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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四海千山-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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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真还要说话,吕定国走了上来,对张思真道:“思真姐,你不要急,要不我先到前面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车?唉,要是把我自己的红云骑出来就好了”

张思真眼睛一立,啪的拍了吕定国一下,道:“说什么傻话,我们怎么敢骑马进城?不要命了?”

吕定国呵呵一笑,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发发牢骚罢了。我当然知道不能哦,那些马都是有记号的,对不,思真姐。恩,要不我们先到前面陈家庄去歇着,我再去找找马车什么的来接你们?”

张思真不好再驳回吕定国的提议,也只有应承下来。吕定国走到米元成身边,在他腋下一架,将米元成身子带了起来。三个人慢慢的向前赶去。

“得得得”马蹄响起,一听之下,其势甚是急迫。张思真回头一看,正是开始和她逗气的那白衣公子和他的猎人同伴。那白衣公子在马上随着马儿前进、马身起伏,而他的身体却仍是保持不动,显然骑术甚为不错;反看那猎户身体僵直、手硬脚崩,整个人在马背上颠三倒四,一塌糊涂。看到这巨大反差和那猎户的狼狈模样,张思真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声吆喝道:“喂,我说那位,你的同伴是人骑马呢还是马骑人啊?哈哈哈哈”

蒋锐侠本是第一次骑马,此刻听到张思真银铃笑声,心中更是惊惶,坐在马鞍上的身子平衡一下没把握住,人呼的一下就向一旁偏去,重心一失,立刻加速跌下马来。陈英起在一旁大惊,忙伸手带住蒋锐侠所骑马匹。所幸蒋锐侠初次骑马不敢大力鞭策,马儿速度极慢,人虽摔了下来,倒也未受伤。

看着蒋锐侠涨个大红脸从地上翻身坐起,全身灰头土脸,张思真更是按捺不住,笑得娇躯乱颤,娇声如铃。陈英起回过马来,对张思真道:“这位姑娘,你这样幸灾乐祸,好像不算是一个侠客所为吧?”

张思真抿着嘴,眼睛斜瞟端坐马上,白衣飞扬的陈英起,娇声道:“我本来就没说我是侠客啊,我最多也就是一个侠女;女子嘛,当然和一般男人不一样的了,你说是不是?呵呵呵呵”。

陈英起淡淡一笑,轻声说了句:“诡辩。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古人诚不我欺也。”声音压的极低,也不虑张思真听到。回头看到蒋锐侠已经手忙脚乱的爬上了马背,双手紧抓马缰,双脚死死夹住马腹,那份紧张的样子,让陈英起也有点忍俊不住了。他忙回过头来,对张思真问道:“姑娘这是往那里去呢?可否需要小生帮忙啊?”

张思真一撇嘴,道:“你能帮什么忙?我是给爹爹求医的。现在这个医生走不动了,哼,我们正要到前面的那个庄子里去借辆大车来载人。你能帮忙?看你那个样子,除非你把你的马给我们……”

陈英起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得意,看着张思真用带着迷惑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轻挥了一下马鞭,慢慢道:“你知道你们想去借车的那个庄子是什么地方吗?我告诉你,那叫做陈家庄。你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嘿嘿,我名字就叫做陈英起,明白了没有……”说到自己名字时候,特意放慢速度,吐字极为清晰,生怕张思真听的不清楚。

那米元成已经高兴的叫了起来:“原来是少庄主啊,呵呵,好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啊。你还记得当年可是老夫给你出的麻疹,还亲手给你上的药啊,记得吗?”

陈英起自己悄声嘟哝道:“那么小,谁记得到?”马上换上一副笑脸道:“呵呵,我当然记得,当然记得,你不是米神医吗?救命之恩,肯定铭刻在心啊。”一番话说得米元成眉开眼笑。

张思真还要和陈英起抬杠,吕定国已经踏上一步,向陈英起拱手为礼,道:“陈少庄主,我家老爷重病在身,必须要尽快请医生医治,希望少庄主能出手相助,我们日后必有报答”。

陈英起忙回了一礼,口中道:“当然当然,这位兄弟如此本事,我一定尽力相助”。说到这里,眼睛一瞟张思真,低声对吕定国道:“既然你们那么急,怎么还有心情去和那些卖艺的为难?”

吕定国听了,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也低声回道:“我家大小姐脾气太大,遇到什么都不知道轻重,唉。这次本来只打算我一个人来请大夫的,是小姐强行跟来,你看,这不是差点耽搁正事嘛。”

陈英起“哦”了一声,脸现同情,拍了拍吕定国的肩膀,低声道:“看得出来,你过得是水生火热,苦啊”,说罢哈哈大笑,眼睛斜瞟一边站着不明所以的张思真,吕定国也憨笑起来。

笑了一会,陈英起对吕定国和张思真点头道:“二位,那这就跟我去吧”。说罢,在前领路,徐徐往前而去;蒋锐侠忙也策马跟了上来。张思真吕定国拉着米神医,三个人也赶快向前而行。

“伯父果然是好棋力,居然舍掉这十四子不顾,另开新天,小子佩服佩服”。颜云放一边施施然点下手中的白子,一边对坐在对面的一个气度雍容、面色红润,一身员外打扮的五十左右的老年男子随口说道。

