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唐-第4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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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各人嘴唇都张开了,段夫庆又说道:“别急,一切等殿下退出来,再说,天后啊。”
众人会意。
这一天晚上十几人觥筹交错,李贤居然因为开心之下,黑齿常之没有烂醉如泥,他却喝得烂醉如泥。
这个苦命的孩子,他还以为真看到光明即将到来呢。
……
首先得退,这个也急不得的。
不能莫明其妙就退了,如何退,段夫庆只能了解一个大约的政治格局,具体的肯定不清楚,这个要张大安等人去寻找机会。正在找机会时,洛阳诏书下达。
所有宰相要去东都议事。
诏书没有明说,可大家都知道,是为了吐蕃侵犯剑南的事。
王德真看了一眼李贤,冷嘲热讽地说道:“各位相公,有一件事陛下似乎忘记。”
崔知温不知,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
“雍王在监国哪,我们一起去了东都,雍王监那一门子国?”
崔知温立即闭上嘴巴。
张大安一听机会来了,冲李贤挤了一下眼色。李贤也反应过来,说道:“王相公说得对,自大哥平安归来,我监这个国,已经十分不合理。只是父皇不让我辞,惭愧惭愧。”
这个六皇子怎么了?换王德真狐疑了。
李贤又冲一名小吏说道:“麻烦替我拿纸笔来。”
“喏!”小吏拿来纸笔。
李紧就当着这些宰相开始书写,先写给李治的,儿臣不孝,知错了,云云。做错了就要惩罚,请父皇母后惩罚儿臣吧,以戒示天下。青海的事没有写出来,可满篇是忏悔之语。
写完了,又写给李威,还是忏悔之语。
等墨汁干掉,将它们封起来,说道:“将它们分别送到东都与鄯州。”
十个宰相让他这个举动,弄得鸦雀无声,有的不解,有的怀疑,有的沉思,戴至德终究是一个宽厚的长者,叹了一口气说道:“殿下本来是一个温润敦厚君子,博学多才,只是因为某些人误导,走了一些弯路。朝闻道,夕可死,幡然悔悟,为迟不晚。”
青海死了许多将士,固然可惜。可他终是一个上位者,考虑的事比较全面。死也死了,吹也吹不活,难不成将他杀死,以谢天下?会不会?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责任,是不要再搅局了。只要他真心退出,太子继位,再无人能阻挡。国家能平稳过渡,这才是社稷百姓最大的幸事。
当然,他心中同样很怀疑。
“戴相公,惭愧啊,此事休提。到现在,我才似乎感到心头一块石头落地,如释重负。各位,告辞,”李贤一拱手,洒然而走。
十个宰相大眼瞪小眼的,好久没有作声,难道这位雍王真不想争了?
回到府中,李贤喊来段夫庆,说道:“我退了。”
“恭喜,如何退的?”想化解吐蕃的困窘,最好办法莫过于让唐朝内政动乱。想唐朝内政动乱,莫过于让太子地位不稳。想太子地位不稳,莫过于让李贤上位。想李贤上位,莫过于先退后进,眼下是必须退的。可不能真退,但他不是唐朝大臣,听到的只是吐蕃得到的情报,还有从街头巷尾听来的一些传闻。所以得知道了解更多的内情。
说了一遍。
段夫庆立即说道:“殿下,今天乘这个机会退出,是对的,可你也必须到东都。”
“为何?”
原因很简单,你不到东都,我也不能到东都,就不能立即得知唐朝的布署,就不能通知大论。这样同重要啊。
脑筋急转弯,真正原因不能说的,得找出一个借口,还是必须能拿得出的借口。停了停说道:“殿下啊,你想一想,当年太子制出新耒,两位圣上召见,路上速度是快是慢?”
过去了好几年,有的事都忘记了,想了好久,才说道:“很快的。”
可眼中终于出现一丝黯然。当年兄弟之间很齐心的,大哥去了东都,自己还协助东宫的那个宫女,调制竹纸。再想回到过去的那段时光,不可能了。
“为什么要那么快?”
