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帝国风云-第3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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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决战,而尤为关键的是,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大漠北虏会南下入侵,相反,倒是帝国皇帝亲赴北疆坐镇太原,足以让北虏把这一“动作”解读为中土大军正在积极准备北伐。从这一推断出发,不难估猜到大漠北虏不但没有南下入侵的可能,反倒会倾尽全力应付可能爆发的南北大战。也就是说,中土暂无外战之忧,其主要危机源自内部,是中央和地方之间的冲突,是各地屡剿不平的叛贼。
皇帝虽然犹豫不决,但对一击而胜之后可以迅速逆转危局的好处却是怦然心动。
自他登基以来,中外局势就日趋紧张了。在外,东西北三大区域的外虏对帝国的威胁有增无减,中外战争迫在眉睫;在内,以中央集权制为核心的改革虽然稳固了中土的统一,增强了国力,仓廪富实,但中央、各贵族集团与普罗大众之间因为权力和财富的分配日益失衡导致矛盾越来越激烈。为了缓和国内矛盾,同时也是为了遏制外虏,确保中土之安全,皇帝和以他为首的改革势力发动了对外战争。然而,事如愿违,虽然帝国在对外战争中捷报频传,但无助于缓解国内矛盾,相反,它激化了矛盾,国内危机日趋严重。这种情况下,皇帝和中枢遭到了政治对手们的强烈谴责,对外战争也在口诛笔伐之下变成了“穷兵黩武”,中央越来越被动,越来越困窘。
比如这次皇帝不顾劝阻,执意到太原坐镇,说白了就是一句话,皇帝和中央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甚至对军队的控制力也越来越弱,非常担心地方势力和边陲镇戍军联手合作,以北疆安危来要挟中央,胁迫皇帝和中枢放弃改革,甚至有可能借此机会重建皇统,重建国策,那对皇帝和中枢来说就是一场恐怖的噩梦了。
所以,虽然中枢核心执意求稳,皇帝却并不首肯,他的内心深处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和对理想的执着,而这种渴望和执着又诱惑着他不惜行险一搏,不惜进行一场豪赌,为此,他需要支持,需要身边大臣们的帮助。
皇帝又召集宇文述、来护儿、杨义臣、赵才等帝国军队的高级统帅们商讨。卫府大将军们与中枢文臣们果然不一样,他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军,与外虏打了几十年的仗,对外虏非常了解,几乎是异口同声,支持皇帝实施积极防御策略,把北虏诱进长城以内,与北虏决战,给北虏以沉重打击,并且个个都有绝对信心打赢这一仗。
当然,军队是关键所在,这一战需要多少军队?军队从何而来?又由谁来指挥?几位高级统帅各执一词,争论得很激烈。归根结底一句话,军队的问题更复杂。皇帝所信任的将军未必能胜任,而胜任的将军却得不到皇帝的信任。至于征召军队就更难了,看看第三次东征就知道了,皇帝的征召令形同虚设,各地卫府鹰扬利用各种理由百般拖延,直到东征结束皇帝都没有看到自己所需要的军队。
皇帝得到了将军们的支持,在心理上随即对决策有了明显的倾向性。他召来裴世矩,把有关军队的复杂问题摆了出来。若要决战,就必须把决战用的军队拉到战场上,那么这支军队从何而来?又如何保证它对皇帝和中央的忠诚?如何保证它能始终如一地遵从皇帝和中央的命令?
裴世矩至此不再隐瞒,把伽蓝及其决战之策和盘托出。决战用的军队,就是以燕北军为主力的东北道镇戍军。至于由谁来指挥这场决战,裴世矩毫不避讳,直接推荐了伽蓝。第三次东征的胜利实际上就是源自伽蓝和他的龙卫军坚决执行了皇帝和中央的命令,这一点裴世矩清楚,皇帝更清楚。既然伽蓝能摧毁高句丽,也必能击败北虏。裴世矩对此坚信不疑,皇帝对此也颇有信心。事实证明凡伽蓝出现的地方都能给帝国和皇帝带来好运,杨玄感之乱如此,第三次东征也如此,相信这次的南北大战也能因为伽蓝的存在而获得空前胜利。
“计将何出?”皇帝问计于裴世矩。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裴世矩从容答道,“依臣看来,伽蓝之计最为妥当。若北虏入侵,则正好中计,可一战而胜,更显陛下之谋略;反之,若北虏畏怯不战,此计无效,但无人知晓,亦无损陛下之英明。”
“善!”皇帝抚须而笑,“密诏薛世雄和伽蓝,便宜行事。”
皇帝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薛世雄和伽蓝身上,而负责指挥和协调的便是裴世矩。然后皇帝依计行事,他对中枢隐瞒了自己的真正决策,继而选择了两步走的措施,先实施消极防御策略,打算在初秋时分北上雁门,巡视北塞,以皇帝和中央的威权向北虏施压,说白了就是虚张声势、狐假虎威;与此同时向全国各地尤其是富裕的江左和荆襄地区下令,调集大量的粮食武器等战争物资囤积于东都、太原和涿郡,并征召各地卫府鹰扬,迅速北上太原集结,做出北伐之态势,一旦物资和军队全部到位,则实施积极防御策略。
皇帝和中枢的决策倒是稳妥,但关键在于地方官府和各卫府鹰扬是否遵从皇帝和中央的命令,是否支持皇帝和中央的决策,假若地方官府和各地卫府鹰扬阳奉阴违,寻找各种理由拖延推诿,以致贻误战机,则后果不堪设想。
五月初,薛世雄和伽蓝在同一时间接到了皇帝的密诏和裴世矩的密信,遂依计行事。
薛世雄首先命令镇戍高阳的王辩,务必确保河北水陆运输的畅通。接着他命令自己的儿子薛万均负责向燕北运送粮草武器等战争物资。薛世雄告诉薛万彻,此事要秘密进行,要在秋天到来之前,完成此项任务。
薛万均很疑惑,询问父亲,假若把涿郡的物资搬空了,东北道的镇戍怎么办?如今山东、江左等地叛乱迭起,大运河的运输安全没有保障,一旦江左和荆襄的物资不能按时送达涿郡,东北道镇戍军拿什么度过漫长的冬天?
