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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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史蒂文·巴卡德喜欢看一部叫《蝙蝠侠》的老电视剧。他记得每一集都是以类似的方式拉开序幕。有人犯了罪,案情很快报到戈登局长和奥哈拉警长那里。这两位行为滑稽的执法官员马上就会板起面孔,讨论一番案情,最后意识到只有一个办法。然后戈登局长拿起红色的蝙蝠电话。蝙蝠人就会接起电话,答应一定要转败为胜,之后转身对罗宾说:“到蝙蝠洞去!”
他怔怔地看着电话,心底涌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他没有打个电话就可以从天而降的英雄,事实上正好相反。不过最后,重要的还是生存,漂亮话和借口只有在和平时期才会得到人们的钟爱。在战争年代,在生死关头,事情就简单多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拿起电话,拨下了那个号码。
莉迪亚的回音甜甜的。“喂,史蒂文?”
“我还得需要你。”
“坏事吗?”
“非常坏。”
“我们这就动身,”她说
三十八
“我赶到那里时,”雷切尔说,“她在卫生间里。不过直觉告诉我她先是打了个电活。”
“你怎么知道?”
“好多人排队等着进卫生间。她在我前面,中间只隔着三个人。她应该靠得更前一些。”
“有没有办法弄清她给谁打的电话?”
“短时间内没辙每一部电话都被人用过。即使我能调动联邦调查局的所有手段,也得花一段时间。”
“那我们就继续跟踪下去呗。”
“对。”她转过身。“车里有交通图吗?”
凯塔丽娜笑吟吟的,“好多哩。维恩喜欢地图。世界的,国家的,还是州的?”
“州的。”
她的手伸进我座椅的后袋。把交通图递给雷切尔。雷切尔摘下笔帽,作起标记来。
“你在干什么?”我问。
“我也没把握。”
手机响了。我接听了。
“你们这帮家伙一切顺利吧?”
“嗯,维恩,我们很好。”
“我叫我姐姐替我照看孩子。我现在开着辆小卡车向东走,你们在什么地方?”
我告诉他我们正奔向里奇伍德。那个小镇他知道。
“我过去大概得20来分钟,”他说。“我在威尔西广场的里奇伍德咖啡馆与你们会合。”
“我们可能去这个接生婆的家里,”我说。
“我等着。”
“好哩。”
“哎,马克,”维恩说,“别感情用事,不过要是有人想吃枪子的话——”
“你就看我的吧。”
那辆凌志车在林伍德大道拐了个弯。我们被落得更远了。雷切尔低着头,一会儿用电子笔在掌上定位仪上忙活,一会儿在交通图上戳戳点点。我们到郊区了,丹尼斯·瓦尼什向左拐上了瓦尔塞莱公路。
“她肯定是要回家去,”雷切尔。“随她去吧,这事我们得全面考虑一下。”
我没有觉得她话中有话。“你说全面考虑是什么意思?我们得靠上她。”
“还不是时候,我正忙活点事。”
“什么事?”
“还得几分钟才行。”
我放慢速度,拐进了范迪恩,这地方紧挨着瓦里医院。我回头看着凯塔丽娜,她朝我浅浅地笑了笑。雷切尔还是在那儿忙活着什么。我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时钟,该去与维恩碰头了。我取道斯特普尔北路上了里奇伍德大道,一家叫达克西亚那的杂货店前面有个停车场,门开着。我一眼就看见维恩的小卡车就停在街对面。它的轮子是用铝合金制的,保险杠上还贴着两张标签,一张写着“查尔顿·赫斯顿竞选总统”另一张写着“我看着像个患痔疮的人吗?那就不要添我的屁股。”
里奇伍德城中心,光怪陆离的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美术明信片和当代奢侈浪费的美食城混杂在一起。多数老式的商店早已被扫地出门。当然,那家私立书店还是生意兴隆。有一家精致的高级商店,里面净卖一些60年代的东西。还有稀稀拉拉的几家妇女时装店、化妆用品店和珠宝首饰店1当然了,几家连锁店——盖普、威廉姆斯索诺玛,自然也少不了星巴克——占了一大块地盘。不过无论怎么说,城中心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杂烩,餐馆林立,各种口味和价位应有尽有。随便说出一个国家,都能在这里找出该国的餐馆。随便朝任何方向扔一块石头,即使你心生怜悯之心,也会砸中三家餐馆。
雷切尔随身带着交通图和掌上定位仪。我们一边走着,她一边忙碌着。维恩已经在咖啡店里,与柜台后面那个身材魁梧的家伙聊得正起劲呢。维恩戴着一顶棒球帽,身上的T恤衫上写着:“驼鹿头:一种棒极了的啤洒,一种驼鹿从未有过的新体验。”
我们赶紧围着一张桌子坐下。
“情况怎样?”维恩问。
我让凯塔丽娜简要给他介绍了一下。而我则盯着雷切尔。每次我要开口时,她都举起一个指头要我静F来。我告诉维恩他应该带凯塔丽娜回家去。我们不用他们帮忙了。他们应该回家和孩子们在一起。维恩老大地不情愿。
不知不觉中已是上午10点了。我真的一点也不觉得累,睡眠不足并不能使我伤脑筋。之所以如此,原因就在于我的高级专科住院实习期和无数个被电话叫醒的夜晚。
“嘿,”雷切尔又出了声。
“什么事?”
