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为后-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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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见状,连忙朝两边趋避了开来,为朱元璋让开了一条道来,躬身对着朱元璋说道:“元帅。”
朱元璋恭下身子,伸手抓住病榻上的汤和说道:“汤将军,你的伤势如何。”
汤和挣扎的做起身来,欲翻身下床行礼,朱元璋伸手按住了他说:“汤和,你不要动,有话就在床上说好了。”
汤和不无愧疚的说道:“多谢元帅关心,末将的病情并无大碍,元帅,末将未能完成元帅吩咐末将之事,实在是没有面目来见元帅。如此良机,千载难逢,却让末将错失了,想起来末将心中深为郁结。如今元帅降尊纡贵,亲自来到末将的病榻面前来看末将,末将实在是不敢当。”
朱元璋说道:“汤将军不必如此,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时机再好,如果天不助我,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陈友谅虽然侥幸逃过这次的劫难,可是本帅定然不会放过他,汤将军放心养病就是,一切有本王给你做主。”
汤和说了一声多谢元帅,就咳嗽了起来,一时口甜,吐出了一口夹杂着血丝的浓痰来。
朱元璋一看,转头对着给汤和治病的军中医士说道:“大夫,汤将军的病势如何,打不打紧。”
医士摇了摇头,对着朱元璋回奏到:“汤将军所受之伤,分为两部。一则为背部,被人用掌力噼伤,这种伤势,虽然看是严重,其实不过是皮肉之伤,只要排尽淤血,敷以草药,假以时日,定然能够康复如初,而另外一处则是腹部,汤将军胸腹之间,受到重击,以至脏腑移位,这乃是内伤,大为棘手。”
朱元璋急急问道:“难道无法可医了么,都说医者有割股之心,烦劳诸公切实想出一个法子来,医好汤和将军,本帅定有厚酬。”
医士拈须说道:“其实也不是无法可医,只是眼下军中药材缺乏,而医治汤将军的内伤非要极为极为珍贵的药材不可,眼下军中并不齐备,所以我等也是束手无策,空自浩叹。”
朱元璋抓过了医生的手说道:“这样医的好汤和将军,本帅就是将应天府中的府邸卖了也值得。既然有方子,那么本帅就让人到各地选来,不论价值有多高昂,在所不惜。”
医士欣慰的颔首到:“若能如此,只要药材齐备,汤和将军不出十日,定可康复。”
朱元璋对着医士说道:“那么就有劳先生了。”
将领们听得朱元璋对于汤和之病,如此重视,不觉人人称颂,交口称赞不已。
朱元璋原本想要问一问汤和楚流烟帮衬着陈友谅逃脱之事,一看汤和病势沉重,兼以诸将在场,不好开口相询,慰视一阵之后,便起身回去了。
探视过汤和之后,朱元璋走出了屋子,一个将领偷偷的溜了出来,远远的跟在朱元璋后头。待到朱元璋走到一个冷僻拐角处,将领急忙上前,跪下了说道:“元帅,末将有下情禀报。”朱元璋怔了一怔,一看来人好像是军中的一个低级将领。不由有些好奇的询问到:“你有何事报知本帅。”
那个将领起来说道:“此次汤和将军奉命去普庆镇捉捕陈友谅那个贼子,末将恭忝末位。”
一听将领如此说来,朱元璋已然知道此人想要和自己说什么了,所以很是注意的盯着眼前的将领。
将领眼见朱元璋的神色,已然知道朱元璋对于此事深为关切,心中明白今日是来对了。所以此人不慌不忙的说道:“元帅,此次捉拿陈友谅原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可是其间却出了一个变数,使得此事功败垂成。”
朱元璋连忙追问到:“本帅也觉得奇怪,你给本帅好好说说你口中所说的变数有何所指,其中又有何种情委。不妨细细为本帅到来。”
将领点头称事,然后就将楚流烟替换上了陈友谅的外袍,声东击西,引得大部分追捕的兵力都误引上山的事情说了一遍。
朱元璋听罢,大是愤慨,原本就隐隐从马队将领口中得知了楚流烟指点陈友谅自己的马匹的位置,眼下听说楚流烟居然假扮陈友谅,将自己派去的兵将导向歧途,予陈友谅便利的逃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朱元璋一怒之下,浑然将平素养成的矫情镇物的本事忘得一干二净,随手重重的一拍,将旁边的围木栏杆都给拍断了。
此人眼见朱元璋如此情状,便相机进言到:“元帅才略盖世,乃当世英豪。楚流烟才能过人,且为元主目之为心腹大患的红衣妖人,将来必有大为。元帅若得他赤心襄扶,大事可图。只是唯恐楚流烟心怀异志,倒是成了一个大患。私为元帅计,此人如不可用,当效淮阴侯之事,元帅不可大意,末将有鉴于此,不敢不向元帅进谏一二。”
争霸天下 第七十一章 试探
朱元璋粗通文墨,对于汉高祖刘邦手下的大将韩信还是知道的,淮阴侯韩信,是淮阴人,关于韩信,其时已然有很有名的三个典故,“怒绝亭长”、“漂母饭信”、“胯下受辱”这几件事情都已是妇孺皆知之事情。
