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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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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弯下腰捧起双掌雪,凑到自己鼻尖,冰凉瘙痒,福临又是接连几个喷嚏,直喷得掌心里的雪飞溅开去,自己脸上也沾上不少,“果真是想着朕,朕又何尝不是想念她。”

话说着,福临索性扑倒在地,把自己的脸整个埋进地上的积雪,鼻息、唇面非要纠缠冷雪,换来一声又一声喷嚏。

吴良辅慌跪伏倒福临身旁,早知就不要招惹,这矜贵的身子再经不起些须折腾,赶紧苦苦哀求福临起身。福临倒也干脆,翻过身坐在雪地,几个喷嚏之后,冒出一句,“承乾宫的梨花一定开了?”

忙不迭站起,眼神飘离,“满树梨花如雪,墨兰最喜欢,朕爱极了墨兰赏花时的嫣容巧笑。”

精神恍惚,福临自入春景,仰头,琼英漫天,俯首,白菲满地。

“举目梨花如雪。娇靥。玉颊暖东风。低吟浅唱谈笑声,花影弄轻盈。”

福临口中喃喃自语西行几步,转身,反向东去,“朕要去找墨兰,让她来填下阕。”

吴良辅手忙脚乱又是招呼提灯引路的,又是吩咐抬御辇的,看皇上有些神志不清,又赶紧喊上几位御前侍卫,而福临这边早已疾步往承乾宫而去,一帮子人又是前前后后奔行猛追。

福临当先行至承乾门前,一把推开跨进,转过影壁,有光亮分明在眼中一闪而灭,来自殿内,福临惊喜喊声,“墨兰,朕来了,叫菱香重新把灯点上。”

吴良辅等人纷纷跟进,一听皇上激动地喊着端敬皇后和菱香的名字,吴良辅只觉黑夜送过一阵阴森,禁不住就是个冷颤。

殿内烛火重新亮起时,吴良辅的手探向烛台上的蜡烛,新流下软软的蜡液还有些烫手,他马上警觉地朝四周观察起来。

亮光中的空荡荡一览无遗,福临愣住,“朕明明见你回来了,你在哪儿?”

福临回身跑向月台,往院里的梨树看去,雪花积满梨树枝杈,真就是满树盛开的雪白梨花。

“墨兰,你最爱的梨花开了,你不来看看吗?”

“墨兰,朕想你,你就回来看看朕。”

“墨兰,朕再不伤你的心,别生朕的气,出来和朕说句话。”

福临在月台上来回走动,嘴里不住声声呼唤,无奈,回应他的只是他自己的句句思念。怅惘的步履蹒跚去向梨树下,凄迷的泪雾笼住眼眶,为何这份相思如此沉重,自己要如何去承受这样的别离?

怀着殷切的期盼飞奔过来,结果,留给自己的下阕竟是如此断人肠,“空余无情满地。玉碎。北风话凄凉。孤鸿只影悲鸣长,谙尽冷宫墙。”

福临一拳狠狠砸向梨树干,树杈颤抖落雪,冰凉敲碎他的沉湎,墨兰已不在人世的清醒倾轧向他,不愿意接受残酷的事实,他一拳又一拳砸向树干,落雪一次又一次打在他头上、脸上、身上,无情地提醒他,天上人间,清静俗尘,遥不可及。

无论是侍卫还是随侍的太监,都无法劝阻福临的拳头变得血肉模糊。终于,梨树顶尖那片不愿意随秋风而去的褐叶,脱离枝干,背负一层覆雪准确无误砸向福临头顶,福临停住手上的动作,不得解脱的他仰天痛苦嘶喊,震撼夜空。

与此同时,一直在殿内警惕的吴良辅确定方位,靠近东次间伸长脖子探头探脑,“是谁在里头?少在那儿装神弄鬼?”

里间没有回应,吴良辅也没敢轻易跨进,双眼盯紧,嘴里吩咐身后的小太监去喊侍卫进来。侍卫还没进殿,就见静妃从里头独自款款步出,冷目射向吴良辅冰刀,“狗奴才,你倒是叫侍卫过来碰我一下看看?”

见是静妃,吴良辅大吃一惊,赶紧着变脸请安,别人他敢甩脸色,可静妃,他有所顾忌。

静妃不搭理吴良辅,一步一步迈向殿外,行至月台正对下方福临所在位置,冷面孔冷语泼向福临,犀利的嘲弄不留丝毫情面,“真怕是别人晓不得你是个多情种,情多泛滥到连这茫茫白雪都盖不过你。皇上,你还是适可而止,这宫里又不是就住着你一人,喊什么喊,你自个儿不睡,你还不让别人睡?”

☆、第六章  舌锋尖利,割发断义

静妃开口,从来就是尖酸刻薄,莫说奴才们习以为常,就是福临也是听惯不怪,倒是静妃出现在承乾宫,着实让大家称奇。

福临慢行踱步,上月台,站到静妃跟前。如果说静妃的冷是戳人的刀子,那么福临的冷就是从里至外的漠视,四目冷冽相对,倒叫得他们脚踩的积雪算不上冰凉,因为这两人眼里透出的寒气均来自于内心深处的冰冻三尺。

“出去,你没有资格进来。”

“你也一样,要演戏,上外头演去,这里空无一人,你演给谁看?”

