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46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脑海变得一片空白。他已经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了?白居易也为他而激动,紧握着他的手,连声恭贺,“太好了,宗元兄,你居然是第九名,真不简单啊!”
这时,绝大多数人都知道没希望了,是从后向前报,已经报到第九名了。后面不会再有了。长安一百多坊,要有多少客栈。二十几万士子,他们这千把人有两个就已经非常不错了,怎么可能都集中在此处呢?
许多人都想散掉,却又不甘心,这时那报喜官忽然激动起来,他高声道:“今年皇恩浩荡,特地在制科中也设了状元、榜眼和探花,你们这里就出了一位。”
霎时间,所有人都呆住了,一片鸦雀无声,呆呆地望着报喜官,报喜官大喊道:“第一名状元郎,郑州士子白居易,是谁?他在哪里?”
“在这里!”顺风客栈掌柜和几个伙计将白居易退出去,掌柜激动得大吼:“是我们顺风客栈的士子,明天我们就改名为状元客栈。”
人群中突然响起暴风骤雨般的掌声和欢呼声,数十人一齐将白居易举起,高高地抛向天空,柳宗元纵声大笑,为挚友地辉煌而喝彩,而站在最后的郭牧也喃喃道:“我衷心地祝福你们金榜高中。”
他忽然仰天长叹,“我郭牧无牵无挂,那为什么不去安西做一番事业呢?”在一阵阵欢呼声中,他转身悄然地离去了。
欢呼声越来越响,一次又一次地将年轻地白居易抛向天空,白居易望着蓝天白云,泪水终于从他眼角悄悄地流下了。
大明宫,张焕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御书房中,已经不知坐了多久,他刚刚才出生两个月的儿子终于夭折了,使他深深陷入了悲痛之中。
一种失去爱子的痛苦在无情地噬咬着他的内心,自己的爱子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来得及取,就……张焕最后慢慢闭上了眼睛,眼角湿润了。
守在外间的安忠顺眼睛也红红的,陛下本来子嗣就少,好容易才得一个,却又夭折了,唉!老天无眼,好在淑妃也有了身孕,但愿再是一个皇子吧!
安忠顺坐在书房门口胡思乱想,这时,一名宦官跑来禀报,“韩尚书在门口求见陛下,中榜地进士们都到吏部了,就在等陛下.”
“混账!你不长眼睛吗?现在陛下能去吗?”
“可是……”小宦官实在犹豫,让他怎么回复韩尚书。
“没有什么可是,你去告诉韩尚书,陛下现在很痛苦,陛下无法去给进士们贺喜。”
小宦官无奈,转身刚要走,房里忽然传来皇上嘶哑的声音,“请韩尚书稍等片刻,朕即刻就去。”
“陛下!”安忠顺呆住了。
片刻,张焕从房间里缓缓走出。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他将一封信递给安忠顺道:“你速将此信给平夫人送去,再告诉她,朕的元妃就拜托她了。”
说罢,他快步向殿外走去,安忠顺怔怔地望着他走远,慌慌张张跑回宫去了。
紫宸殿地台阶下。韩滉正兴奋地等着陛下的到来,两百名进士都是大唐的栋梁之才。若年年都能像今天这样选材,何愁大唐不会早日强盛。
“韩尚书,让你久等了。”张焕快步走下台阶,向韩滉歉然笑道。
韩滉连忙施礼,“陛下国事繁忙,臣总是打扰陛下,臣才过意不去。”
从大明宫去皇城不远。张焕没有坐龙辇,而是骑上一匹马,与韩滉快速向皇城驰去。
“卢尚书说职官考最后审核下午或许能完成,他那边的进度何如了?”张焕放慢了马速,问韩滉道。
“臣听说已经定稿了,这次职官考据说有九百多人不合格,情况堪忧啊!”
张焕没有说话,他沉思片刻道:“治国先治吏。朕举行这次职官考的本意是裁减一批官员,但朕又不想失去真正有才能地官员,裴相国一向喜做好人,胡侍郎又是新官上任,都不适合担此重任,所以朕反复考虑。这次吏部裁员之事朕就交给你了,考试成绩只是借口,真正要看的是官员地政绩和德行,你明白吗?”