那人闻言,发出宏亮的“呵呵”笑声,两只手轻拈胡须,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要知道我可是属狼的。狼性阴狠,坚韧果决。哈哈,要是像你这样瞻前顾后,顾及这顾忌那的,早就让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黄沙淹没了。年轻人,所谓舍得舍得,要舍才能得;什么都想要,那可是什么都得不到的”。随着最后一字落音,啪的一声,落下一子,口中喝道:“打”。

“哦?小子受教了……”,颜云放面露笑容,手上随手应了一子,口中问道:“伯父在凉宛大漠草原纵横多年,可有什么好的见闻,也给小子说上一说,让我开点眼界,长点见识也好。记得书上曾有个说法,说凉州粗犷江南秀、关宁豪勇剑南蛮,我自小长在淮州,也算江南,这秀字是深刻体会到了,这山这水这人,无一不是占尽天下灵气,精致细腻;就不知道这凉州粗犷又是何解?”

这年长之人正是陈英起的父亲,千马帮的现任帮主陈威。他本来回乡省亲,不幸路遇当时被淮州兵击败的官军,在乱军之中,纵是他武功高强也是身受重伤;若不是陈英起带人到莲花岭取得药泉,起死回生,此刻恐怕早已伤重不治了。是以昨日陈英起连夜带回颜云放蒋锐侠等人时,他是把他们当作救命恩人,十分客气;当知道他们又已与自己儿子结拜兄弟,那就完全把颜云放等人当作了自己子弟。今天陈英起带着蒋锐侠离开庄子到县城里探路,颜云放则因为可能有认识他的人在云山县中,留了下来。见他一个人呆着,陈老爷子怕颜云放无聊,干脆拉上颜云放,摆开棋盘,杀上几局了。几局下来,倒也彼此棋力相当,有输有赢。

此刻颜云放问道此处,陈威一笑,干脆放下棋子不下,转头对颜云放道:“要这么说来,那就话多了。其实呢,西北之地,虽然苦寒,但也不是没有美景。但和我们江南这三里见山三里又一水的情况一比,那可是天壤之别啊。那大草原一望无际,鲜碧如画,任你何人,呆在草原久了也会变得心胸开阔,充满壮志豪情阿。所以西凉的汉子都直爽豪气,那里会如中原的男子心里的花花肠子那么多啊。”说到这里,陈威身子向后一倒,躺在太师椅上,微眯双眼,脸现微笑,沉浸在回忆中,口气悠悠:“都离开大漠草原快一年了,真想啊。等此间事了,我也要早日回家了……”

颜云放伸手从棋盒里抓出一把棋子在手里慢慢摩挲,犹豫了一下,方才问道:“伯父,那你们在凉州作的是什么生意啊?恩,你,知道,颜仁瞻吗?”

陈威本来微眯的眼睛一下射出精光,凝视了颜云放一会,他又闭上眼睛,用一种意兴阑珊的口气道:“你不是公寻的兄弟吗?应该知道我们千马帮做的是无本的买卖,也就是官兵口中的马贼。怎么样啊?”

颜云放一下站了起来,将手中棋子扔到棋盘上,拱手向陈威道:“伯父,我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知道我七叔父的近况。恩,也许你还不知道,天水节度使颜仁瞻,他就是我的叔父……”

“什么?你再说一次”。陈威听到这个话,一下站了起来,匆忙之下,那件富贵逼人的员外服在太师椅上一挂,撕成了两片。

颜云放看着陈威,一字一句的道:“我说,颜仁瞻是我的叔父……”

陈威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里充满了不可思议和哭笑不得的成分。在屋子里连转两圈,被撕成两片的外套随着他的步子在他身后地上拖动,看上去十分滑稽。突然,陈威站住身形,反手撕开那两片碍事的外套,转身对颜云放笑道:“好好好,真是有缘分。我在草原大漠被你叔父给撵的是落花流水、走投无路,连一个立锥之地都没有,好嘛,他的侄儿居然是我的儿子的干兄弟,有意思有意思。”

颜云放正要开口,陈威竖起手掌,示意他闭嘴,自己继续说道:“算了,头辈人不管二辈事,你和公寻是你们的事情,我相信他的眼光。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陈英起我是要他接手我的事业执掌千马帮的,你要是在这个事情上阻挠,那我可不会客气;丑话说在前头,我就两个要求,一是你不能带坏了我的儿子,二个若公寻回到西北,若你要是投奔你叔父,可别想接这个机会阴我们一道。”

“带坏你儿子?有没有搞错?”,颜云放听了心中腹诽。他也明白陈威所指,不过是担心陈英起和他接触多了,不愿再当马贼而是要去混个出身,不过这个在他心中本就是正路,早就想给陈英起谈到,一时没有机会罢了。此刻既然陈威提起,也就只有作罢。想到这里,颜云放拱手示意,口中应承。

陈威见颜云放点头,也不在说什么,回到原位坐下,他冲颜云放道:“我相信公寻的眼光。不过,你居然敢给我说你的身份,胆子也实在不小啊。”

“虎父无犬子嘛,公寻是那样的一个铁血仗义的汉子,他阿爹纵横大漠那么多年,难道会连容下一个晚辈的肚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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