“因为路上旱情严重,车驾劳民。”
“当真如此?当年情况是不是与今天十分相似?太子也在监国,可发生了多件大事,两位圣上很不满。只有到两位圣上身边,尽孝道才是正途。至少要让天皇看到殿下的孝道。”
“但……”
“殿下,莫要不好意思,无论天皇如何动怒,你也要厚着脸皮,向父母亲低头,有什么丑可丢的。况且天皇诏书里也没有明文说过,不让你去东都。你还在监国。诏书没有明文颁发,取消你监国的资格。按照制度,各位宰相要离开,你也要离开。只有在天皇眼前,做给天皇看,天皇才会时常想起。”
法相万千,大道归一。也与当年狄仁杰的提议很相似,不过用心却是不同的。
“是啊。”
这一个是字,不仅让李贤越陷越深,还将这个大祸害带到了洛阳。
第428章 甚辇路(上)
洛阳,李治正在头痛。他低估了狄仁杰的勇气与决心,只好将狄仁杰召来,说道:“狄卿,虽韦卿有错,可兴修两渠,也有功劳与苦劳。”
“陛下,有功必赏,有错必罚,此乃立国立军之根本。为什么李敬玄率领七万大军,明知刘审礼部围困,不敢击,后败仓皇出逃,不战自溃?正是因为大非川之败,陛下没有斩杀薛仁贵与郭待封。”
倒不是狄仁杰想找薛仁贵麻烦,五万大军,五万从军与民夫,全部覆没,这在唐朝开国史上,还没有出现过。李治处罚是轻了一些。但作为臣子,郭待封出身名贵不提,李治与武则天对薛仁贵皆是很喜欢。
抛开以前的功绩或者出身,按照制度,此次大败,二人必斩无疑。
“有功不赏,将士失去了进取信心。有过不罚,将士会不以失败为耻。这是治军。治国呢,有功不赏,臣子同样失去进取的想法,只想使用歪门邪道的方法进取升迁。有过不罚,臣子谋政时,不会兢兢业业。今天诱帝大兴土木安然无事,明天又有诱陛下下江南,修第二条大运河,甚至不顾国家根本,兴兵伐大食。国家危矣。”
“狄卿,何来此言?朕绝不是隋炀帝。”
“若不罚,以后此风一开,陛下不是隋炀帝,离隋炀帝亦不远矣。”
韦弘机也听到此事,想写信给太子,可一想到一来一去,太过遥远,并且还不在长安,是在洛阳,于是放弃这个念头。然后又到狄仁杰府上拜访。看能不能将事情解释清楚,狄仁杰说了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合。”
根本就没有见他。
太子还没有死呢,就立即替皇帝大修土木,讨好皇上变节。看一看李贤的原来大臣,得势时门庭若市,失势时冷寂驻雀。虽能理解,可他不想以后这样的大臣聚在太子身边。不但是泄愤,也拿韦弘机做一只鸡,杀一儆百。
李治无奈,只好下诏,将韦弘机一剥到底,以白衣之身兼管鬼门渠与皇家御苑。
狄仁杰还没有甘休。
什么以白衣身份兼管?包括广通渠,黄河这个漕运修了四年,明年是第五年,一旦修好了,将是李治为帝时最大的政绩。嘴巴努一努,韦弘机挟借此功,立即就上来了。
于是又进奏道:“不可。我朝借汉例,一些特殊情况,让将士以白衣之身率军,戴罪立功。可臣就没有听说过以白衣之身,处理国家政务的。陛下引的是那一例?”
李治略有愠色,说道:“罚也罚过。韦卿虽有过错,毕竟也替国家立下大功。再说,他懂土木之学,又会经营。换了其他官员主持三门漕渠,只会造成大量的浪费。”
“臣不明白,两渠是太子殿下的功劳,还是韦弘机的功劳?”李治越不舍得放,狄仁杰越是疑心。实际上李治也欢喜,虽是儿子的人,对自己也不错的。韦弘机立场没有改变,可缺了气节,是存了谄媚的心思。狄仁杰穷追猛打,也不是完全冤枉了他。
“国家用人,以德为先。臣不知居然经营之道,也能用人,那么何必不用商贾为朝中大臣,他们个个皆懂得经营之道。至于节约用费,陛下既知,为什么下诏让韦弘机主持上阳宫的修建?”
“那么你连朕也想处罚了?”李治大怒。
武则天拽了一下他的袍袖,在帘后说道:“狄卿,去年修建上阳宫时,陛下也不知青海如此惨烈,更不知太子陷于重围,才下了诏书。实际上此事拖了很久,陛下很早就说过,东都皇宫单薄,在不铺张的情况下,修一宫拱卫皇宫安全。因为经费,一直拖了很久。实际上现在陛下也后悔了,狄卿何苦逼得太过?难道让陛下又下一道罪己诏?”
狄仁杰才怏怏不乐的停下追究。
“倒底是谁受了委屈?早知道朕不提拨此人。”看着狄仁杰离去的背影,李治窝火地说道。
“陛下,他也是为了国家。陛下受了委屈,可天下百姓却不会受委屈。”武则天郁闷地说道,明明是儿子的人,因为自己提议的,自己还要替他袒护。
诸位宰相到了京城。
还是没有人注意段夫庆。
唐朝胡风大盛,李承乾差一点将东宫变成了突厥牙帐,未免做得太过份,可是胡舞、胡服、胡乐、胡酒,等等,在唐朝十分流行,包括开放的风气。许多人家用胡人为奴为婢,就是皇宫侍卫中也有少许的胡人侍卫。
若是一名吐蕃人,会有人注意,可是一名讲着流利唐朝话的胡人,很难引起人们的注意。
当然,早迟要被发现,狄仁杰布了天罗地网,武则天也派了心腹监视,不被发现是不可能的。但想知道他根底,那却需要十成十的本领。
但是段夫庆也没有得逞。
本来武则天也没有想到,听到次子也随诸位宰相到东都,按照制度不过分,不但是李贤,所有宰相来到洛阳,等于国家重心正式转向东都,其他的相关大臣,也随着从长安转移到洛阳。可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找到了李治,说道:“臣妾疏忽。”
“皇后,疏忽了什么?”
“陛下,当初既然有人收买张桂东,今天若是将弘儿的信张扬开来,会不会有人又要通知吐蕃?”
李贤写的悔过信早到了东都洛阳,然而这对夫妻皆当作了耳边风,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