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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妾身这厢有礼-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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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木雕花大床,高床软枕,红罗帐暖,床头挂起的透明的轻纱床帘,精致的梳妆台,还有那织锦的屏风,远处那只能瞧见一半的拱门。

这里……

怎么又是在祝府的海棠园?

祝子鸣不是答应了,从今以后她不再是祝府的小妾了吗?怎么又住进了海棠园?

君歌一脑的问题,再抬头便看见陌生男人手握银针,笑眯眯的样子。

“你是?”

尽管醒了,声音却是吵哑无力的。

君歌双手撑着软床,试图坐起身来。

“回九少夫人,在下是为您诊治的大夫。”

“君歌,你好好躺着。”

老爷子满脸沧桑地迎面而来,“快躺着,别起来。”

君歌仍旧不太适应这强烈的光线,满室的光明。她眨眨眼,这才发现高床附近摆了几个炭火正旺的暖炉,驱走了室内的寒冷。

这样寒冷的冬天,她被祝子鸣扔进那冰冷的泾河里,又顶着风又冒着雨在河边吹奏笛子。还有……

还有那夜流水硬喂给她的“露娇人”。

怎么可能不生病呢?

这些暖炉大概是老爷子吩咐让丫环摆的吧,君歌勉强一笑,“爹……”

可这一声爹一叫出,君歌又觉得不妥,还是换个谓称吧,“祝老爷……”

老爷子立马拉着脸,“瞧这孩子,这一病病糊涂了呢。我是你公公呢,怎么叫老爷了?”

君歌苍白的脸上微微露着笑容,笑得那样难看,没有丝毫的力气与精神,“祝老爷太抬举君歌了,君歌已不再是府中妾室。”

老爷子担忧道:“我说是就是。快别说那些话了,先安心养病。”

君歌觉得躺着欠缺礼貌,撑着虚弱的身子想起身。谁知力不从心,想坐立起来似乎很难,好像骨头是软的,使不上劲来。

老爷子赶紧道:“快躺着,别折腾了。”

“祝老爷……”

她的话立即被老爷子给堵住了,“不是说好叫爹的吗?”

君歌这才抬着干渴又苍白的唇叫道:“爹,君歌只是想坐起身来,方便与你说话。”

“不碍事,躺着就好。”

相士旁观着,建议道:“祝老爷,少夫人若是坐起来也无碍。躺了好些天了,最好活动活动。”

祝老爷这才吩咐巧儿把君歌扶起来。

君歌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倚在床头的软枕上,有气无力的,“爹,劳你费心了。君歌死不了的。”

“君歌,是祝家冤屈你了,老身既然让你进门,就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日后府上若是胆敢有人欺负你,老身第一个饶不了他。”

君歌嫣然一笑,笑容憔悴,像落了叶的秋天,“谢谢爹。”

老爷子吩咐巧儿把鸡汤拿来给君歌,看着她喝下,这才放心。

饮下了鸡汽汤,顿时,君歌的脸色微微转变,有些许丝丝红润。只是,她仍旧病央央的,没精打采。

老爷子看着君歌这个模样,心里多是自责,“回头,我得好好管教管教子鸣。瞧把你折磨成这样。”

君歌勉强一笑,看上去,她那表情倒是苦多于笑容,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爹,莫要怪罪少爷。恕儿媳直言,他心里装着恨,若是你说他,也是多余。说不定,为儿媳的事受了你的训,他会更讨厌我。”

第五章露娇人(3)

是,祝子鸣心中有恨。

“这话怎讲?”

“爹,那我可直话说了。”

脑海那头,已是出现祝子鸣那一抹深邃,漆黑,不见底的目光。君歌微微回想,直言道:“爹,少爷他曾经是否受过伤?”

祝老爷子神色一喜,还真是被君歌说中了,“你看出来了?”

君歌抿嘴一笑,“爹,别看少爷他天天展示给众人一面无忧无虑的笑容,灿烂如春光。他越是那么笑,越让人置疑这张笑脸的真假。”

老爷子微微点头,拂了拂黑白相间的胡子,“君歌果然好眼力。我这儿子啊……他笑得越开心,我的心越痛啊。”

老爷子猛然浮想,既是心痛,又是无赖。这儿子啊,是太懂事了,凡事都不愿告诉他这老爹,都往心里憋,还装得那般高兴,得意。

他摇摇头,“你接着说。”

“这伤,一定还是与儿女情长有关。若非如此,他怎能娶了九房,皆置之不理。若非如此,老爷子您早就抱上孙子了。这受过情伤的男人,他其实就是绝情的。”

当然,他若是又动情了,那也是排山倒海的,谁都挡不住。

后头这句话,君歌没有说。这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那些什么绝情男子,风流男子,狠心男子一旦爱上一个女人,那爱就一发不可收拾的。想也不用想,也知道他祝子鸣就是那类男子。

老爷子突然觉得,天下第一相士可真是给他推荐了一名奇女子,才与祝子鸣几面之缘,就把他了解的这么透彻。他笑了笑,“至少,这天下之大,除了我这当爹的,还能有一名女子知他心。”

这就够了。

老爷子愈发愈觉得,把君歌许给儿子指定没错。

这抱孙子的梦,指日可待。

“爹,知他心又如何。爹是无法知道君歌心中所想,我并非想懂他。”

“此话怎讲?”

