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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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立刻进殿,我返身回去,岳乐从任在身旁走过,竟仿佛任在不存在径直而去,可任在依旧是毕恭毕敬的姿态。赶快请任在追上岳乐,引岳乐前往观德殿山下见玥柔她们,我一会儿恳请皇上移驾过去,任在领命,立刻往前追去。
双脚犹如踩进淤泥,窒碍难行,一步一步挪回殿门前,没有马上进去。方才一听说他和岳乐争执,我的心七上八下,这几乎就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恨不得自己立刻出现,尽量缓和,既然岳乐敢于争辩,那就说明他是诚心以待。
等我站在这儿亲耳听着皇上的咆哮、岳乐的争谏,我突然觉得这又岂非是唇舌所能劝解,皆是朝堂政务,我如何能站在他们跟前侃侃而谈,这时的我,只剩下害怕,我害怕皇上因怒治罪岳乐,我也害怕岳乐怀怨背弃皇上,他们俩若是决裂,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刻,万籁静声,我悄然等候,等他出声传唤任在,还是等我鼓足勇气主动进去。重重顾虑随着时间流走更添迟疑,我断然抛开杂念,入殿,缓步行进。
大吃一惊,他竟是没有端坐正殿高椅,而是放倒自己躺在冰凉坚硬的大殿地板上,赶紧去到跟前跪倒他身旁,“皇上请起身,请别这样躺着。”
轻烟般的泪痕从他眼尾直通耳廓,虽不再形成新泪,可他居然淌过泪,为岳乐吗?如果是,那他对岳乐的信赖和情感超出我的想像。本是认同岳乐,也想着试图劝他采纳岳乐的见解,现在,我决定闭口,他心里一定很难受,我不能自我臆断再伤及他的自尊。
“皇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您快些起来,这样躺在地上会生病,要不要妾妃去吩咐奴才们过来帮忙?”
“墨兰,”气噎,声哑,“别走,在这儿陪着朕。地上凉冰冰的很舒服,朕想静一静。”
不得已,只好由他,可眼见他毫不怜惜自己的身体,我便扶起他的头靠在我跪着的双腿上,他还是轻闭双眼,只是这份依靠让他的心情渐渐沉淀,方才吼叫的暗哑嗓音稍作休息也弛缓下来。
“早朝才被刘正宗气得怒火中烧,没想到堂兄居然也是这副模样,堂兄向来在朕跟前都是和善良言,与朕和衷共济,他这个样子,放佛就像是在朕面前肆无忌惮、冷嘲热讽的济度。”
今日早朝,大学士刘正宗呈上回奏,并在大庭广众之下,极尽巧舌如簧之能,不仅把魏裔介、季振宜指出的贪贿、欺君、群党、护己、乱政等等不端行为推得一干二净,还反之控诉魏裔介等为官缺失,对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是有板有眼论道有些事情皇上早已知晓,他不过是奉谕行事,本该是俯首认罪、束手就擒的局面,面对刘正宗的振振有词,皇上落得措手不及,颜面有失,虽义愤填膺,可毕竟当着众臣,他还是强压怒火,接下回奏,声称自会严查虚实,详核是非。
“说真的,刘正宗确实身负才学,朕非常欣赏他,朕也一度心软,如果他能虚心认错,改过自新,从此全心效力国事,朕考虑过宽恕他。谁知他今日的表现再次让朕失望透顶,素来自负,胸襟又狭小,朕多次耳提面命,还是刚愎自用,一再辜负朕的期许。”
他原先还只是头部靠在我腿上,又接着把肩往上挪,我腿上所承受的重量添负,本就酸麻的腿更加吃紧。
“济度的熊骇样见多了朕早已无所谓,墨兰,堂兄发起火来还真挺吓人,朕使劲嚷叫,可他威猛气势照样不减,朕只觉自己早已掉落下风。”
真是雄赳赳的孩子气,岳乐在他心里的分量我不自禁又暗自加上一个秤砣。
我记得方才的争执中,岳乐提到信郡王多尼,他是豫亲王多铎长子,顺治六年袭豫亲王爵,顺治八年改封信亲王,顺治九年降级为信郡王,顺治十五年被任命为安远靖寇大将军领兵出征,与平西王吴三桂、征南将军固山额真赵布泰共取云南。
云南已入大清版图,多尼回京不就该论功请赏?可我听岳乐的口气分明不是庆贺的激动,特别是还接着就提到济度。话说济度负责主持议政王大臣会议时,多尼也是其中的议政王,多尼与济度关系亲密。去年兵谏,多尼身在千里之外的云南,如果留在京城,谁说不是追随济度的左膀右臂呢?如今多尼手里可是实打实握有重兵,且是随他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将士,他带兵回京,形势总是存有变幻莫测,岳乐的担忧不无道理。
“皇上说的是玩笑话,皇上君威赫赫,简亲王、安亲王都曾征战沙场,彪悍、勇猛的气质自然流露,君臣相比,无可比性,皇上就喜欢逗趣妾妃。”
“朕说的是真心话,”他忽地起身坐起来,正经八百,“方才堂兄爆发出的烈焰确实让朕接受不了,虽声气不如朕,但气势却是威严的猛虎,无可比拟。”
他现在的较真已经是跳身出来,平心而论,我稍作宽心,便想像他那样坐在地上,伸展双腿,刚想动,又觉不妥,只好继续跪着,双手握拳在腿面上来回轻轻敲打。
他主动过来,让我换成坐着的姿势,拉开我的双腿,手劲适中给我揉捏,嘴里也美滋滋不消停,“多好的软枕头,让朕好好揉揉,下次需要时,朕还要枕。”
反叫我不好意思,低头笑靥,推辞他的好意,身份注定,只有他被伺候的,哪有被他服侍的,我坚持自行站起,他则索性抱起我,掂量掂量,“墨兰,再不长些肉,朕可不饶你。今晚朕吩咐御膳房做些甘膳送到承乾宫,朕亲自督促你吃。”
从他怀中下来,给他拉整衣袍,面对心性如常的他,我谆谆恳求,“皇上一再下谕诸臣力陈所见、尽心主张,今安亲王虽言语激动,但句句表白无不为祖宗基业,安王的忠心苍天可鉴,皇上何不一笑而泯,重获君臣和睦。”
他凝神不语,乍又抱住我,头斜枕在我肩,“朕气堂兄无礼冒犯,但堂兄的陈述倒是都已收入内心,刘正宗的事情朕确实要重新考量,倒是堂兄提到济度,朕觉得意外。自平息兵谏后,济度已谢绝人事,闲居府中,朕掌控着他旗下的兵马,他能有什么作为?堂兄岂非杞人忧天?还是因为朕没有听取他的建议,出手整治刘正宗,他就故意扯出济度以显示自己高瞻远瞩?”