福临一开口,静妃便是咄咄回敬。

福临叫来吴良辅,命他把静妃驱逐出去,并吩咐从今往后承乾门上锁,谁也别想随随便便进来。

吴良辅尴尬样请静妃出承乾宫,静妃压根儿就当吴良辅不存在,也完全把福临的命令当耳旁风。福临漠然的态度激怒了她,见福临走进殿内,她也跟进去,吴良辅本也弓着身子随去,静妃回头,呵斥过去,“狗奴才,别人都站得远远的,你什么东西,就往前凑,滚一边去。”

吴良辅求助的目光跟进殿内,岂料皇上的背影看不出任何指示,他只得退下,听凭静妃“啪啪”两声关上殿门。

福临站定殿中央,负手身后,抬头仰望上方天花板的彩绘双凤图案,虽不曾回头,他也知道静妃跟了进来,还气势汹汹赶走吴良辅,他就是觉得多看静妃一眼也觉得累。

细算起来,静妃经年累月见上福临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每回两人的见面都是舌锋如火,一见到福临被气得跳脚,静妃好似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性,由此,愈发刻薄羞辱。

可今日,别说嘴上不屑与她争执,福临就连目光多搁她身上片刻都厌倦,福临的冷淡视她如虚无,她如何能忍受。

“有什么了不起,除去你身上的龙袍,你连个普通男人都不如。”

“你也一样,随便寻个女人过来,也比你懂事。”

“你根本就不值得人爱,你是个伪君子。”

“幸甚,朕不需要你的爱,你也给不起爱,你除了贪奢金玉珠宝,除了爱慕虚华浮荣,你还会爱什么?”

“没错,要不是来当皇后,谁千里迢迢跑这儿来活受罪,我爱的就是皇后的位置,还有皇后的荣耀。”

“所以朕把你废了,既然是朕的皇后,朕就能决定需要什么样的皇后,朕就是不给你,你没有那个资格。”

一来一往的口头对峙,无论静妃的辛辣一句烈过一句,福临的声线始终处于冰点,而福临的后背也一直冷气沉沉。

静妃怒目圆睁,焦躁难平,福临的表现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内心藏压的烈焰霎那喷薄而出,别说保持你一言我一句的争辩节奏,就是给福临喘口气面对严酷的间隙都不再宽容。

“岚珍就是你要的皇后?你什么时候能自己做决定了?别让人笑掉大牙。”

“你不是要出家吗?怎么这会儿还在这里惺惺作态,装出悲痛悼念的样子,你还想怎么闹?”

“还有脸说我奢侈浪费,你为她办的丧葬规格连先皇都比不上,我是贪慕金光闪亮,她不稀罕,她处身高洁,那你干嘛还往她梓棺里塞进满满当当的金银珠宝,你不是为她而争,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弄死济度,成为这场争斗的赢家,本该鸣放礼炮、燃放烟火大肆庆祝,谁知她却平白无辜成了牺牲品。可悲啊,没人分享你的胜利,你只好把这个女人的葬礼办成黑白庆功宴?”

“你是什么样,她心里明镜似的,她可不是随意糊弄就能瞒过的女人。自从她接管后宫,我还真就清闲了许多,依着从前,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甚至是腹中的胎儿,我怀不上,别人怀上也不能留下。”

静妃露出最得意的示威,“她是保住了别人的孩子,可她却失去了她的爱子。”

期待,情感扭曲变形的期待,你福临不是要立那个孩子做太子吗?你不是宣称最爱那个孩子吗?是不是该回过头勃然大怒,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才正常。

岂料,福临仍旧背对着她,沉默不语,本就无人居住的殿内凝结的寒气与外面相差无几,甚至更寒,否则福临的后背不会如此冷冰冰。

痛彻的失落缠紧静妃,她豁出她想当然的杀手锏,就为换福临回过身冲她大发雷霆。

“别以为你有多大能耐打败了姑姑,为她追封皇后之名,又不是独一无二的皇后,岚珍不是还好端端坐在那个位置上吗?”

“不是只有你心虚,姑姑她心里也有鬼,不就是她给你的端敬皇后赐的毒药吗?你吵着要出家,姑姑她恨极了墨兰,本是索玛端来毒药,可惜雯音平日里得了墨兰的照顾,抢过来喝下当场就一命呜呼,只可惜,你的好墨兰还是喝了一点。”

“你,”福临负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血肉模糊的创面既狰狞又无奈,声音撕裂地艰难开口,“胡…说…”

静妃的双眸闪现被关注的愉悦,如同局面又回到她的掌控,自信满溢,“那晚我正好在慈宁宫,能听到的不多,但看到的足够想像发生了什么,直到抬出雯音尸首,姑姑下令封锁慈宁宫,我才偷偷离开。原本以为,你的好墨兰没事儿,可后来看她身体状况急剧下降,不难猜出,身子骨再弱,也不是这个样子,她是身中剧毒,才无药可救。”

“你,”福临的伤口迸裂,新鲜血液渗出,呼吸急促的他,声调激高,“胡说八道。”

快意在静妃的冷笑声中袒露,福临生气,她就高兴,福临伤痛,她就满足。自小被捧在手心长大的骄傲自负不会因为福临是皇上而变成谦恭温顺,越是被忽视,就只会偏执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你是被你的好墨兰完全蒙在鼓里?太医院里养的都是废物?还是你心里有数,揣着明白装糊涂?”

福临身体就轻微晃了一下,可却被紧紧盯住他的静妃轻易捕捉,快感纵容静妃哈哈笑起来,果然,戳到福临的痛处,就是她的快乐。

“演戏演得实在是太出彩,结果一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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