君歌心中一叹,还能有什么意思,她是真的累了,经过那一生死劫难,被自己的男人丢进猪笼里扔进水里,她觉得太累了。

她轻轻叹气,“爹,我答应你暂时留下来。可是,君歌迟早是要离开祝府的。”

这?

老爷子皱眉,“是子鸣伤你太深了?”

君歌与老爷子深重的目光对视,淡淡一笑,“不是。”

这其中原因,怎是三言两语能讲得清楚的。或许讲了,老爷子也不会明白,虽然他是长辈,阅历丰富。可,论看这世道的眼光,还是君歌要长远。

亦或许,是君歌看这世道的目光太窄了,她想看得宽一点,远一点,也不能。

真是矛盾!

老爷子临走前,说了许多挽留君歌的话。

君歌只淡淡一笑,不想去理会他到底真心与否。不管这将来,给他生孙子的人是不是她,她都不想对老爷子承诺什么。那十万两黄金,也许是她收错了。不是什么人的钱,都可以赚的。

几日来,老爷子都会每日探望,又是吩咐下人炖鸡汤,又是陪她聊天的。

想不到,堂堂祝府老爷,也会有那么多讲不完的话,多都是些祝子鸣小时候的故事。

只是,几日来,她都没有见到祝子鸣来过海棠园。

那颗心,不知道是空落的,还是欢喜的。

她不知。

总是躺在床上,一会又瞧着那半拱的圆门处,是否有身影擦进,总是留神地听,是否有脚步声响起。

不知怎的,她躺了好些天了,却不见身体有好转,全身酸软,发痛,好像中毒了似的。

“梅竹,大夫可有说过我的病情?”

君歌躺在床上,不能下床,与她接触的人只有每日来诊病的大夫,探病的老爷子和梅香梅竹两个丫环。

除开他们,她似乎与这个世界脱轨了,每日有人来把着她的手脉诊病,却只是开些药方,不谈她的病情。她一问,那大夫只笑眯眯地道:“少夫人不需着急,你这病需好生养着,只要休息好就能有所好转,切不可心急乱动。”

除了这些话,就是那些安慰的。她真是佩服这大夫的医德,全往好话说,半点不透露病情的。

“九少夫人,大夫只告诉小的们要好生伺候你,并没有告知过您的病情。恕小的无知。”

她无语。

想了想又说,“那他有说这药要喝到什么时候吗?”

“不知,小的只知道每日给九少夫人送三次药,每次煎煮两个时辰。”

君歌有些憋不住了,日复一日的中药入口,却不见病情好转,她真怀疑是不是其她少夫人在背后整她,在这中药上作文章。

想想,真怕,老爷子每天都来看她,该不会那些个儿媳起了恨吧?

“九少夫人,又该吃药了。”

这时,梅香手捧陶瓷药罐碎步走近,“药刚刚断了火,很烫,小的给您盛出来。”

梅竹扶她。

“不用了,我自己能动。”

君歌神疑,这药到底该不该喝下去?

端着盛好的药水,一股又一股苦闷的草药味扑鼻而来,好生刺激,好生难闻。她吸了一口气,道:“这药,当真是大夫配的?”

这么些天了,她大口大口地喝了那么多的药,确越发越觉得身子更弱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不怀疑这药的话,她就真该是个笨蛋了。

“放心,毒不死你。”

君歌闻声望去,是祝子鸣,一席长衫,笑意浓浓地站在拱门处。

第五章(4)

又是那笑容,轻轻,微微,像笔尖轻轻沾上去的淡墨,恰似温柔。

在君歌眼里,却是一种疼,她的疼,祝子鸣的疼。

她放眼望去,祝子鸣慢步走来,脱了身上的厚厚皮袄递给梅竹。

梅竹恭身行礼,双手捧着祝子鸣的衣物退下,“奴婢见过少爷!”

祝子鸣挥了挥手,“下去吧,我和她单独谈一谈。”

君歌侧眼一看,梅竹梅香二人纷纷退了出去,垂了那拱门的门帘,串起的挂珠子被碰的叮当作响,倒是给这药味十足的房间增添了几分生气。

祝子鸣轻轻吸了吸空气中的这股药味,微微笑道:“良药虽苦口,却能治百病。”

君歌瞅了瞅碗中的黑乎乎的药水,浓浓的刺鼻味迎面而来。

她倒不是怕这药苦,“我想,我该有权利决定要不要喝这药吧。”

她明明口气生硬,却气若游丝,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像个久病在床的老人。若不是那张脸蛋还算年轻,她真该被人误以为是就要入土之人。

祝子鸣轻轻落座在床边的软椅上,“想知道自己究竟病因何在吗?”

她看着他那般戏虐的脸,继续听下去。

“本不想告诉你病情,看你这般模样,还是决定告诉你。”

“什么病,还需要你这样来调人味口吗?”

两个人从头到尾,从没有好生的说一句话,都是语气异常,哪来夫妻间的亲密。

冷冷的房间里,不因那暖暖的火盆而带来温暖,反倒越发越让人觉得冷,尤其是祝子鸣这般听似平和的话语,更让君歌心中一怔,像撞了冰山一样。

“其实,并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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