薛世雄只说了一句话,“中土之安危,与东北道之安危,孰重孰轻?”
薛万均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第二天,薛世雄带着儿子薛万彻赶赴北平拜会右武卫大将军李景,携皇帝密诏向其调兵。同时遣使日夜兼程赶赴辽东,携皇帝密诏向杨恭仁调兵。所调之兵都是以团为建制,小规模分批调动,一则动静小,不会引起北虏诸种的注意,二则也不会损害到镇戍将军们的切身利益。
同一时间,伽蓝在燕北大力整肃军纪,实施宵禁,竭尽全力缉捕盗贼细作,搞得燕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气氛极度紧张。
第308章 假戏真做
五月中,燕赵义军在王须拔和魏刀儿的指挥下,兵分三路下太行。一路由恒山义军首领赵万海统率,越过太行井陉,向太原发动攻势,牵制太原方向的帝国军队;一路由上谷义军首领黄子英统率,向河间、信都一线发动攻势,以牵制河北北部的帝国军队;一路则由王须拔、魏刀儿、甄翟儿等义军最高统帅指挥,率燕赵义军全部主力向雁门郡发起了攻击,试图占据代北,与大漠连成一片,与北虏建盟,继而为新建的大燕国开拓一块根基之地。
皇帝和行宫就在太原郡的汾阳宫,汾阳宫距离太原郡首府晋阳城不过一百余里,距离雁门郡首府雁门城也只有三百余里。燕赵义军在明知“山有虎”的情况下,还“偏向虎山行”,倾尽主力攻打太原和雁门,其背后必有深意。
燕赵义军发动大规模的攻势后,代、晋两地的镇戍军为了确保皇帝和行宫的安全,确保代、晋地区的稳定,不得不从长城防线紧急抽调精锐南下戡乱平叛,代北长城一线的镇戍力量随之削弱。
中枢深陷困境,左右为难。皇帝和行宫坐镇太原的本意,是想向北虏施加威压,哪料到国内叛贼异常猖獗,竟然不顾死活攻打代、晋,威胁皇帝和行宫的安全,这使得形势急转直下,皇帝和行宫不但没有表现出足够强大的威慑力,反而给一群国内叛贼击中了“要害”,暴露出了中土内忧外困、色厉荏苒之真面目。
帝国的北疆镇戍遭遇到了空前困境,皇帝和行宫坐镇太原乃至北巡塞外本意是为了掩盖北疆镇戍岌岌可危的真相,这一事实若给大漠北虏知晓,必然会激起北虏南下入侵之野心,南北战争必然要爆发,而帝国在北疆一线则必然陷入腹背受敌之困境,无力抵御大漠北虏和燕赵叛贼的联手夹击,其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一些东都的留守大臣们,还有行宫的中枢大臣们,连番上奏,恳请皇帝尽快返回东都,以免重蹈当年汉高祖刘邦“白登之围”之覆辙。假设一下,假若北虏南侵,皇帝不幸战败于北疆,其对帝国造成的冲击、对皇帝和中枢所造成的伤害必定异常严重,甚至可能动摇到帝国之根基。
皇帝固执而自负,坚决要留在太原,要秋后巡塞,为此他命令代、晋镇戍军倾尽全力戡乱平叛,督导代、晋地方郡县倾尽全力进行备战,催促东都在向江左、荆襄等地征缴钱粮徭役的同时倾尽全力向北疆边镇输送战争物资。
皇帝对大臣们的恳请做了最为简单的答复:朕留在北疆,北疆必能守住,但朕若离开北疆,则北疆必失。大臣们相顾失色,惶恐无语。
皇帝说的是大实话。抛开去年的第三次东征不说,单以今年北疆镇戍来说,东都的众多政治集团、帝国军方乃至地方势力的反对和谴责之声此起彼伏,就算皇帝亲自坐镇太原,为即将开始的南北战争发布了一系列的诏令,但积极响应者依旧寥寥无几,不论是东都的各政治集团还是帝国军方乃至地方郡县,都在公开或者暗中阻挠甚至是直接反对皇帝发动南北战争。而实际情况是,虽然皇帝和支持他的中枢一直在努力阻止北虏的发展和入侵,但形势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们数年来的努力已告失败,北虏还是发展起来并积极准备入侵。真正要发动南北战争的是北虏,而不是皇帝和中枢。遗憾的是,帝国政治上的斗争已经失控,帝国各政治集团已经被狭隘的利益和欲望所蒙蔽,为了推翻皇帝和他所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