韩滉深感肩头责任重大,但他并不推迟,郑重地点了点头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
说话间,二人很快便到了尚书省的吏部,接见新科进士安排在吏部地大堂里,二百名新科进士已经济济一堂,他们充满了兴奋和新鲜。有的在彼此认识。有地在好奇地打量这个大唐最权重的衙门,整个大堂中一片窃窃私语声。
“皇帝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高喝。大堂里霎时间安静下来,片刻,近百名羽林军簇拥张焕快步从侧门走了进来,吏部侍郎胡庸连忙上前禀报:“陛下,二百名新科进士全部到齐,请陛下训话。”
张焕点了点头,负手慢慢走到了两百名新科进士的面前,目光一一扫过这些年轻而充满朝气的两旁,最后落在白居易的脸上,向他微微一笑。
白居易地心‘砰砰!’地跳了起来,果然是他,考试时出现在自己身边之人,果然就是那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大唐皇帝陛下。
“朕欢迎你们成为天子门生,这是你们的幸运,但也是朕的荣耀,朕居然有这么多才华横溢的门生……”张焕地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染力,此刻他已经暂时忘记了失子之痛,他地整个身心都沉浸在对这群年轻人殷切期望之中。
“学而优则仕是你们一直的追求,但为什么入仕,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地想法,有的想掌握大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的渴望财富,渴望拥有娇妻美宅、拥有万顷良田,但朕相信大部分人都有自己的政治抱负,渴望在大唐复兴的伟业中留下自己浓重的一笔,这也是朕对你们地期待,朕不反对你们追求权力,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朕也愿意给你优厚的俸料,让你们不再为五斗米折腰,但朕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只有四个字:‘为国为民’,你们今天要牢牢记住了。”
……
披彩夸官的盛大仪式在朱雀大街上开始了,锣鼓声声,彩旗飞扬,长安人几乎万人空巷,新科进士的马队每到一处,均引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这是读书人一生的梦想,在无数倾慕的美目中、在无数夸奖和赞颂中,他们被绚丽的荣耀光环所包围。
士子们一直行到大雁塔,在那里他们留名于砖石,然后再转道曲江池,将享受大唐皇帝为他们专门准备的盛大国宴,这一天,他们将永生难忘。
……
夜幕渐渐地降临了,新科进士们去了曲江池未归,长安城余兴已消。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今晚平康坊尤其热闹,各大酒楼皆高朋满座,士子们都要各自返乡了,喝完最后一杯酒,相约明年春天再见。
也有许多官员心情郁闷,虽然正式考试结果以及裁员方案都没有下来。但各种小道消息已传遍了朝野,有近千人在职官考中没有通过。这些人几乎都注定要被裁减,许多自知考得不理想地官员纷纷来酒肆喝酒买醉,以忘今日地烦恼。
一直到月亮初上,许多酒会开始散席了,平康坊的大街上到处可见醉醺醺地酒客,在一间叫西域情的酒肆前也出现了几个喝完酒的男子,他们虽然穿着便服。但从几个人的气度看得出,他们都是朝官。
这几人都是光禄寺地小官,下朝后一起相约来平康坊喝酒,有几人心情不好,众人都有点喝多了。
“老子愁个屁!他们敢不让我通过,你们知不知道,老子出了多少钱?”一名男子喝得酩酊大醉,在两个人的搀扶下胡言乱语。他猛地推开一人,指着他地脸道:“告诉你,两百两黄金,老子为保这个从七品小官居然花了二百两黄金,你们以为呢!。”
两个搀扶他的官员对视一眼,眼中皆露出震惊之色。他们连忙劝道:“放之,你别胡说了,你喝多了。”
“老子没喝多!不信你们看。”这名官员一把推开两人,想自己走路,仅仅走了两步便一个趔趄跌了出去,爬了两下却没有爬起来,最后竟倒在大街上呼呼酣睡起来。
这时,他府中的几个随从跑来,七手八脚将他抬进了马车,马车启动。很快便绝尘而去。
“呸!权钱交易。不要脸的东西。”一名搀扶他的官员向马车狠狠地啐了一口,而另一人却紧皱眉头。目光中若有所思。
……
暮色中,一辆马车在颜府门前停下,半天,一名官员小心翼翼地跳下马车,他向两边张望了片刻,迅速走上了台阶。
“我是光禄寺官员,有重大情况要向颜中丞反应。”官员递上一封信,低声对门房道。
“你稍等一下,我去看看老爷有没有休息。”门房接过信,快步进府去了。
站在门口的官员十分紧张,他将身体掩进了墙角的暗处,不安地注视着四周地情况,片刻,颜府的侧门‘吱嘎!’开了一条缝,官员立刻冲上去问道:“颜中丞在吗?”
一名管家模样的人打量他一下,便点点头道:“颜中丞要见你,你且随我来。”
官员被引进府,绕了几个弯,来到了颜九度的书房前,“颜中丞本来已经睡了,为你而专门起来,时间不要太长。”
“多谢了!”官员慢慢推门进了书房,书房内光线明亮,颜九度正坐在桌前仔细地看他的信,官员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光禄寺珍羞署令杨韬参见颜中丞。”
颜九度瞥了他一眼,举起手中的信道:“你信中所讲事情是否属实?”
“回禀颜中丞,这是李放之酒后失言,不仅我一个人听见,别的同僚也一样听见了,颜中丞可向良醖署令马知途询问。”
颜九度沉吟一下又问道:“他有没有说,二百两黄金是给了谁?或者是否就他一人,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同犯。”
杨韬思索了当时酒肆中地情形,良久方摇了摇头道:“我记得当时是马知途讥讽他不学无术,此番官位难保,他忿忿不平才说露了嘴,其他的事情他都没有说。”
“好吧!这件事我知道了,假如真由此破了职考舞弊案,朝廷会记你一功。”
“多谢颜中丞!多谢颜中丞!”杨韬连连躬身致谢,他仿佛看到自己的职官前途露出了一线光明。
光禄寺小官已经告辞而去了,颜九度还在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