准备动作，那蒺藜便刺他浑身不适，不禁扭来扭去，根本无法做到“静”字。

“天书，我不行。”谢曜皱着眉，伸手拨开一些蒺藜。

天书厉声道：“不行也要行！你再敢动一下，我就咬你一下！”说罢，天书刷翻开书页，露出两排牙齿。牙齿夜色中闪闪发光，谢曜打了个寒战，却又牵动屁股下蒺藜，坐不安稳了。

天书一直都是凶巴巴，谢曜不敢造次，他凝思一想，忽然“噫”了一声，双眼放光道：“我有办法让自己不动了！”只要不动，就能慢慢静下来。

谢曜说罢，又摆好姿势，抬手膝盖“鹤顶穴”“梁丘穴”重重一点，登时全身犹如钉蒺藜上，动不了分毫。他本可以只点下半身穴道，但想着自己意志不坚，索性全身都封上，待三个时辰后自动解开。而这三个时辰中，他便可以“静坐”练功了。

天书道：“你倒聪明，知道把自个儿点住。”

谢曜道：“嗯，你等我先适应一下，我立刻就练。”

待过了半刻，谢曜适应了点穴后僵硬，便按照先前天书所说，结合全真剑法以及先天功口诀，将其从涌泉游走周身，行了两遍，谢曜渐觉丹田处微微发热，他心知这一个不慎定然会出岔子，因此练极其缓慢小心，牢记谭处端那句“心若不静气无所归，以至神弛散功无所行”，任这股热气自然自生，不即不离，勿忘勿助，以防气散。待适应这股热气后，他才又进行下一步口诀。待到热气热极欲动之时，以真气领之，慢慢入尾闾之穴。

谢曜练到此处，却觉得这股气十分奇特。就算他不运功，这股热气也会四处流窜，谢曜转念一想便猜到这便是走火入魔主导因素。他当然不想走火入魔，当下凝神，用真气将热气包裹，暗运全真心法将这股热气推送至口诀中百会穴，百会穴处停留片刻，待热气从头顶散出，是为运行完毕。

天书谢曜旁边，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待到日光熹微，天边泛起红霞，谢曜才缓缓睁开双眼，目中一片清明。

“你感觉如何？”天书迫不及待问道。

谢曜愣了会儿，方朝他微微一笑：“你也该来练练，浑身舒服紧。”不知不觉，谢曜背上已经汗湿，他站起来拍拍衣服上蒺藜，道：“方才练功沉下心去，这蒺藜痛觉竟感不到了。”

天书看他面色十分红润，知道是先天功缘故，这功法本就是以养生静气为主，谢曜练好绝无害处。只要等谢曜大乘……天书晃了晃，将其抛脑后不想。

谢曜说罢，忽然摸着下巴道：“真奇怪，我明明很笨一个人，为甚么每次练功都能找到诀窍？”

他故意往自己脸上贴金，乃是为了让天书出言说几句话，可天书落树根旁，根本没有理他。谢曜摇了摇头，走过去将天书一把拎起来，自己回答自己刚才问题，笑眯眯道：“因为有我好伙计帮忙啊！”

天书淡淡“嗯”了一声，不与他聊。

至此一路无话，二人回到房中三点一线过日子。谭处端和孙不二也没有问他练功进度，只是想起了教他几招全真教剑法、武功，又过了半月，全真教功夫谢曜都已经掌握，进步十分迅速。

反观程瑶迦，却还停留金雁功上。好谢曜现只需要巩固，不用再学，孙不二便留下来单独教育程瑶迦，于是这两师兄妹有一段日子未曾见到。

这天，谢曜吃罢早饭准备去后山看看程瑶迦练功情况，还没走近，就听程瑶迦大声道：“你们让开！”

谢曜自从认识程瑶迦以来，从未听过她这般大声说话，当即加脚步，伸脖子望。只见三个小道士叉腰、抱胸对程瑶迦说：“女就不该练功，真搞不懂孙师叔干么收女弟子！”

说话那人正是廖志，而赵志敬和尹志平站他旁边。

程瑶迦皱眉道：“师父愿意收我，跟你们何干。”

“那你总得拿出点东西让我们看看你都学了甚么本事啊？”赵志敬挑起眼梢，轻蔑说。程瑶迦还没答话，那廖志就道：“赵师兄，谁说程师妹没学本事，那日练武场上她不是还会哭么？”

程瑶迦一听这话，气抬头，可看着三人又不知怎么反驳。

尹志平这时伸出手将廖志等人拦开，皱眉道：“你们别为难程师妹了。”

赵志敬冷哼道：“若不是她那劳什子师兄不，我哪会为难她？”说着他看向程瑶迦，道：“你告诉他，我们三人明天子时这等着，他有胆就来！”

程瑶迦道：“我师兄每日子时都林中练功，他不会去。”

廖志狞笑道：“什么练功，我看谢狗就是不敢来！较艺场上仗着野猫野狗功夫取胜，这次看小爷不把他打求爹爹告奶奶才怪！”

程瑶迦闻言面有愠色，摸着剑柄，上前两步：“不许你们骂我师兄！”赵志敬和廖志互看一眼哈哈大笑，说：“我们就骂怎么啦？谢狗，谢猪，谢马……”

“还有你谢爷爷！”

廖志猛觉鼻子被一物什弹了一下，登时鼻腔一热，抬袖子一擦，已然出血。他这才循着声音看去，只见谢曜手中拿着颗蒺藜果子一抛一接，笑睨着他，好不悠闲。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技高一筹

那廖志乍眼间看到谢曜，愣了一愣。

谢曜趁他愣神走到程瑶迦身旁，将其拉身后，才道：“你们找谢爷爷作甚么啊？”

赵志敬率先回过神，他怒道：“谢曜！明人不说暗话，明晚子时我们此比武，看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们技高一筹！”

谢曜心下了然，那日练武场上让三人丢光了脸面，往年较艺都是尹志平、赵志敬出风头，而这次却全被谢曜抢了去。三人经常一起练手，关系较好，于是商量着找谢曜再比一次！只不过谢曜有一件事始终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他就要问。

“尹师兄，我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请教。”

尹志平本来旁边没有说话，他心下也不喜赵志敬和廖志欺负女孩，但对谢曜却是好感全无，是以没有过多阻拦。

尹志平冷道：“请教不敢，你问便是。”

谢曜道：“我走失密林前从未与你交集过，不知甚么时候得罪了你，对旁人谎称我坠落山崖了？”

尹志平没想到谢曜竟是问这件事，他眼神四处游移一番，忽然抬起头，道：“我也不骗你，这事情还得问问你自己！”

“问我自己？”谢曜愣了下，忽然笑道：“谢曜啊谢曜，我问你，甚么时候得罪过尹师兄了？”他语调一转，说：“出事之前，我只和尹师兄见过一面，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对啊。”

程瑶迦听他自问自答，掩嘴“噗嗤”笑出声。

尹志平却气铁青脸，一挥袖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