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透毕业的日子全本 姬流觞-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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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我晃晃手里的票。
“哦,那就好。我们找了几张,不用买票。不过你要是没票也没关系,让颜威去买,我们先进去。你在这儿站着看什么呢?老远就看你也不进门,有什么好看的?约人了?”
自然不能说我在偷窥人家的“幸福”,“没事,就是看着人多,找不到大门。你个儿高,帮我看看门在哪儿?”
袁青青和我关系很好,个子一米七多,而我才刚满一米六,大家拿身高说事,打个哈哈过去,一起进了会场。
明明是露天的会场,却像是通风极差的地方,挨肩擦背已经算是宽敞的,人多的地方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煮熟的面条——不仅细而且软,可以顺着偶然闪现的人缝溜进去,等那个缝儿合上的时候,你完全可以站在招聘单位面前吭哧吭哧地递简历做自我介绍了。
越挤个子越矮,我发现如果我想利用“身高优势”挤进人堆儿的话,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爬着从别人的两腿之间进去,因为我已经弯着腰开始钻了。
放弃地走到人少的地方,随便找了几个没人搭理的摊位,也不看单位名称,直接把简历丢过去,自我介绍也省了——总比扔进垃圾堆好些。
“同学,你在找工作吗?”一个瘦瘦的男人走过来,目测不超过一米七四,有点儿佝偻。
“对。您是……”
“我是北京××××公司的。”他递给我一张名片。
“嗯,您是销售经理啊!”
那时候经理还算个级别,我是头一次看见经理的名片,肃然起敬。但是,这是人才招聘会,销售人员来干吗?
“我姓黄,负责咱们华北地区的销售。我们公司在华北地区设了个办事处,说是销售经理,其实吃喝拉撒什么都管,我这次来是因为我们办事处缺个文秘。小同学你不知道,别看这地方不怎么样,一个摊位可收不少钱呢!倒不是我们花不起这钱,但我这人特自信,凡是合我眼缘儿的,绝对比看简历管用!我在人群里这么一转,谁合适谁不合适###不离十。我们总部的人力都特佩服我。”
又是儿化音,又是“特特”的,好像真是北京过来的,不知道能不能招我呢?
“小妹妹打算应聘什么职位?”那人拿出一根烟抽,我看了看白纸条好像是自己包的。顶级,还是最次?
“嗯,我是学管理的,最好是专业相关吧。”说实话,我也没想好什么职位。
“哦。”那人点点头,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素质不错,有没有兴趣做文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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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办公室在这里,对吧?”我指的自然是目下所在的城市。
那人说:“嗯,这个职位是的,但如果做得好,是可以调到北京总部的。唉,我之所以过来招人,就是因为原来的那个做得太好了,总部要走,我就没人了。”
还要有条件才能进北京啊?根据我从小到大的经验,凡是这种有条件的“好事”,通常意味着激烈的竞争和对老板或者老师的充分巴结。
“不过……”那人顿了顿说,“公司里有制度,应届毕业生进公司的满一年就必须轮岗,主要是充分发掘每个人的潜力,同时呢,也是重点培养的一种方式。我们这里是办事处,去年招的一个销售就是应届生,今年调到总部了。”
我怎么觉得自己想什么他就说什么呢?忍不住看了看那个人。满脸褶子,瘦小干枯,虽然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拎着一个看似牛皮的小黑包,我有点儿怀疑他是不是骗子?
“呵呵,小同学,不去也没关系。就算我想要人,还得我们人力资源来面试,这是程序。”他说得头头是道,由不得人不信。
“嗯,不过我没简历了。”我想投一个试试,其实包里还有一份是刚才懒得拿出来的,准备回去打草稿,但是这人……我打算看看他究竟有多迫切地想招人,或者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么正规。
“唔,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子邮箱,呵呵,你把简历发到这里好了。”
我承认那时候我很讨厌电脑,电子邮件只是听说过,从来没有用过,也不知道怎么用。
我点点头。那人问:“小妹妹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
我说:“好,这是我们宿舍的电话。我一般都在宿舍。”
写电话号码的时候,我笔头一拐,把第四位的九写成了三,最后一位也变了。直觉吧,我其实很想试试看,但对这个人我真的不敢信。
“别理他,骗子!”颜威悄没声儿地走过来。
几年没见,小不点一下子变成了一米八的大男生,我必须抬头才能看见他的表情,听说杨燃天也长了不少。唉,不知道啊!
“不会吧,他有名片。”我把名片递给颜威,颜威接过来看都没看,三两下就撕碎了。
“你还是这么简单,名片随便都可以印。你想投哪个单位?”颜威指着会场。我看了看人最多,最大的一个展位说:“那个!”
其实就是随便一指,横竖看起来志向比较远大!
“简历给我。”颜威一伸手,全没了小时候小老太婆般的絮叨。
人说女大十八变,这男生变起来也挺不靠谱的。看着颜威拿着我的简历东一晃西一晃钻进人堆儿,我感慨不已。
“别看了,颜威对谁都这样!”袁青青两手空空地走过来。
“你怎么样?有合适的单位吗?”
