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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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伏地的李延思,滚烫热泪滑落,“李太医,我身子本就虚弱,荣亲皇儿一走,我的三魂七魄更是所剩无几。经历这些风波,我也是该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这样说与皇上,也许他能容易接受些。”
李延思又叩首,“微臣瞒不了多久,疼痛发作时,皇上就在您跟前,您如何若无其事地支撑?您何苦为难自己。”
“没关系,能瞒多久就是多久,”泪珠又在眼眶里打转,“我也熬不了多久,两个月?三十天?没准明早我就醒不过来,谁又能说得准呢?”
李延思泣泪难抑,“微臣罪过呀,眼睁睁看着皇贵妃您受苦却无能为力。”
双手掩住双眸,压住泪水,猛地放开手,睁大眼,“也请不要告诉岳乐。”
蒙住嘴,愣住,手指慢慢从双唇上移开,“我说的是安亲王,托他的福,身边有了你这么好的太医,到头来还是辜负了王爷的照应。”
心口一下子抽痛,我的手掌赶紧按住,深呼吸,“李太医,安亲王他一定会安然无恙,对不对?院使亲自去,一定能救活他,是不是?”
俯下头,泪珠接连打向衣裳,“安亲王他向来沉着稳重,怎就失了理智?”
“皇贵妃您中毒的事,王爷已经知道,不然,王爷他何至于不假思索就冲出王府,直奔卢沟桥。”听闻,我抬起眼一眨不眨定在李延思脸上。
李延思不得已坦承,那日我与索尼争执要不要把正白旗兵权交给岳乐时,他就悄悄退下直奔安亲王府,把我中毒的始末全部告知了岳乐。随后正白旗的兵符就送上王府,岳乐接过兵符,吩咐李延思速速回宫倾尽全力为我解毒,他马上出城与苏克萨哈会合,前往卢沟桥阻止信郡王多尼等人。
李延思告辞离去,我站在湿漉漉的月台上,湿润的夜色散发清新,同时李延思的话也一遍一遍在我耳旁回荡。
“王爷他是气疯了,任凭他再好的修养,他也承受不住,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
“皇贵妃,您放心,宫里最好的太医都去了王府,依微臣之见,王爷经历战事无数,身上大小伤处不少,这次虽情况危险,但只要王爷挺住,相信会转危为安。”
“不过,身为大夫,最怕遇见心如死灰的病人,希望王爷还不至于吧!”
***
仰头望向窗外湛蓝无垠的天空,不规则点缀的云花飘飘然,不经意间,倒觉院里春日的雪白梨花都飞向了高空,美丽盈盈,衬映晴朗。
多好的天气,多好的日子,真是个祥瑞和合的黄道吉日!
皇太后派人过来问询,我身体是否好些?能不能过去慈宁宫出席喜宴,并与太后、皇后一同受礼?
低头看向自己这一身龙袍吉服,明黄的亮丽色彩,石青色的领袖,五爪金龙的刺绣,还有下幅的八宝立水图案,均与皇后的吉服同一规制。手指探向耳饰,左右各三,每具金龙衔珍珠各两颗。扶向吉服冠,薰貂为之,上缀朱纬,顶用东珠。耳饰与吉服冠,除了用二等东珠,其余皆与皇后一模一样。
菱香听完来人问话,不及我回答,赶紧过来把我扶住,“皇贵妃,您快些过去坐下,您身体吃不消。”
弱不禁风,还不至于,但这些天我确实容易头晕眼花。缠绵病榻,也不至于,只是站立、走动的精力却是大不如前,时不时就需要躺上一会儿。
不用我开口,菱香有一百种委婉的理由让我不用去慈宁宫,我只有点头配合的份儿。来人回去时,菱香马上吩咐绿荞包上一大把五彩果糖,大喜的日子,好吃好话相送分享喜庆,不能让人白走一趟,且回去向上回禀时,也能是十分体谅我的口吻和言词。
莫说菱香对慈宁宫又怕又恨,就连我自己也不愿再踏足,更何况我今日这一身龙袍吉服,皇上亲口吩咐,尚衣监自然百倍用心制作。只是我若往慈宁宫皇后身旁一坐,宫里在场的后宫妃妾,宫外进宫道喜的福晋、夫人们,还有指定送亲的王爷福晋、贝勒及贝子夫人、大臣命妇等,不用说,大家定会眼前一亮,接着议论的主题就不是我今日下嫁的好女儿欣瑶,而是我这一身皇上新下令的新标准的皇贵妃装束。
移步往承乾宫正殿,就见殿中央已铺上红毡直抵竹菊梅兰绣屏前我即将就坐的云水游龙纹黄花梨单椅,红毡出殿门分两处铺去,一去后院进欣瑶的闺房,另一则出承乾门停在欣瑶即将坐上的大红彩辇下。欣瑶离去,红毡收走,到时会有执事校卫带四十条红毡随后,为欣瑶下辇铺路。
面上雍容脚下雅步,徐徐落座后,我等着吉时到欣瑶过来与我道别。欣瑶很配合,负责梳头、引导礼仪的命妇直夸欣瑶是她见过的最知书达理、最温柔可人的公主,听着翠艾的禀报,我很放心,这孩子的聪慧、贤良会让她收获幸福。
听得时辰到,我盼向大殿门口,双目更是望眼欲穿恨不得飞到后院,追随欣瑶的脚步一步一步来到我跟前。岂料,小碌子的尖声“皇上驾到”立刻打断我的飞越,脚踏红毡跨进门的倒先成了皇上。
