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天下-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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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丁越也回了丁起一个微笑。只是他素来都没有向丁起笑过,脸上的肌肉不免显得有些僵硬。但他自己却是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
丁超此时心情正在澎湃激昂之中,对于一双昆仲的眉目交流丝毫没有看在眼里。他此时还沉浸在胜了一阵的喜悦之中,仿佛就凭这场“胜绩”,自己便能登上世子之位一般。他双目中含着前所未有的热情,倾注在自己的父亲身上。
丁绍又看了看自己的文武群臣,道:“诸位,你们都是随我丁绍出生入死的兄弟,一个个都立下过不朽的功勋。你们有话也可放胆直言,切莫拘束了。”
群臣本来大多都是有意劝丁绍投降的。毕竟,对于他们来说,即使投降了,官还是照当,偌大一个幽州还需要治理,并州是不可能一下子派遣出这么多官员的。到头来,还是要仰仗他们。而那些武将对于投降比起文臣来,还要热切一些。跟在丁绍在这幽州窝着,建功立业是不可能的,哪天并州铁骑打过来,性命能不能保住还难说得很,但若是投降了并州,就完全不一样了。并州军天下无敌,领着并州军,建功立业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作为武将,谁又不想建功立业呢?
但丁绍虽然并没有出言发表自己的意见,他的态度却已经是展示得完完全全了。群臣都是很聪明的人,知道此事若说投降,丁绍也许未必当场发作,但日后,恐怕就命途难测了。并州军只要一天来没有打过来,这一亩三分地上,丁绍还是主人。况且,丁绍一出口就把大家定位在“出生入死的兄弟”上,此事若是为了一己荣华和性命劝他投降,总是有些理屈的。
出于这样的为难,群臣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丁绍又问了一遍,见群臣还是没有应声,便点名道:“立本,你来说说!”
那个唤作立本的是丁绍的族兄丁直,在丁氏宗亲之中算得上一员猛将。只是,丁氏宗亲本身也没有多少出色的人士,丁直也算是在这些矬子之中拔出来的高个了。丁绍选他出来说话,是有含义的。丁直并无太大的能事,若不是丁绍的特别照顾,他是不可能手握如今的权柄的,因此,丁绍觉得他应该是不愿投降的。丁绍希望他能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话来激励一下大家——尽管他看起来不像是能说出那样话的人。
丁直脸上现出尴尬之色,站起身来,期期艾艾地动了好半天的嘴皮子,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丁绍连忙鼓励道:“立本但说无妨,今日之议,关系着大家的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大家自然都是有权说话的。就算你们说得不怎么对,孤王不会在意,更不会加罪!”
丁直的脸上闪过一丝亮色,但随即还是很快转黯,憋了半天,他还是只说出一句:“直素得大王信任,委以重任,自然要鞠躬尽瘁为大王效命。直是一个驽钝之人,其他的话也说不出来,直只有一句:大王所命,便是直钢刀所向,大王的大纛指向何方,直便尾随杀到何方!”
丁绍知道他能有这样的表态已经是殊为不容易了,心下暗暗觉得自己失策,明知道丁直并不善于言辞,却让他出来说话,这岂不是缘木求鱼吗?当然,丁直的表态也让丁绍觉得安心了不少。此人,至少还是忠心耿耿的。
当下,丁绍又把目光转向了殿内的其他人,道:“诸位,你等有何良策?”
群臣此时已经受到了丁直的启发,纷纷暗忖道:“咦,这倒也是一个很不错的办法。只要不明确表态,大王他自然是无法治我等的罪的。而太原郡公他日大军杀到,秋后算账之时,也难以将顽抗的罪责推到我等身上——我等只是因循大王的钧旨行事嘛,何罪之有!”
于是,整个大殿内就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群臣纷纷站起身来拍着胸脯表忠心,个个嘴里都不外乎大王你只要下令,我等就是粉身碎骨也浑然不惧的意思。方才还静得可怕的大殿一下子变得异常的热闹。
只有丁家的三兄弟没有说话。
丁超看着群臣,真是欣喜不已。既然大家都如此忠心可嘉,保住幽州虽然艰难些,希望却还是很大的。而丁越则是暗暗皱眉。大家这般说法,岂不是把他这个二公子陷于不义之中了吗?那些臣子们都不说投降,而愿意和大王一起死战,他这个大王的亲儿子却劝父亲投降,如何说得过去。
只有丁起还是一脸平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大殿内讨论的这些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一般。
第四百八十五章 幽州(6)
夜色已深,丁越还在自己的院子里面不停地踱步。今天,他和大哥丁超又进行了一场另类的暗战,结果他是输了,而且输得没有脾气。这对于丁越来说,是十分罕见的。丁越是一个危机感十足的人,这一次的失败看起来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丁越却将之看作是一场危机,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再一次发生——尽管,前面他曾经胜过无数次。
只是,今天的事情已经是注定无法挽回了,丁越所想的,是接下来如何打击自己的兄长,同时标榜自己。只是,今天的议事,几乎所有人都表态愿意和并州军,和赵平决一死战了,丁越在这件事上几乎没有任何同盟,想要打击丁超,实在是不太可能。至少,他自己看不出这种可能性。
正在此时,忽见一名家人前来禀报道:“二公子,三公子来访!”
