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天下-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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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氏苦笑一声,道:“老妾如今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赵平笑了笑,道:“你说的不错,确实没有。因为选择李效就相当于选择死亡,你死还罢,连累了你如花似玉的女儿就不合算了。”
卢氏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道:“如此,还要多谢小侯爷坦诚相告了。只是,请容老妾多嘴,我想知道,事到如今,小侯爷还能信得过老妾吗?”
赵平毫不掩饰地爽朗大笑,道:“卢夫人终究还是个明白人,信不过,当然信不过。不过,有时候用人并不能因为信不过便不用。而且,信不过的人也会因为有些原因而变得信得过的。”
席氏“哦”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道:“还请小侯爷示下。”
赵平笑着走上前去,掀开那马车的帷幔,往里面看来一眼。席氏顿时胆战心惊,女儿如今可是她的命根子,若是赵平欲要对她的女儿不轨,她宁愿豁出性命去,也是不肯罢休的。
果然,就听赵平说道:“据某所知,夫人的几个儿子早夭,如今唯一留存者,就是这个女儿了。夫人对你的女儿可谓钟爱至极,视她为你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才造就了她今天刁蛮任性、目无余子的性情。
当然,令嫒是什么性情,某无意过问,也不在乎。只是从这一点便可以看出夫人对她的钟爱之情。”
站在一旁的刘清早些时候虽然是对席氏母女二人恨之入骨,但方才看见卢胭脂为自己求情的样子,知道她也是迫不得已,心下的怨怼早已烟消云散。听见赵平提起卢胭脂,语气间像是很不怀好意的样子,连忙说道:“仓舒,请你不要伤害胭脂,她——”看见赵平的眼神,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赵平摆摆手道:“你们都误会了某本意。卢家小姐虽然性子娇纵一些,但并无甚罪衍,某连你卢夫人尚且能够放过,你的女儿自然更不在话下。毕竟,她的所作所为都只是受你的支使而已。身为女儿,听母亲的话,自然是没有错的。
某只是觉得,卢小姐不谙武艺,在外面行走实在危险,还不如就留在太原,某还可以——”
席氏一听,忽然大怒道:“姓赵的,你虽然武艺高强,却也休想打我女儿的主意,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把她献给你,供你淫乐的!”
赵平愕了一下,随即冷然道:“某想卢夫人你是想差了。你的女儿虽然也还有几分姿色,但某几房妻妾,又有哪一个比她差了?说句不好听的,以你女儿的性子,就是送给赵某,某也不愿接受,因为她太过刁蛮任性。
不过,方才的事情某也看在眼里了。你女儿虽然不济,总还有一样好处,就是知道谁对她好,而且知恩图报。她能挺身而出为公主求情,就凭这一点,某也不会为难她。
只是,考虑到公主在府中确实缺少一个贴心之人说体己之话,而令嫒又恰好和公主颇为投契,某便决定把她留在公主身边,一则是督促你,不怕你使出什么花样来;二则,也解了公主闺中寂寥。”
席氏有些激动,她颤声说道:“你,你这话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以我儿为人质,借以威胁我?”
赵平干脆给她来了个全盘承认:“夫人若是硬要这般说,也未尝不可。只是,你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
席氏还待继续争辩,就听一个声音说道:“母亲,休要再争了,女儿愿意留在太原城中。”席氏回头看时,却见她的女儿卢胭脂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正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身后。
赵平“哈哈”大笑,道:“卢夫人,你看,我方才还说你女儿的性子不好,如今看来,她却有一样很大的好处,那就是直爽,她比你实在直爽多了!”
席氏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忽然咬了咬嘴唇道:“既然如此,便如你之言,我把女儿留在公主身边。只盼你到时候不要失信于我等妇人才好!”
赵平洒然笑道:“卢夫人放心好了,某虽然不是什么圣人,但‘信义’二字却无时敢于或忘。只要你卢家以后不在做悖逆我并州百姓之事,某终归会给你们留一条生计的。”
席氏点头道:“那便好,就请小侯爷吩咐下来,小侯爷留下我们主仆几人,想要我等做什么?”
赵平淡然笑道:“也简单得很,你亲自去一趟长安,去告诉李效,就说你们探听到某的父亲最近将要亲赴壶关镇守!”
席氏摇头道:“这等消息没用的,秦王——嗯,李效此人素来小心谨慎,对于这等机密之事一定会派人求证的。小侯爷应该不会以为他在太原只留了我们这几个细作吧?”
赵平神秘一笑,道:“而尽管放心去报于他知道便是,不用怕他求证。因为这是真的,我父亲这几日确实要亲赴壶关!”
第四百一十一章 佳期
公主府。
刘清欲言又止地看着一脸沉肃的赵平,芳心忐忑不已。她见过赵平的神勇,还以为赵平这样的神人,一辈子都不会流血的,但今天她却亲眼看见了赵平流血,而且是为了自己。她很想上前问一声伤势,却终究不敢出言,只好小心翼翼地看着赵平。
正在此时,两名公主府的侍卫扶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看见刘清,连忙挣脱两名侍卫,一下跪倒,道:“殿下,你没事啊!真是谢天谢地,殿下没事就好!”
