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明月-第26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顿了顿,苏轼马上又说:“炎师也去,我让泽民(毛滂)发一封海捕文书,炎师去富阳投递,以免引起误会。”
苏轼、高俅、赵兴三个人都在,几乎可以决定杭州城80%的事情,三个人凑在一起,不一会儿,把该补办的文件补齐,赵兴随即派人去厢军那里挑选人手,至于自己城堡里的人,则早已准备齐全。
周邦式早已经等候在码头上,他显得欲言又止,赵兴叹了口气:“章老子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你来找我,找错了。”
周邦式苦笑了一下,答:“我也知道必然如此,只是事情发生,我有点六神无主,依离人看,还会有什么后续?”
周邦式与赵兴交谈的内容就是赵兴刚才在邸报上看到的关于章惇的一件事。那份邸报上同时记录了朝廷对章惇与蔡确的惩罚。章惇是由于在乡里强行低价购买二十一户乡民的土地,然后对乡民实施了一点暴力拆迁的手段,乡民们告到县里,县里官员却不敢接状子,只是使用拖延战术。
原本乡民们还要告到州里,但那些乡民中途改了主意,他们直接上京城“越级信访”去了。
宋代没有打击“越级进京信访”的先例,这几个乡民居然告倒了前国防部长。
这下子捅了马蜂窝,听到章惇这位前国防部长回乡仗势欺辱草根百姓,强制购买庶民的房子搞暴力拆迁,整个朝廷沸腾了,所有御史无论党派一致要求严惩章惇……但高太后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只判罚退还百姓田产,对章惇罚铜十斤。
由于这判罚太轻,所以朝堂上叫嚷“重处章惇”的呼声一直不绝,而章惇那方依旧气焰嚣张,他按照朝廷的要求退还了农民的土地,爽快的缴纳了罚铜,却对那些乡民出口威胁,使得乡民惶惶不安。
就是这种情况,章惇依然觉得别人都辜负了他,这世界唯一正确的就是他自己。于是,他派周邦式来找赵兴,是因为赵兴的打手泰森实在太有名了,章惇希望赵兴依靠自己的交友广阔,雇几个类似泰森的人来,替他教育一下那些乡民。
周邦式心中毕竟还有道德在,他自己都觉得这要求过分了,所以不好意思开口,听到赵兴的拒绝,他也没有继续要求,只是皱着眉头提醒赵兴:“离人,章老子那里……你知道,这个人,唉,我怎么对你说?你有力气跨境剿匪,却没有人手帮帮章老子,我怕你今后会被他嫉恨的。”
哼哼,经过这次事件,章惇的气焰已彻底被打下去,他在乡间还有什么作为……更何况,赵兴一直怀疑“潜入事件”不那么简单,他怀疑此事件背后有章惇的影子,可惜他没证据。当然,即使有证据,赵兴也只能装不知道。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离章惇越远越好,那人不是一个可交往的人,因为他把别人的付出视作天经地义,把偶尔的拒绝当作侮辱。这样的人……
赵兴摊开手,叹了口气:“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事你也知道,我家遭了袭击,还有匪徒漏网,我总不能放下这件事吧,何况这事还惊动了法曹、厢军,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了,职责所在,我怎能不先对付这群匪徒呢?”
赵兴说完,单手一搀周邦式,搀着他向跳板上走,边走边说:“更何况,章老子那里三千佃户,他要找人,哪里找到数百个人手,还用我出手吗?”
不知不觉中,周邦式随着赵兴走到船上,等到赵兴大喊开船的时候,他才如梦方醒,惊叫:“离人这就出海吗,快放下跳板,我家中还有事,不能随离人去了。”
“小事!”赵兴眯着眼睛观察着午后的太阳,回答:“剿匪只是件小事,我们今晚到达富阳,明天早晨解决战斗。”
赵兴的人手乘坐了五艘大海鳅船,海鳅船的轮曳在水中发出哗啦啦的响声,眨眼间便脱离了码头向着上游飞驰,周邦式看到这情景,腿有点哆嗦,可看到舱里出来的高俅,他腿不抖了。
小史出生的高俅在一身官袍外披着一件日本甲,倭女们将他打扮的又威风又英俊,他拄着唐刀,站在甲板上,冲周邦式撇着嘴,周邦式看到这情景,顿时来了勇气,要求:“给我也披身甲,我瞅着这盔甲煞是漂亮,让我也来一身。”
书生骨子里都有一种挥斥挥斥方遒的渴望,他们以为战争就是出个主意,所以战斗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旅游。周邦式被高俅的装扮激起了乐趣,马上忘了自己来赵兴这做什么。等他披上甲,也找了一根木棍,意气昂扬的站在赵兴身边,慷慨激昂的说:“我早有心游览一下湖洑山,可惜群盗盘踞……啊,我记起来了,离人昨天说要烧山,我可得盯着你,剿匪可以,山上的一草一木可不要随意毁坏了。”