“三公子?”丁越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自从长大之后,除了在丁绍的带领之下,他们三兄弟就再也没有私下里聚会过。所以,丁越竟然一时没有想起那“三公子”是谁人来。好在他随即就反应了过来,皱眉道:“他来做什么?”
那家人道:“三公子没有明言,他只是说,为了今日白天的事情而来。”
丁越的眉头皱了更紧了,他喃喃地说道:“白天的事情?”思忖了一阵子,还是不得其解,便吩咐道:“去把他叫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有何话要说。”
那家人应声而去,不多时,便领着一袭青衫的三公子丁起而来。
尽管丁超和丁越二人素来和丁起颇为不合,但丁起在面子上还是做得很不错的。甫见面,他便躬身说道:“拜见兄长!”
丁越也不好太过不给面子,便挥手道:“罢了,都是自家兄弟,就不必拘束了!坐下来说话吧!”使个眼色,那家人便取来了一面凳子。
丁起也不客气,便坐了下来。
丁越立即问道:“三弟贵人事忙,非有急事是不会造访我这寒舍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言吧!”
丁起看了看旁边的家人,欲言又止。丁越会意,便挥手命他们退下。
丁起这才向丁越道:“今日在父王的府上,其实小弟是赞成二哥的说法的。”
丁越有些意外,也不怎么明白丁起此言的意思,便“哦”了一声,道:“我还道三弟你是一个诸事不顾的活神仙呢,想不到三弟你终究也是要食人间烟火的。”他这话是讽刺丁起假作什么都不在意,装得时分的恬淡,实际上却对速凡之事十分在意。
丁起像是没有听出丁越弦外之音一般,笑道:“二哥过誉了,小弟和二哥你虽非一母所出,但终究还是亲兄弟。小弟再是超脱,也无法在两位兄长面前超脱的!”
丁越摆摆手,制止了丁起的闲扯,说道:“三弟,你是不是走错门庭了,这番话,你应当找父王去说才是,或许,父王被你说动,会改变初衷呢。若是那样的话,你说不定会改变我丁氏甚至整个幽州的命运了。”
丁起苦笑一声,道:“二哥说哪里话。小弟在父王面前,哪里有什么说话的余地。以二哥你在父王面前的得宠程度,尚且不能说动父王,我去说,岂不是白搭!说不定父王不但不会听从,反而会降罪哩!”
丁越双手一摊,道:“话是这样说,不过。三弟你也看见了,愚兄今日也在众人面前丢了这么一个大面子。剩下的事情,愚兄也是无能为力啊!既然愚兄自己尚且无法说服父王,你来和我说,岂不是白瞎?”
丁起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随即,他压低声音道:“二哥,有一句话,小弟想说与二哥知道,还望二哥听了便罢了,若是不愿想从的话,就只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笑话罢了!”
丁越见丁起神神秘秘,一脸郑重的样子,心中忽然像是明白过来什么。随即,他脸色一正,道:“三弟有话,但说无妨!”
丁起神神秘秘地说道:“二哥,小弟听人说,那派往并州的几名细作今次回来之后,全部把家中财帛收拾干净,领了家小,都偷偷跑到并州去了!”
丁越禁不住“啊!”了一声,道:“竟有此事!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丁起笑了一声道:“兄长说哪里话,若是不可靠,小弟会巴巴的跑来告诉兄长得知吗?小弟是亲自前往几名细作家中探查了一番,结果无又不是人去楼空啊!”
丁越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派出去的习作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他们对丁家的忠诚程度是远远过于一般人的。同时,他们也是最了解并州的实力,了解幽州和并州之剑实力的对比的。既然这些人都冒着生命危险潜逃,岂不是说明在他们看来,幽州一丝取胜的机会都没有吗?若是如此的话,就不如真的投降了。早早投降还保得住一世富贵,若是投降晚了,就连性命都是赵平一言而决,难说得很了。
丁起见丁越发呆的样子,心中好笑。又继续撩拨道:“二哥,恕我说一句不恭的话。这天下是父王和大家一起打下来的,父王对此珍惜一些,舍不得将之拱手让于他人也是情有可原。其实,若是群臣还有两位兄长都直言相劝,虽然良药苦口,忠言逆耳,父王不是一个昏聩之人,未必听不进去。但今天在大殿里,二哥你也看见了,大哥他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世子之位,想着要和二哥作对,竟然全然不顾黑白,便出言反对二哥,这将置我丁家的基业于何地,置幽州的百姓于何地?大哥如此自私自利,说实话,小弟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这才来找二哥,希望能找到一个解决此事的办法!”
丁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