“其实这些单位我都不想去。”袁青青不屑地看看混乱的场地。她本来个子就高,再加上不屑的样子,愈发像个女王。我自惭形秽,小小地退开一步,适当拉开距离。她继续说:“我想去北京,家里正在找。你呢?”
“我还没想好,大概还是在这里吧。”我说一半留一半,心里小小地内疚一把。
后来我才知道,袁青青当时已经参加完北京的公务员考试,可是她谁也没告诉,又通过北京亲戚的努力,很顺利地把户口迁进北京并且成为了国家机关的公务员。
“杨子要结婚了。”袁青青很不经意地说,“还是和那个丫头。”杨子就是杨燃天,伙伴们都那样称呼他。我没用过,觉得江湖气太重。
“哦,挺好的。什么时候?”
“日子没定,我是听我妈说的。那丫头的妈满大院地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颜威终于把简历送进去了,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袁青青不再说话,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我们就各自回家。看着袁青青上车离开了,颜威走过来问我:“你没手机吗?”
即使在九十年代末,手机也算中等的奢侈品,尤其是对没有收入来源的学生而言。我努力控制自己的开支,几乎已成习惯,所以手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
“买一个吧,联系方便。这是我的。”颜威写下一个号码给我,“其实,你当初……唉,不说了,挺可惜的。我没见过杨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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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欲言又止,我却无心探问。
事已过去,追究何用?!
第六章
伤心是可以“挺”过来的当爱情变得像氧气一样无所不在时,你会不会就像呼吸一样依赖着它却又忽略着它呢?
我以为事情已经过去,可对别人来说却未必。
大二的时候,父亲因为系统内部调动离开大院去了一个分部,在市中心分了一套新房子。搬家时,我在外地上学,那年回家过年还是老娘去车站接的我——因为不认识新家的家门。袁青青、颜威、杨燃天还住在大院里,我和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投完简历,生活又恢复了往常。除了老妈偶尔叨叨两句“怎么还没消息”之类的抱怨,我的心情已经慢慢平静下来。这次事件再次印证了我中学失恋时得出的结论:伤心是可以“挺”过来的。
第一阶段,释放阶段。这个阶段肯定是痛不欲生,食不下咽,甚至找个没人的地方疯狂地哭闹。这样的日子取决于伤心的程度,从我不长且乏善可陈的人生来看,最多三天。这三天如果你逼着自己多少吃一点儿,多少睡一点儿,会发现自己吃得越来越多,睡得越来越长。因为人都是怕死的,我们的身体比我们的意识更忠于本能。
第二阶段,初级疗伤阶段,就是遗忘阶段。同样食不下咽,但是已经不想像祥林嫂那样每天嘟囔自己的那点儿其实“很琐碎的哀伤”。因为这时候你大概可以看清楚,悲伤总是自己的,别人有别人的天地,没人愿意陪着你哭。所以,这个阶段就是最初级的自我控制阶段。心头血痕依然新鲜,但血小板已经让它凝固,问题是痂口尚未结实,还不能碰。找一些不相关的事情来做,不提、不想、不问、不打听所有跟伤心事相关的东西,哪怕看电视觉得触动了,都会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或者霸道地转台。这个阶段的长度因人而异,我见过几年出不来的,但我只用了一个礼拜,最后都觉得自己的回避很无聊,很懦弱,很好笑。
当初我就是在这个阶段,发愤图强考上了大学,跌碎了所有人的眼镜。
第三个阶段,深度疗伤兼反思阶段。到了初级疗伤的后期,伤口结痂了,偶尔我们会碰碰它。很多真实的伤感已经随着遗忘被淡化,很多被悲愤掩埋的美好又随着时间慢慢显现,我们的心情已经平和下来。反思,以回忆的形式在生命中展开。我们会想:为什么会受伤?怎么受的伤?我能不能不受伤?以后会不会继续受伤?但有个问题并不是这个阶段能搞清的——究竟是谁的错?!
能有勇气问这个问题,并且平和地思考下去的人必须有足够的生活经验和体会,并且有足够的人生智慧时才能进行。
甚至即使如此,也未必能这样思考。
这个阶段很长,即使我已经面临大学毕业,再次有了暗恋和失败,每当想起高中的事情,这些问题始终萦绕在心里——有所得,却无所解。
所以,我很有信心地等着谢亦清带给我的“电话费伤害”悄悄过去。
大年三十那天,我和老爸老妈守夜结束时,突然想起我已经有整整一天没想起谢亦清这个人了,我就知道:我挺过来了。
但是,大年初一早上,我们正准备去奶奶家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
老爸接过之后,说:“你是谁?……找孟露?”
我激灵一下立在屋中,老爸看了我一眼,粗声粗气问:“你是谁?”基本上不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