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芳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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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晚饭,霍天北还没回房,顾云筝便拿着账册去了他书房,进门时恰好看到那一幕——
有个黑衣人正将手中几个牛皮信封交给徐默,恭声道:“侯爷要查的事情,都在这里面。”
徐默接到手里,从袖中取出两张银票给了黑衣人。
黑衣人笑着接过,躬身告辞。
顾云筝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霍天北想查什么事算得容易,怎么还要花费银两买消息?
徐默看到她,行礼后便急匆匆去了室内。
顾云筝点手唤黑衣人:“你是哪里的人?”
黑衣人拱手作揖,“敢问您是——”
“霍府四夫人。”
“哦——”黑衣人拉着长声深施一礼,“小人眼拙,还望夫人见谅。”
“问你话呢,说。”
黑衣人笑道:“小人是燕翼堂中人。”
“燕翼堂?”顾云筝没听说过。
黑衣人笑道:“夫人想要得到什么消息,找燕翼堂即可。我们比大内的暗影还要消息灵通。”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黑衣人殷勤地道,“夫人若是想知道什么事,可直接吩咐小人,也可直接去醉仙楼找我家堂主——您是侯爷的夫人,任谁也不敢拒之门外。”
顾云筝眼波微闪,将黑衣人的话记在心里,摆手让他离开,径自去往室内。倒是要看看霍天北要查的是什么事,猜想着是不是与堂姐下落有关。
刚要进门,徐默快步出门来,笑道:“夫人,侯爷不在。”
“他不在我就不能进门了么?”顾云筝理直气壮地质问,“侯爷何时说过我不能进他书房了?”
徐默面露难色,“可是书房内放着诸多……”
“走开!”顾云筝冷眼相对,“我只是要亲手将这些账册送到室内,这些账册是侯爷需要的。”
“……”徐默犹豫片刻,让到一旁。
顾云筝走入室内。
室内黑漆漆一片,有着淡淡清冽酒香。
她在书案上找到了火折子,点燃后,借着微弱的光亮查看。外间都是些寻常的公文书籍,不见徐默刚刚拿进来的牛皮信封。
她缓步去了里间。里间的偌大书架占去了整面墙,书架前一张宽长书案,另一侧设有一张架子床。
走向书案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清浅叹息。
随即,有人自身后环住了她,手势干脆地夺下她手里的火折子,熄灭后丢在地上。动作一气呵成,不过是刹那间的事。
顾云筝身形一震,暗骂霍天北与徐默就是两个骗子——清冽的气息、浓烈的酒气让她知道身后的人是霍天北——明明在书房,却偏要说他不在,装神弄鬼!
她让自己放松下来,扬了扬一手拿着的账册,“这账册可疑,我专程送来。”
霍天北拿过账册,手势轻飘飘地将账册送到书案上,之后问道:“为何要抄录菜谱?为何不推说手伤到了?”
顾云筝很诚实地告诉他:“因为手没伤到,大夫人与太夫人想让我写,我就写给她们看。”
“迫不及待要离开我?要用我无法推脱的理由离开?”霍天北语调森然。
顾云筝默认,须臾间身形一轻,被他横抱起来,随着他迈步轻晃,片刻后被丢到了床上。
顾云筝藏于袖中的匕首滑落手中。匕首出鞘,抵上他咽喉,“账册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回哪里?”霍天北毫不在意匕首碰触肌肤的寒意,寸寸逼近,“想杀我?杀。”
他墨黑的眸子在黯淡光线中熠熠生辉,无关喜怒,唯有锋芒。
顾云筝陷入了挣扎、茫然。他此刻似是蛰伏暗夜的孤狼,周身尽是危险的气息与怒意。
她不明白他的怒意因何而来,更不明白这局面是因何促成。
要不要为了猜忌为了他随时会讨自己便宜而杀掉他?杀人有千百种理由,这种原因却太牵强。
霍天北容颜一寸寸趋近,她手里的匕首因为心头挣扎寸寸退却。
下一秒,霍天北扣住了她脉门。她负痛之下失力,匕首脱手,落在身侧。
他将她双手反剪到她背后,交与一手钳制,随即跨坐在她膝上,捞起她身形,将她容颜送到面前,侧了脸,双唇果决落下,覆上她唇瓣。予取予求之姿。
顾云筝发狠想要咬死他的时候,牙关被捏开。
满带惩罚、侵袭的亲吻,逐渐变得火热焦灼。
他吮吻着她唇瓣,让她感知到他气息烫热。
他撩拨着她舌尖,惹得她不断地轻轻颤栗。
他一点温柔也无,却还是让她酥软下去,无力挣扎。
她只能模糊地出声讨饶:“霍天北……去找你的妾室……嗯!”