雷切尔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掌上定位仪,她伸出一只手。“用一下你的手机。”
“什么事?”
“给我就是了,行吗?”
我把手机递给她。她拨了号码,移步到咖啡厅的角落里。凯塔丽娜说了声“请原谅”后离开去卫生间了。维恩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指着雷切尔。
“你俩在谈恋爱?”
“说不清,”我说。
“除非你是头蠢驴。”
我也许耸了耸肩。
“你要么爱她,要么不爱,”维恩说。“别的话嘛,蠢驴才会那么说。”
“你对今天早晨听到的话也是这个看法吗?”
他想了想。“凯特的话和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我跟那个女人已经睡了8个年头了。我知道这才是关键所在。”
“我对雷切尔了解得可没那么清楚。”
“嗯,倒也是。看着她。”我按他说的做了。一种虚幻、轻飘飘的感觉传遍我全身上下。“她被打成那个样子,身上挨了子弹,鬼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顿了顿。虽然我没有看他,但我敢打赌他强忍着怒火把浓密的头发向后一甩,“你就这么算了,你知道你是什么东西吗?”
“一头蠢驴。”
“一头地地道道的蠢驴。你还不是业余的哩。”
雷切尔关上手机,匆匆回来了。也许是因为维恩刚才的话,不过我敢保证,我看到她的眼睛里冒出一丝火气。她身上穿着那套衣服,头发乱蓬蓬的,脸上挂着征服世界的自信微笑,这使我激动万分。不过没持续多长时间,充其量一两秒钟,不过也许这已足够了。
“核爆炸吗?”我问。
“加农炮,7月4日的炮火。”广她又开始用电子笔指指点点起来。“我只需要再做一件事。同时呢,看着这张交通图。”
我把交通图摊开,维恩从我的肩膀上面看过去: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机油的味道,交通图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标记——小星星,叉形记号,但是最粗的线条是一个迂回的路线。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就是绑匪们昨天夜里走过的路线,”我说。“我们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们。”
“这些星星之类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嗯,首先,看看他们实际走过的路线。向北越过塔朋齐大桥,然后向西,之后向南,又向西。再接着返回东边和北边。”
“他们在耍诡计,”我说,
“对,正如我们前面说过的。他们在你家里精心设计了一个圈套等着我们去钻。不过你再想想,我们的推断是执法部门的人警告过他们Q型电子自动记录器的事,对吧?”
“那又怎么样?”
“因为在你住进医院之前没有人知道这事。这就是说至少在部分路程中,他们并不知道背后有人在跟踪。”
我还是没有弄清她的意图,不过我说:“是的。”
“你是网上付手机费的吗?”她问。
话题一转使我好一会儿才转过神来。“是的,”我说。
“所以你得到一张清单,对吧?你点击那个链接,就登录了,就可以看到你所有的电话记录。可能还有一个反向的链接——所以你点击那个电话号码,就能看到是给谁打的电话。”
我点点头,确实是这么冋事。
“噢,我弄到丹尼斯·扎尼什的最新的电话清单。”她举起一只手。“不要操心是怎么弄到的,这也易如反掌。哈罗德可能是通过黑客方式弄到的,如果给他更多的时间,如果有熟人或贿赂的话就更容易了。不过现在有了网上交费,比以往容易多了。”
“哈罗德通过在线方式把她的话费单发送给你?”
“嗯,不过呢,瓦尼什女士打了不少电话。所以费了我这么长时间。我们刚才一直在清理,先是查清姓名,其后弄清住址。”
“一个名字跳出来了吗?”
“不,是个地址:我想看看她给绑匪经过路线上的什么人打过电话没有。”
现在我明白她的意图了。“我猜答案是肯定的。”
“岂止肯定。还记得他们在大都市综合办公楼停留过吗?”
“当然记得。”
“上个月,丹尼斯·瓦尼什给一个叫史蒂文·巴卡德的律师事务所打过六次电话。”雷切尔指着她标在地图上的那颗星星。“就在大都市。”
“是个律师?”
“哈罗德想看看还能查出什么东西,不过我还是只用Google搜索。史蒂文·巴卡德的名字蹭蹭地不断跳出来。”
“哪方面的内容?”
雷切尔又笑了。“他的专长就是收养孩子。”
维恩说:“慈祥的圣母啊。”
我向后靠去,想好好把这些事琢磨一番。警示灯一闪一闪的,但我不敢肯定它们意味着什么。凯塔丽娜回到桌边,维恩告诉了她我们的发现。我们接近对方了,这我知道。但我感到有些茫然。我的手机——或者应该说是齐亚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