他今日也是盛装出现,身着纱质衮服套穿龙袍的吉服,头戴上缀朱帏、顶满花金座、上衔大珍珠一颗的夏用藤竹丝制吉服冠。
“听说你不去慈宁宫受礼,朕就赶紧着过来,幸好没错过时辰,我们可是欣瑶的皇阿玛、皇额娘,就该一起受礼,用不上欣瑶再去乾清宫单独向朕行礼。”他美滋滋说着走到红毡直抵的椅子前,从容而坐。
见此,我退到红毡右侧的待客椅子坐下,而我脚下所踏就是殿阁原先铺就的地板,不在红毡的范围内。
这时,就见指导命妇领进欣瑶,我和皇上的目光齐刷刷一致落到欣瑶身上。喜冠镂金饰珠,喜袍、喜褂皆各绣不同数量不同形状龙纹,袍身、披领、袖端皆为片金缘,喜裙同样是行龙妆缎,裙边亦片金缘。
妍姿莲步踏上红毡而来的欣瑶,左右摇曳金云衔珠的耳饰,翠眉雪肌,贝齿樱唇,浓淡相宜的妆容把她的天生丽质精妙表现出来,多一分则艳,少一分则素。
我与皇上对视,彼此眼中喜气洋洋,也传递满意。皇上在此,欣瑶自然要先向皇上行礼,当指导命妇亮声引导欣瑶时,欣瑶恭恭敬敬一一行六肃、三跪、九叩的大礼。
轮到我受礼,我整整衣着,端正坐好,和颜悦色迎向欣瑶。指导命妇声起,可欣瑶却站定一动不动,注视我的双瞳突然间就失去恬静,莹莹泪花闪烁,“皇贵妃额娘,您起来,您坐在那儿,孩儿不行礼。”
“胡闹,给你皇贵妃额娘行礼,这是最基本的孝道,不像话。”皇上气喝,眉头皱起。
指导命妇顿时吓得跪下叩头,为她没教好公主规矩请罪。
珍珠般的泪珠颗颗剔透从欣瑶脸上滚落,我看着心疼,却又十分不解,焦急地站起身。欣瑶朝我迈步走来,即将踏出红毡,菱香疾步抢过去拦住。
欣瑶朝我招手,我去到欣瑶跟前,她牵起我的手,面向皇上,“皇阿玛,孩儿恳请您起身,容皇贵妃额娘坐到红毡上的正椅接受孩儿的行礼。”
指导命妇顿时脸色煞白,哆嗦的双唇抖不出一句话,只能趴在地上全身战栗。
“欣瑶,额娘知道你的一片孝心,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皇阿玛特意过来承乾宫受礼,不要冒犯皇阿玛,”放开她的手,我走到皇上身旁,站定,面向欣瑶,“额娘所站位置正合适,快给额娘行礼吧,别耽误吉时,皇祖母还在慈宁宫等着你呢!”
欣瑶双手紧紧握拳身两侧,双泪滑落时,眼神却愈发坚定,“不,请皇阿玛起身,额娘坐不上正座,孩儿不行礼。”
指导命妇立时瘫软一团,昏厥过去,菱香忙着叫人把指导命妇抬出,同时把大殿里的其他人都带出去,只留下皇上、欣瑶与我。
☆、第五十七章 明月多情,美人如花
“欣瑶,你这目无尊长的放肆无礼从哪儿学来的?”虽怒焰已经在眼底点燃,训斥的声调也擦着火球,但皇上还是尽量控制。
欣瑶看向我,嘴角晕漾柔和微笑,“皇阿玛,您不觉得额娘她今天格外高贵、格外典雅吗?”
皇上的目光转移过来,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个仔细,得意洋溢在他眼中,“那是自然,你额娘她本就是个大美人,这身吉服把她称得愈发光彩照人。”
欣瑶转而直视皇上,不惧不慌,“慈宁宫虽有她一席之地,大家面上也会交口称赞额娘的美丽,可那一席之地在侧位,那些称赞背过身就是恶语。一听说额娘不去慈宁宫,孩儿十分高兴,孩儿就是要额娘端坐承乾宫大殿正椅,孩儿要给额娘认认真真行大礼,孩儿就想要这样,有错吗?”
复杂的情绪在皇上的眼眸中烧灼,他目不转睛盯着欣瑶,而欣瑶亮晶晶的水目则坦然自若,“皇阿玛,无论您是在乾清宫,还是驾临别的宫殿,将来的日子,皇妹们总会一个接一个给您行礼,然后出宫下嫁,可孩儿的皇贵妃额娘就这一次,很可能这辈子就这一次。”
瞬间,欣瑶眼中的泪汇如泉水,纷纷涌出,“您给了额娘这身华丽丽的高贵,可她还能穿几次?受完孩儿的礼,她还能受玥柔妹妹的礼吗?皇阿玛,额娘所受的伤害不是这身衣裳就能补偿,孩儿要的是额娘的时间,任何名分、任何绫罗绸缎都换不来。”
“放肆,”皇上跳起,“满嘴胡说八道,”扬起手就要往欣瑶脸上扇去。
“不要,”我赶紧抱住皇上的胳膊,“皇上,求您不要动怒。”回头看向欣瑶,“好孩子,不要计较这些,就算不行礼也没关系,只要你能一生幸福安康,额娘知足,不要再让皇阿玛动怒,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呀!”
谁知,欣瑶竟向前走近,坚决不让,“只要额娘坐上正位受礼,皇阿玛想打孩儿多少下都行,孩儿甘愿领受。”
“谁说你额娘这辈子就受你这一次礼,满嘴胡言乱语,朕非打醒你不可。”皇上刚想抬起另一只胳膊,我慌忙整个人扑到他身上,牢牢抱住他,回头冲向欣瑶,“好孩子,额娘求你了,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