唇瓣被重重一咬,她噤声。
霍天北双唇滑到她耳畔,语声低哑:“我不会休妻,你趁早死了那条心。”
不休妻?顾云筝脑子混沌一片,费力地思索、反驳:“闹到我被她们说成是借尸还魂的地步,可由不得你。”还想反驳,注意力却被转移,他烫热的呼吸吹拂耳边,心跳又快了一些。
她错转身形,极力想要离他远一点。
霍天北却亦步亦趋,末了更是因为发觉她在躲避什么而含住她耳垂。
顾云筝身形僵住,觉得脸颊更热了。
霍天北因为发现她这变化,心情忽然好了许多。牙齿轻叩,舌尖碰触,坏心地厮磨口中那颗玲珑耳垂。
顾云筝呼吸急促起来。
霍天北的手落在她腰际,纤细柔韧。一点点探入衣衫,碰触到了宛若凝脂的肌肤。他呼吸一滞,向上向前游转,隔着肚兜儿,把住了一抹丰盈。
顾云筝身形微颤,开始剧烈挣扎。她急得要命恨得要命,觉得自己现在就是案板上待人宰割的鱼肉。
霍天北的手在这时到了她背后。肚兜儿的几根系带很是麻烦,他没耐性研究怎么解开,手滑到床上,寻到她先前掉落的匕首。
刀尖贴着她脊椎,带着冰冷一路向上,利刃轻易挑断肚兜儿系带。
顾云筝觉得身上一空——肚兜儿落下去。
他的手覆上一侧丰盈。
第020章
他的手覆上一侧丰盈。
刚好一手满握,饱满柔韧。
他掌心火热,指尖却是微凉。缓缓游移,带来一阵让人心颤的酥麻,顾云筝倒吸了一口气。
霍天北再次覆上她唇瓣,气息焦灼几分,却添了几分温柔。
顾云筝忽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甚至于垂了眼睑,青涩地回应。
霍天北缓缓放开了她手臂。
她竟也没趁势寻找利器,更无推拒,反而环住了他肩颈,紧紧依偎在他怀里。
她微微侧脸,轻微而急促的呼吸间,双唇落在他脸颊,末了吮吻他唇角。
骨感的素手抬起,滑过他眉宇、轮廓,在他下颚停止,清澈目光凝住他星眸,语声轻柔:“霍天北,今日你想怎样,随你。只是,明日我就让太夫人、大夫人发现我与旁人有染。你不想休妻,就别逼我让局面变得无法收拾。”
霍天北有些啼笑皆非,用贞洁做威胁,够荒谬,也够狠。只有这个小疯子才说得出。她若是哭哭啼啼、以死相逼,他也会罢手。可她倔强、惜命,不屑于为这种事落泪,更不屑以这种事赌上性命。
“你所依仗的,不过是我不想勉强你。”他语声宛若叹息,指腹在她心口微动,手势凉薄,“如果这儿不认可,我要你有何用?”
他的手从她衣衫内退出,唇齿则带着些恨意,咬在她肩头。
顾云筝漠然忍下那点疼痛,“认可你、不需你勉强的人比比皆是。”她的手再次覆上他俊颜,“这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何愁无人生死相随。”
“若相伴无趣,相对无话,宁愿孤单。”霍天北扣住了她的手,和她拉开一点距离,“谁愿相随我就要接受?我愿与你做真正夫妻,你怎么不接受?”
“若心存质疑,无从认可,宁愿孑然一身。”
“对。我怎么能忘记,这女人不择手段要离我而去。”霍天北笑意寥落如晚来秋风,他拍拍她的脸,放开她,起身下地,点燃八角明灯。
顾云筝整理着已凌乱的衣衫。
霍天北语声恢复平日沉冷:“方才要找燕翼堂送来的东西?”
“是。”顾云筝无意遮掩,“给不给我看?”
霍天北转身,从书架暗格内取出那几个牛皮信封,逐一看过封皮,留下一份,其余的丢在案上,“拿去。”
顾云筝走过去,逐一取出里面的纸张过目,都是些朝廷重臣或西域官吏的生平履历,事无巨细皆有记录。
没有于她有用处的,她漫不经心地收起,拿在手里掂了掂,丢回案上,看住他手里的那一份,“我要那一份。”
“……”霍天北眼底闪过寒意,忍耐地看着她。
顾云筝退后几步,笑意嫣然,“怎样?连你都需要花钱买消息,可见燕翼堂是只认钱财不认人。何苦呢?霍家产业再多,也不必让我这么散财。”
她说的属实。燕翼堂堪称天下最六亲不认,只要你花得起银子,便是要买燕翼堂主的生平履历,也照给不误。
可也只有这一点属实。他可以阻止她这般散财,可以让燕翼堂就此封存他调查的所有事情。
沉了片刻,霍天北委婉劝道:“燕翼堂隶属祁家,如今当家人是祁连城——他及手下可否留在西域,我说了算。”随即轻轻一笑,寒意消逝,风情惑人,“与其断人财路伤人性命窥我行径,不如利用祁连城,查些有用的事。”
“……我回房了。”顾云筝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又举目四顾,想找一件斗篷,遮去衣衫生皱的狼狈。
霍天北已转身取来一件斗篷,给她搭在肩上,亲手系上系带,“今晚我不回房。”
“嗯。”
“我命人给熠航添置了一些东西,稍后送去。再有,你离府游走时,务必让徐默相随,见何人都要有他在场。一切花销由他经手。”
为着最后一句,顾云筝没反对。
末了,霍天北笑着提醒:“出门走动时,不可与人生出暧昧,不要害人害己生不如死。”
“旁人不是你,不是我名义上的夫君。”顾云筝笑意凉薄,“今日换了旁人,已死。”
“如此说来,我要谢你不杀之恩。”
“你能依仗的,不过是我尚未确定你到底是善是恶。”他能依仗的,不过是她没有他漠视人生死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