具体情况我无从知晓,岳乐不会是故弄玄虚之人,为今之计,就是两人和好如初,相互商量解决实际问题才是。
☆、第三十章 景山叠翠,若隐若现
说好一块儿过去观德殿山下看望玥柔她们,站于寿皇门前,正准备乘坐御轿过去,晴好的天气舒心宜人,山上是掩映在丛林翠木中的金殿银阁,山下则是栽种各种果树的“百果园”,银杏园、海棠园、桃园、葡萄园、柿子林等应有尽有。
希望岳乐没有离开景山,和孩子们在一起,两人火气再旺,有孩子们在场,也会收敛,只盼着轻松一些的气氛能够调剂他们俩的紧张。
好事多磨,刚开始盘算在心,任在就火急火燎跑来递上急需皇上马上批复的奏折,不得已只好我自己前去,来得及,他会过去,来不及,他只能晚膳时过来承乾宫,他倒是还没有忘记要给我添斤加两,已经吩咐御膳房准备膳食送去承乾宫。
到得山下,放眼看去,繁花似锦已经被初夏的青树碧蔓所取代,既有绿荫如盖,我也犯不上再坐在轿辇上偷懒,遣开奴才们,我自己穿过眼前的海棠林就能到达目的地。
楚楚动人的海棠花容已退,拂拂轻风中的绿叶摇头晃脑,我不知不觉就放慢脚步,这一刻的放松牵引着我偷享这浪漫春海。
岳乐徐徐往这边过来,还有些距离我们便看到了彼此,他停下,我则毫不犹豫加快脚步去到他面前,“王爷,见到玥柔了吗?真好,你还没有回去。”一转念,又有些扫兴,“皇上有加急奏章要批阅,也不知还能不能过来,真不巧。”
他面无表情,“本王刚与玥柔、欣瑶分开,这就回去,皇上见不见本王,无关紧要。他若是想明白,不用你说,他自会召见我,他若是想不明白,你说什么也没用。做个悠闲的王爷,别院小酌,草场跑马,游山玩水,有的是找乐子的地方,本王何必出力不讨好。”
说完不再理睬我,缓缓自顾自而去,我愣在原地,侧目,结舌,无奈,默叹。
没走出多远,他停步回过身,还是面无颜色,“你就这么让我走?”
明明是自己不愿理睬我,大模大样而去,怎又回头有此莫名其妙的一问?
往回走朝我过来,行两步停下,“你就那么愿意陪着他上刀山下火海?”
刀山火海?他未免言过其实,“除弊端正,利国利民,王爷既惦念祖宗基业,为何就不能理解他的焦灼呢?”
向我又过来两步,“焦灼就要冲动行事吗?自己主动往前院放火,后院虎视眈眈再趁机起火,连容身之地都没有,如何灭火?后院起火就是直冲皇位,岌岌可危,前院呢?无论你换几轮主子,前院还是会俯首称臣。”
似懂非懂,但有一点心里很敞亮,“王爷若是一心效忠,匡扶社稷,他就是唯一的天子,何来更替之说?甭管前院后院,您大可直言不讳,该是如何尽管灭火就是,他不是昏庸之辈,他已经把你的话搁在了心里。”
迅速几大步冲到我面前,“后宫里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偏是你如此紧紧护着他?你就不能学学别人,装傻充愣,悠闲度日吗?”
“我做不到,”他话音才落,我的坚定就扬起。“我这一路皆不由我意,仿佛一步步都已被安排好,我只能是踏着现存的脚印重复过往,但是情根欲念却是真实在体验,我还不至于没心少肺。”
抬头挺立,直视于他,“他信你敬你,他知你善用,你尊他服他,你尽心效力,他平稳天下,你拥王享禄,相得益彰,各取所需。”
我的直抒胸臆如同一缕轻烟,飘散在他的深暗中,敞开豪迈的笑容,他襟情豁然,“真是个冷香四溢的美梦,醒醒吧,不着调。”
“也罢,我等着他知我善用,你呢,最好没心没肺,也省去我的那份担心。”
突然记起,他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