朱元璋知道,韩信为刘邦立下了赫赫战功,功高盖主,所以汉高祖不免对他起了疑心,可是汉高祖刘邦又不想杀了韩信,落得个“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千古骂名,所以就弄了个巡狩天下名目将韩信抓了起来,软禁了起来,韩信也时常托病不上朝。
后来汉高祖陈豨作乱,汉高祖就亲自带兵平叛,吕后想乘机命把韩信召入宫中杀掉,可是又怕韩信不肯就范,就和萧何相国谋划,命人假意称说从皇上那儿来,说陈豨已被俘获处死,列位臣工都要来祝贺此事。萧相国欺骗韩信说:“这等大事,即使有病,也要强打精神进宫祝贺。”所以韩信就进了宫,吕后命令武士把韩信捆起来,在长乐宫的钟室中将韩信杀掉了。
朱元璋心里将韩信的事情想了一遍,已然明白了此人的意思是劝自己将楚流烟给杀掉,可是朱元璋此时还根本没有这样子的念头,不过是觉得楚流烟心中居然如此向着陈友谅而大为生气。
于是朱元璋凶光凛凛的盯着此人说道:“此事不必赘言,本帅心中有数。下去之后,不可和他人提及此事,否则定斩不饶。”
此人原本想要在朱元璋面前一表忠心,没想到碰了这么大的一个钉子,只好心中惴惴的退了开去。
朱元璋一见这个人离开,闷头不语的呆立了一会,回转过身子,朝着楚流烟住的屋子走去,朱元璋先要找楚流烟质问一番,为何楚流烟要如此帮着陈友谅那个贼子。
及至来到楚流烟的秀阁外头,门扉紧闭,绕了一圈,所幸绣窗未闭。朱元璋心中忽然念到自己平日里头忙于军政要务,无缘来楚姑娘这边绸缪一二,都不知道楚姑娘的闺房是怎么样子的,如今来到这里,不如一饱眼福也好,免得空跑一趟。
鬼使神差之下,朱元璋将脑袋伸了进去,觑眼一瞧,只见屋中陈设讲究,桌上陈列着书籍文房诸宝,倒也是琳琅满目,更兼之以绣幔罗帐,妆台衣镜,实在是清幽华贵,就是那张炕上,也铺着绣毯锦褥,芬芳触鼻。可是细细瞧了一阵,屋内杳无人迹,楚流烟似乎不在房中。
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阵响声,朱元璋一回头,发现居然是刘伯温,正举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
朱元璋一见不妙,连忙说道:“军师,万勿动手,是本帅。”
“原来是元帅。”刘伯温听出了声音,连忙扔掉石头,对着朱元璋躬身行礼道,“伯温见过元帅。”
刘伯温是来找楚流烟商量破敌之策的,刚到的时候,发现跟前有人偷偷摸摸的窥视楚流烟绣阁,刘伯温以为是奸细或者盗贼,本想叫自己的武童笑笑来做这等事情的,可是想大笑笑今天武痴发作,又去校场挑战大营去了。
思虑了一番,悄悄的从地上捡起来一块石头,蹑手蹑脚的掩到了此人的后头,想要给这个大胆窥视的贼人从后面来一下,砸他个七荤八素的,让他卧地不起。没有想到这人一出声音,异常熟悉。待得此人回头一朝面向,居然是朱元璋,刘伯温就知道幸好自己没有把石头砸下去,否则可就遭了。
两人叙理完毕,朱元璋想到自己刚才居然鬼使神差的窥视一个姑娘的闺房,实在是不成体统。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举动,口不择言的问道:“军师,如今军务紧急,你为何事来寻楚流烟姑娘。”
言下之意,就是隐隐切责刘伯温无缘无故来找楚流烟似的。刘伯温心中想来,你堂堂一个元帅,不也来找楚姑娘么,还在楚流烟姑娘的闺阁外头窥视,实在是不成体统,反倒怪起我来了。
可是刘伯温不敢以此相驳,只是敛容说道:“楚姑娘走之前留下的伏敌之策甚是精妙,伯温细细思索了三天,犹有难以洞彻其妙的地方,骚爬难忍,想来跟楚流烟姑娘求教,不过听闻楚流烟姑娘有事向元帅告假,不在军中。今日听闻楚流烟姑娘个已然回来了,便想着来楚流烟姑娘这里求教。没有想到没遇到楚流烟姑娘,倒是遇上了元帅。不知道元帅来找楚流烟姑娘,所为何事。”
朱元璋不好对着刘伯温直说自己是为了求证楚流烟是否真的在浣花亭的山上私自放了陈友谅的,所以就只好嘿嘿笑了笑:“本帅的来意,和军师不同。不过也是为了这个汉王陈友谅。”
刘伯温见朱元璋的话在虚实之间,已然明白朱元璋是有事情不好跟自己说明白,既然朱元璋没有说出口,那么自己也要识趣一些,不可贸然发问。
于是两人之间有了微微的冷场。
“元帅,刘公子,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双方都尴尬的不知道如何续上话头的时候,一声娇嗔的声音响了起来,两人一听顿时是一喜,如释重负。
不过接下来就不同了,在刘伯温则是惊喜不已,而朱元璋的脸上则是阴晴不定的样子。
“楚姑娘。”两人叫了一声,一同转头往门口一看。只见一位脸若芙蕖,眉同杨柳,秋水为神,冰肌其肤。桃腮含晕,笑靥承颧的玉人施施然的自院门的台阶上举步行来,犹如弱柳扶风,杨柳纤腰,临风翩翩,真是凌波仙子一般,步步生莲,曼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