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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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节度使是无法挡住他谋取陇右的野心。
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地踱步,其实他也和韦谔一样,利用军户入河西的机会安插了探子,不过他的目的并不是想探知河西地情报,他知道一些层面上的消息对他没有什么意义,他的用意是关注自己女儿的情况,但送来女儿消息的同时,他也多少知道了一些河西的事情,比如张焕修建会西堡,收拾河西官场等等,后来党项人入河西一事他也知道。
但是他不大相信张焕会处置不好党项人,会给他们机会发生内乱吗?不过韦谔对此事却自信得很,他也就不再多嘴,免得动摇了韦谔的出兵蜀中的决心。
其实说倒底就是一句话,张焕和朱泚二者不可得兼,张焕是狼,会冲击他的世家朝政,而朱泚却是虎,是要将他崔圆连皮带骨地吃掉,二者取其重,他既然已将所有的血本都投到剿灭朱泚,还有什么办法制衡张焕?
“相国,党项人会象蝗虫一样吞噬掉开阳郡地一切,连会郡那样地坚城都挡不住他们的铁骑,属下实在担心开阳郡地兵力无法阻挡他们,务必请相国援助。”
崔圆刚才还有一丝对党项人的疑惑,听了这句话。他忽然豁然开朗,陇右那么多城池都不设防,这些党项人偏偏去进攻重兵守护地开阳郡做什么?
崔圆的心中已如明镜一般,但他却丝毫不露声色,坚决地对韦诤道:“请韦右丞放心,既然韦尚书为了朝廷安危亲自领兵入蜀,作为内阁首辅。我当然不会对陇右袖手旁观。”
他立刻站起身大声道:“来人!”门外的几个侍卫立刻跑了进来听命。
“给我备车,我要即刻去找裴相国商议大事。”
几个侍卫迟疑一下。便道:“可是相国,坊门已闭。”
“闭了就让他们再开!”崔圆一瞪眼道:“难道我堂堂的大唐右相还开不了一扇小小的坊门吗?”
几个侍卫吓得连忙去备车,旁边的韦诤见相国如此卖力,他心中忽然一阵感动,上前深施一礼,有些哽咽道:“多谢相国了!”
“都是为了国事,不必客气。”崔圆拍拍他的肩膀。微微笑道:“天色已晚,你今夜就住在我这里吧!”
说罢,给管家使了眼色,命他将韦诤带到客房歇息。
片刻,崔圆地马车备好,崔圆上了马车,刚走了几步,崔圆忽然将一名心腹招上前来。低声嘱咐道:“多派些人手,给我紧紧盯住韦诤,决不准任何人到汉中去报信!”
心腹得令正要走,崔圆忽然想起一事,又叫住了他,补充道:“再让人火速去给崔庆功送信。让他派人巡查从陇右来的官道,若有从开阳郡过来地送信之人,立刻截杀!”
说完,他将车帘一拉,吩咐马车夫道:“不要出坊门,在宣阳坊内给我绕两圈便回去。”
马车开启,崔圆的身子随着马车加速而轻轻晃动,思索着这次陇右之变的对策,韦家向朝廷求救,显然是希望他崔圆派兵。可是他不可能派兵。实际上也是无兵可派,他驻扎在关中的十万金吾卫已经调走五万入蜀。又派了两万到汉中做接应,整个关中地区只剩下三万崔家军,绝大多数都驻扎在京城,而山东之军一时过不来,河东军也已少到极限,不能再动,可是裴俊却还有六万千牛卫驻扎在长安及长安以东,陇右再重要也比不上关中重要。
但这只是从韦家的利益出发,而真正让崔圆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却是,崔家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卷进陇右之变,否则就是给了张焕进军关中的借口,还有个裴老狐狸在一旁阴险地等着机会呢!
更何况张焕不是朱泚,他是豫太子之子,有登九五之尊地资格,仅从金城郡的几个退仕老将毅然支持他,便一叶可知秋,朝廷内外是有不少人拥戴他的。
崔圆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蜀中已经大乱,朝廷无法再承受另一个陇右之乱,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张焕不能打,只能抚。
至于韦家,虽然不能派兵,但韦谔的面子还得给,至少自己得表现出已尽了力,实在不行,就亲自跑一趟陇右吧!
