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女书商-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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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文绉绉的句子,离你很远。句子之后的感叹与担忧,离得就更远了。
春天来时东边的城出了大灾、发了大洪水。灾民们差点冲击到你的生活。真的!就算你住得离东边有点远,灾民们还是连你的乡村都跑进来了,要饭吃、还求衣服、求药、求锅碗。你和你的邻居有点儿舍不得,就被他们瞪了。好像你们有多小气似的!“我们是欠他们的吗?是他们的爹妈吗。活该再帮他们安家,还要安得像我们自己儿女一样好?”你们抱怨着。
听说会有更多的灾民涌入。你们有点儿害起怕来了。十二城守望相助的友谊什么的……总之你锅里的饭不想今天多做一碗给人、明天又多做两碗!你回家的路上不想被满身狼狈的陌生人拦住乞讨!
“君主应该做点什么的。”这时候你想起城君来了。每年、每季、甚至每月,你都给官府上交税钱。这些税钱一直上贡到京邑的君库里。出事时,从君主到百官。当然应该做点什么的。
于是有了伯少君综南下救灾。
很快又有了新酒。八方惊叹!你也喝到了点儿。还是你争气的地主兄弟弄来的。当然是搀薄了的……
用普通的米酒去搀。不用水!这种新酒已经神奇到了这种地步,哪怕是做惯手脚的假酒商人,都觉得用水去兑薄它,乃是一种罪恶。他们用了普通米酒中,还比较好的一些,去搀兑新酒,然后拿出来卖,价格跟所谓的新酒一样。
这种价高质次的“新酒”,已经把你喝醉了。
你听着那传奇的美艳酒娘、和伯少君的韵事传奇。你的老婆、儿妇、女儿也都听醉了。
后来伯少君要立嗣君了。这简直就像青蛙到夏天就要开口唱,如此的理所当然。说不清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总之你们像过年一样喜气洋洋。官员们没白没黑忙活起来,筹备了好多活动,这是可以好好“与民同乐”一番的。
后来伯少君与右夫人都犯事了,完蛋了。
犯的什么事?听说什么桃色,说不定还跟男色有关……
至少张邑的人是这样信誓旦旦的。
你不信。没道理的!什么男色?那么那位传奇的美艳酒娘呢?
像很多宫廷秘辛一样。像你这种小老百姓,是得不到解释的。
你连太守的秘辛都摸不着门。
但你觉得有点恐慌。像风雨欲来时,挨打惯了的狗,闻到空气中鞭子般的湿气。这是不吉利的。恐怕要出祸事了。你想。
忽然间,城君就被弑了。
过年时病死的仲少君,缣,又活过来了。
不久前刚发过大灾的觉城的君主。带着军队在京邑。那君主还是个女的!啧啧,是个不结婚的老娘儿们!你想觉城人真是疯了,放着会射鲸的公子不要,要个女媛来当他们的君。
——这老娘儿们手怎么这么长,又会到安城来呢?
还不是手长!她是腿脚长,直接就跳过来了!带着她的军队!
你真的害怕起来。你的桑田、你的织机、你家门口水渠里的清凉的水、你锅里烧出热腾腾的米饭香。这些日常幸福。菲薄得你想抓都抓不到,这时候忽然也都真实起来。它们会不会被夺走?
忽然你接到了一张纸。
神奇啊。是一张纸!
一张不怕揉烂的纸!
纸拿在你的手里。其实你也不认字。你这辈子都没什么接触字纸的机会。不过有些后生是认字的,他们接过纸,念了:
“论觉城的阴谋——”
这故事!……啊,抱歉。这不是故事。这是对现实中正在进行的恐怖政治阴谋的无情揭露。可它实在比故事还精彩!
而且它是影响到安城人生活的!
于是它就比新酒还烈的,把安城人的气血都煽起来了。
天杀的女城君,一箭三雕,带来死士搞死安君洪逸,还想嫁祸右夫人,还想树个傀儡上位!
要问这些安城人:你们怎么知道?
安城人会回答:喏,纸上这么写的!
——“可是,真是右夫人弑君、还杀了她自己的幼子……”
——“那是她自己的小儿子!她杀自己的小儿子?你疯了吗?你杀自己的儿子试试?才九岁!啧啧,像我们家小子,该有这么高了吧!”手掌比划一下,想想自己家儿子的头顶心,想想这样的毛小子会忽然被毒死?顿时打个冷战。
——“可是,当然我不会杀自己儿子,你也不会。有的女人为了让大儿子登君位,那可……”
——“那可怎么样?她杀了城君,云裳带回来的那个所谓的仲少君缣正好上位。她有这么蠢?根本是云裳嫁祸的!你怎么一点逻辑都没有!你是哪个城的人?喂,别走……抓奸细啦!”
就这样,从南至北,从东至西,人们都坚决相信云裳弑了安君,死而复生的洪缣身份可疑。伯少君洪综占据了舆论的至高点!
安城、以及安城之外的人们,还不断接到新的胶纸印文。
每当拿到手,认字的就赶紧看,不认字的就赶紧叫别人念给他听:“快快!这次有什么新消息?”