海鳅船走的很快,傍晚时分抵达富阳,高俅去城里县衙投递了文书,回到船上歇下,第二天天一蒙蒙亮,赵兴便派人去富阳城里大肆征集车马。可惜富阳城内车马并不多,等到赵兴从茉莉园里运来战马,天已经黑了,大家不得不继续在船上待一天。
周邦式有点不解,他在中午时分便质疑赵兴的做法:“赵兄,兵法云:兵贵神速,你怎么宣扬的尽人皆知,却又迟迟不进军。”
第一百五十四章 赵老虎的礼物
高俅也在旁边劝解:“离人,根据审讯结果,富阳附近有好几伙人参与了袭击,你如此大张旗鼓,岂不闹得尽人皆知。此地民风凶悍,你看,连县令都躲起来不见人,我怕……”
赵兴笑而不答。
第二天天一亮,赵兴动了,他行动的很迅速,战马套上一种很奇怪的两轮车,带上两名士兵,驮上部分军械,快速的杀向湖洑山,身后还拖着长长的大队,那是他从富阳城中雇来的五百名民夫。
五十名厢军,加上五十名庄丁,在正午时分赶到了湖洑山下,此时,湖洑山一片静悄悄的,看来山上早已做好了准备。
周邦式与高俅都在跟着赵兴行动,两人见到这寂静的山林,有点胆怯了,周邦式跺着脚说:“看来他们早有准备,离人兄,不如在这里扎下营来,四处派人侦探一下。”
周邦式还能说话,高俅已经抖成了一团,因为他知道赵兴的脾气,知道赵兴会毫不犹豫的挥军进山,他望着身边这单薄的一百名士兵,只剩下哆嗦了。
赵兴依旧神态轻松:“南伯兄,无妨,比这更险恶的战斗我都见过,这战斗的事情交给我吧,你只管看风景,好好多做几首诗。”
不等周邦式回答,赵兴招手叫过厢军都头,吩咐:“张都头,你的任务就是压住阵脚,冲锋的事情用不着你,让你的士兵站的雄壮一点,我们把这段路走完,也就够了。”
张都头连声答应着。这厮不知道情况,原想着这是个巴结的机会,没想到富阳县不肯出兵赞助,而赵兴也没有要求对方出兵的意思。
凭借一百个人,想围攻一座久负盛名的匪巢,张都头还没有吃多,他现在最期望的就是拔脚跑路,但他不敢。
五名廓尔喀士兵自动组成尖刀峰队,向前方走去,紧接着他们身后,又是两组搜索小队,而后赵兴催促张都头带厢军上路,自己押后,一边走,他还有兴致跟周邦式开玩笑:“你说,如果湖洑山的人听说我赵老虎来了,会怎么样?”
高俅被两个人搀着,慢慢前行,他脑子还管用,插嘴说:“离人,你后面的辎重队也就十来个庄丁看守,万一被人抄了后路,恐怕那十个人护不住整个辎重队。”
赵兴笑的很淡然:“我希望他们夺取后队,我那辎重队没驮别的东西,驮的全是火药,我已经吩咐那十名庄丁,但有人攫夺,无需争抢,点着了火药快跑。”
正说着,后面响起一片喊杀声,接着几个庄丁扛着小木桶,气喘吁吁的跑来,那木桶似乎漏了,在他们身后拖下数道黑色的火药线。
赵兴一见他们,劈头就问:“怎么样?”
十名庄丁一起点头:“按大郎的吩咐,我们分做十队,遇袭的时候尽量把车推在一起,农夫都散了,正在四处跑路。”
赵兴不容拖延,立刻下令:“点火。”
几个火把立刻凑到庄丁留下的火药线上,火药哧哧地快速向远处燃烧过去。只一眨眼功夫,溃散的厢军也跑来了,张都头跑的面色苍白,跑到赵兴身边才止住脚步,他一边歪着头看那条向远处延伸过去的火药线,一边问:“签判大人,我们被抄了后路,怎么办?”
随着张都头立住脚,那些厢军知道后路被堵,他们也不跑了,纷纷立住脚,焦灼的望向赵兴,赵兴看着十道火线奔向小路尽头。在稍远处,巨大的喧闹一直响个不停,这种战斗方式被称为“鼓噪”。打了胜仗的士兵用呐喊嘲笑敌人,以此降低敌方的势气,希望能把敌人惊走。
小路的尽头被重重林木所遮盖,赵兴这里望不见匪徒的人影,但听一片巨大的“鼓噪”声。这说明那伙匪徒离他们并不远,大约也就是五六百米的距离。此时,战马都已经被拴在树上,庄丁们还在手忙脚乱的塞马耳朵,对于张都头的提问,赵兴的回答是:“堵住耳朵,张开嘴!蹲下身子!”
赵兴这样说,马上自己也这样做了。张都头不知所以然,犹豫地学着照做着,一些厢军犹犹豫豫,不知道是否该学庄丁们的模样。但就在他们犹豫当中,他们跑来的地方陡然发出了巨大的爆炸。爆炸声之大,不亚于一次山崩海啸。紧接着,地动山摇,无数个木桶被炸到半空中。那些木桶在空中接着爆炸,飞舞的木片将周围的树木打的噼啪作响,躲在树下的赵兴他们没受伤害,一些依旧站在道路中间的厢丁们可惨了,他们被爆炸波晃得站不住脚,来不及闪避,受碎片波及,顿时,现场一片惨叫……
许久,大地的摇晃平息,惨叫声尚未平息,大路上尽是横七竖八躺着的厢丁,受伤者达到二十三人,几乎接近半数伤亡了。
赵兴下令给厢军简单包扎伤口,然后,他头也没回,指着前方下令:“前进,继续前进。今日的伤者以重伤抚恤,我额外加赏十贯,不,五十贯。厢军们,裹伤前进,前方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