……
开阳郡,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附近几个县的人都奔逃一空,开阳城也出现了大规模的难民潮,尽管官府再三安抚百姓,开阳城还有二万军,可以抵挡党项人的进攻,但二年前回纥人攻进开阳郡后地惨状却让百姓们无法忘记。
人们蜂拥出城向南逃难,从早上起,先是几千人几千人地出城,可到了下午,党项骑兵离开阳郡已不足五十里的消息传来,城中开始发生了恐慌,十数万人弃城而逃,城门根本就关不住了。
一直到傍晚,城门终于合拢,吊桥高高拉起,城上守军严阵以待,这时,北方忽然有数千难民拼命奔逃而来,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开始出现了党项骑兵的影子。
不过他们似乎并没有追杀这些难民的意思,而是缓缓地行着,连成一条长长的黑线,慢慢地向开阳城靠拢。
城头之上,韦度趴在城垛口紧张地望着党项骑兵的靠拢,手指指点点,似乎想弄清他们人数。这时旁边传来一个低沉地声音,“使君不用数了,约五六千人。”
这是开阳郡地兵马使,名叫刘衡,他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军人,和会郡的王光茂一样,他也是跟随韦家多年的旧部。
对于韦家人的紧张和害怕。刘衡很不以为然,对方不过是骑兵。在平原作战还可以,可攻城战他们有什么攻城武器,况且,自己还有二万人,人数远胜对方。
他摇了摇头,傲然道:“使君不必害怕,最多两天。我会将他们杀得片甲不留。”
“你不要轻敌,这只是他们的先锋,大队人马还在后面,你当我会被这点人吓倒吗?”韦度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屑,不觉有些恼羞成怒。
刘衡没有吭声,韦度不仅是刺史,他还是大帅指定地陇右留守,自己犯不着跟他闹僵。他笑了笑便转身视察战备情况去了。
开阳城虽然城池高大,但它并不是扼守关隘的雄堡,它没有投石机、床弩等大型守城武器,防守基本上依赖弓弩,尽管如此,但两万人防守五千多人。还是绰绰有余,城上士兵地神情都显得颇为轻松。
数千逃来地百姓见城上不肯开门,大骂一通后,绕着城向南而去,而党项骑兵却并没有攻城,他们也没有什么撞木、云梯等攻城武器,只骑在马上,并列成行,静静地站立在一里之外,似乎在等待着城中之人出来厮杀。
这一下。连韦度也看出了对方不可能攻下城池。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对左右笑道:“党项人不过是打家劫舍的流寇罢了。不足为惧,韦评发信给长安,有点小题大做了。”
他话音刚落,只有从西面奔来几匹快马,似乎是党项骑兵地斥候,他们大声叫喊,远远可听见他们声音中的惊惶。
只见一名党项骑兵忽然仰天吹响了号角,五千党项骑兵一齐调头向北飞驰而去,他们越走越远,渐渐地变城了一条细细的黑线,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开阳城上所有地人都愣住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向西面望去,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大约过了一刻钟,西面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越来越近,隐隐传来战鼓之声。
“是军队!”城上有人大声叫喊起来,城墙上撞响了急促的‘当当!’钟声,刘衡大声吼叫,命令士兵将防御重点改到西城之上。
这时,韦度也看清楚了,铺天盖地的军队正向这边疾行而来,他们足有数万人。
“是唐军!”士兵们看清楚了队伍中的大唐龙旗,城墙之上顿时一片欢呼,韦度也看到了一杆大旗上书写着一个斗大的‘崔’字,他忍不住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不停地喃喃自语:“太好了!朝廷的援军终于到了。”
但刘衡的脸色却越来越阴沉,他觉得这支军队似乎有点不大对劲,服饰和盔甲颜色都不象是崔家军。
……
张焕就藏身在那杆印有‘崔’字地大旗之下,他已经听到了城墙上的欢呼声,不由微微一笑,离城池还有二里地时,他的手轻轻一摆,队伍停止了前进。
这时,一名小校策马疾奔上前,张弓一箭,向城头射去一封信,一名士兵拾起信飞奔到韦度面前,有些惶恐地将信递给了他,韦度愉快地接过信,他看了一眼信皮,目光突然呆住了,脸色刷地变成死灰,他的手在剧烈地颤抖,半响,他忽然大叫一声,竟晕了过去。
信飘然落地,只见信皮上写着:‘河西节度督凉州军张焕呈韦刺史。’
很快,韦评等十几名韦家重臣都闻讯赶上城头,一齐围看着那封信,一个个都呆若木鸡,张焕来救开阳郡?
这时,韦度已经慢慢苏醒了,他两眼无神地望着大家,长叹一声道:“没有什么党项人,我们都上当了,家主也上当了。”
他忽然放声大哭起来,“韦家亡矣!今日便是我等毕命之时。”
“放屁!”兵马使刘衡终于忍无可忍,他指着韦度怒骂道:“你少在这里坏我军心,仗还没打。你就要认输吗?”
他话音刚落,城下忽然有人高声喊道:“我是裴相国之子裴明远,特来求见韦刺史。”
韦度忽然精神一振,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城墙处,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一身白袍的裴明远在几名士兵地护卫下。立在吊桥旁。
刘衡虽然凶横,但裴相国地儿子他却不敢妄杀。站在一旁冷笑不止。
当日张焕来谈判时,韦度也随韦谔出城来迎,他还记得裴明远,便嘶哑着声音道:“裴公子,你有何事?”
“请韦刺史让我进城!我是为救韦家人的性命而来。”
“哼!救什么性命,分明是要我们献城。”刘衡冷哼一声,他大步走道城墙边。高声对裴明远道:“看在裴相国的面上,我先警告你,你再不走我就放箭了。”
“刘将军!这里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韦度脸一沉道:“你刚才辱骂我,我已经不计较,若你再敢目无上者,我就罢免你的军职。”
刘衡斜睨他一眼,不屑地道:“你算什么?除了大帅,谁能罢免我!”
这时。韦评走上来打圆场道:“裴明远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