刘清连忙温言安慰道:“吴统领休要自责了,今日的事情已经过去,你这就下去好生将息吧!”便命两名侍卫把他扶了下去。
吴森下去之后,刘清就越发局促起来,此时屋内只剩下了三个人。卢胭脂已经成为了阶下囚,虽然她平时性格大大咧咧的,高傲得很,但目前的形势还是能看得清楚的,所以她是一言也不发,静静地站在刘清的身后,一忽儿看看刘清,一忽儿又看看赵平,可以看出她心下实在是忐忑已极。她自然是不会率先开口说话的。
刘清有些为难,只好迎着头破走上前去,在赵平的对面坐下,关切地问道:“仓舒的伤——没事吧?”
赵平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公主尽管放心,某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身上的刀剑之伤没有五十也不下四十五了,今日只不过稍稍添了一处而已,何足挂齿?况且,今日的伤,也并不在要害之处,根本只是癣疥之疾而已,某将息几日便会痊可,殿下不必挂齿。”
刘清一听赵平说自己身上伤痕累累,又心疼起来,欲要追问,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芳心一片紊乱。
赵平淡淡一笑,忽然叫来侍儿,道:“某方才临走之时曾命你等备下酒菜,某回来还要和公主一起庆贺新正,你等这便把酒菜上上来吧!”
侍儿答应着去了。
刘清却看着赵平的伤处,有些惶急地说道:“仓舒,你还是先回去找个医士看看吧,你这伤——”
赵平伸手拦住,道:“殿下放心,无碍的。若是这一点小伤就能让我便受不了,某在战场之上,早该死过十回八回了。”
刘清只好看看天色,道:“只是,这天都快亮了!”
赵平有些不悦地说道:“公主敢是不欢迎某在此多呆吗?若是如此的话,某立即就走!”
刘清吓了一跳,急急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赵平截住道:“既然不是这个意思就好,某在这里讨你几樽酒便走!”
过不多久,酒菜便送了上来。那卢胭脂倒也有些眼力,竟然立即去了大小姐的娇纵之气,主动在一旁服侍起赵平和刘清二人饮酒来。她倒酒的动作虽然有些生疏,倒在樽中大半,也洒出不少。不过,赵平望了她一眼,也没用苛责,他端起酒樽,向刘清道:“这一樽,先敬殿下,祝贺殿下逢凶化吉、转危为安!”
刘清连忙举起酒樽,道:“仓舒客气了,妾身能脱出樊笼,全赖仓舒之力,这一樽应当是切身敬你才是!”
两人便相对饮了一樽。
赵平又举起酒樽,道:“今日乃是——哦,昨日乃是新正,新春又至,某祝愿殿下青春永驻,笑容永存!”
刘清忙举樽道:“也祝愿将军永远神勇无匹,驰骋无敌!”
两人再次相对饮了一樽。
卢胭脂正待要继续倒酒,赵平却伸手拦住道:“公主,你昨夜一夜未眠,这来回百里有余,你既受惊,又受累,身子早该乏了,某这便告辞,你好生憩息吧!”
刘清一愕,没有想到自己方才屡劝赵平先回去寻医疗伤,他却坚决要坐下来喝酒。等到酒菜上来了,才喝了两樽,他便又要走。
忽然,她明白了赵平的心意。一个没有和亲友坐在一起饮酒庆贺的新正便不是完整的新正。赵平其实早有告辞之意,只是不愿让自己的新正之期留下遗憾而已。刘清心中又生出另外一种情愫。
若说方才赵平亲自把她救出樊笼,她的心中所充塞着的,是感激还有因为他受伤而引起的歉意的话,如今就是感动了。赵平的这个举动看似微小,却体现了他的细心,以及他对自己由衷的关怀。
刘清顿时一阵语塞,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待得她回过神来,却看见赵平已经站起身来,正要往门外走去。她连忙也跟着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如此,让妾身送送仓舒吧!”
赵平连忙回绝道:“天寒地冻,殿下还是在屋内呆着为好,出门容易受风寒!”
刘清笑了笑,却没有停下来,而是跟在赵平身后走了出来。而卢胭脂正要跟出去,想了想,忽然又停住了两步,看着两面的两个人,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神采。
方才回来的时候,刘清倒也不觉得,此时在屋内呆的时间一长,再走出门外的时候,就感觉这屋外确实有些寒意了,微风吹过,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刮过人的脸面一般,令她不由自主地往后躲了躲。
赵平回过头来,笑道:“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转身正要走人,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要紧的话忘记说了一般,又回过身来,望着刘清。
刘清方才喝了两樽,俏脸本就有点微彤,再被赵平这双锐目直视着,更是羞赧不已,不但脸上的那层红晕渐渐扩散,就连耳根子也变得通红。她羞涩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