“式微。天晚了,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哦,这不是京邑邸文。这是小说。”
为了报答归明远写的那些政治檄文,洪综答应给他印小说。
归明远推出的第一部公开印行小说,乃是《式微》。
从安城到画城路上,那家昏暗、吃了人的小旅舍,那个黛衣的女子嗳嗳。
她是恶魔。人们都对恶魔有兴趣。她有魅力、经了归明远的描写就更有魅力了。人们对有魅力的恶魔就更有兴趣了。她有伤痕。这伤口才是真正吸引归明远的地方。他大力挖掘、大写特写。她做的恶事、她的恶念、她被寂寞与*驱动的恶念、她淡泊的道德观、她深怀的人生苦痛。
那其实是很多人都有的苦痛。只不过绝大多数人不会像嗳嗳那样去解决而已。做到那么彻底?那简直……
可怕。
而且迷人。
简直太有力了!像夜里捏碎一颗鲜红的心,爆出来烟花绽放。
这部小说,借助政治动荡的风潮,一字不删,全篇印载,迅速风行。
人们把这些胶印纸都留下来,利用纸边空隙,做秘密联系之用:他们要组织起来。以防云裳强行以军事威胁安城。他们要准备巷战!
到时每家都会是堡垒、每街都会是战壕。看不起安城人吗?安城人会战!
而且,只要拖到云裳遭受天遣,安城就胜了。安城人有这样的信心!
云裳发现自己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动中。
要夺回舆论同情的话,除非……
“洪综的文里,”李一鱼道,“有一个破绽。”
“你是说傅琪?”云裳问。
傅琪是洪综一生心意所悬、是洪综失去嗣君地位的原因。然而在洪综的文里,把他描写成洪综忠实的仆人、却被洪缣刺杀,而且制造假象,让洪逸误以为洪综杀人,洪逸这才暂时停止立嗣,并想查明真相。当真相的线索接近洪缣时,洪缣深怀恐惧,就提前发动了弑君。
——文里是这样讲的。
这件事,有一个人可以证伪。
一子。
化名一子的华媛慧!
☆、第十一章 轩中浴裳
方慧没有死,回到了华城,被她愤怒失望的父亲丢去做了苦工。可她至少没有死!她重新露面,就可以证明洪综文里提到傅琪的那部份是谎话。那一部份不真实,全部都有可能不真实。洪综的信用就可以被击破了。
李一鱼希望方慧能露面帮云裳、洪缣作证。
他不知道,现在方慧的人身自由,很成问题。不单是出于她父亲公子达,更出于华君!
方慧也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种事儿。
那时候她正在大炉子旁边烧煤炼铁。华城炼金属用的大炉,比安城的房子还大。用的燃料,是一车一车的往里推,熔出来的金属液,就像炽热的梦。
如果投身进这样的金属液里,不用等真的掉进去,离液面还远着呢,人已经“哧”的化为气体、化为灰。
方慧跟其他人一样烧煤、打铁,把身上弄得黑乎乎的,像个灰捏成的人儿。
那天,就是她一个人蹲在灰堆里,半睡不睡的倚着,看着炉里的火。
炉火把她脸映得红彤彤的。
她觉得她以前的日子啊,全都已经变成灰了。那些火焰,都像是梦里的,为什么还带着热力呢?实在奇怪。
这时候,一个男人走进来,把她推倒,占了她的身子。
方慧第一个感觉就是,这男人武功太高强了。方慧在他面前,无还手之力。
第二个感觉就是,这男人太冷静、也可以说太礼貌了。他占用方慧身体的整个过程,像位绅士在享用生蚝。穿着礼服,扎着餐巾。那蚝在挣扎,血肉模糊,死了。食客冷静而平和。
等事情完了,方慧看清了男人的脸,才发现,这男人就是华城君。
“为什么?”方慧问。
华君没有回答。
不需要回答。
因为方慧不丑。因为听说了内情之后。华君忽然对这个愚蠢热切去找树人、又卷入安城丑闻的女孩子发生了兴趣。总之,他就想来做这么一次。
后来又一次,又一次。
这过程中,他们听说了安城的新纠纷。也看了新的胶印纸、以及上面为安伯少君综鼓吹呐喊的文章。
“是假的吧?”华君问方慧。
不用调查来龙去脉。华君都觉得洪综在说谎话。换了华君在洪综这个位置,他也会编出这一类东西来。这是政治家的共识。
“是假的。”方慧回答,“要我去拆穿吗?”
语气缺乏起伏。
一开始时她试图反抗过华君,不算太强烈。一个精神正常的人,身上裹了不舒服的湿布,想把湿布扒下去,也就是这种反抗程度而已。后来,她连这种反抗都不做了。连厌恶都不再表达。只有厌倦。只是这样而已。
红极成灰。
她已经烧尽了。
“不用你去拆穿。”华君道,“觉君自有分寸。”
觉城云裳的判断就是:向华城求取方慧来澄清真相,耗时过长。真等到那时候。安城早已全是洪综的天下。华君审时度势,宁愿声称方慧失踪,也不会来得罪洪综。云裳就全盘皆输了!
都是政治家,或者说都是生意人,对彼此的肚肠。都心知肚明。废话就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