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梨花如雪董鄂妃-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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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往事,空凄切。思不断,肠千结。
这次换作我亲昵地搂住她,她发丝上淡淡的暗香缕缕清菲撩动,“姐姐也想只做自家姐妹,真好!”
“哎呀,”婉晴一下子坐起来,“糟了,我在这过夜也没告诉芸朵一声,我还下令让她给我把树枝挂破的宫女服补好,明日我还要穿呢?那小丫头心眼实在,没准儿熬一夜给我补着,说不准还会一直等着我回去呢?”
狠狠掐她一把,疯丫头就是疯丫头,我赶紧起身,“你先睡着,我去看看芸朵,好不容易得了个好丫头,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从前桃枝竟给你出馊主意,你反倒听话着呢,如今换了个乖孩子,你却又随意折腾起来。”
“好,好,桃枝与我都是坏丫头,姐姐去吧,好好疼我的芸朵去吧!”见她蒙上被子发牢骚,重重赏给她屁股一记辣手摧花,听得她惨叫一声,我这才满意地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去往婉晴居住的侧院。
本想劝芸朵先睡,可她真是听话,非要补好衣服才睡,不得已我坐下来陪着她。她倒也厉害,针脚利索,没用多少功夫,这衣裳已是完好如初。见她把婉晴的宫女服叠整好放于床上,催她赶快休息,我才站起身回屋。
途经绿荞、菱香的房间,见灯火亮起,不禁奇怪,方才注意到她们已经睡下,怎么又起身了。走过去,敲敲门,菱香开门,见我,忙迎我进去。
绿荞正脱衣准备就寝,我才落座打算问个明白,却不料菱香突然仿佛被雷击一般,愣头愣脑发问:“主子怎么跑这儿来啦?”
“不是你开门让我进来的吗?菱香,你迷糊了吧?”真是奇怪,给我开门时不是还挺自然的吗?
此时站在我面前的绿荞、菱香,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淡定自若的表情,简直就是如临大敌,绿荞惊恐不安地问我:“主子在这儿,那屋里睡在皇上身边的,莫不是婉主子?”
“皇上?”这次该轮到我被电击,我“倏”地站起,这种时候,任谁也休想再镇定自如。
也就是我与芸朵闲聊的时间,说好不过来的皇上竟突如其来降临行宫,来就来,还喝了个醉醺醺,眼都睁不开还嚷嚷着要来看皇贵妃。绿荞与菱香自然知道婉晴今晚与我同睡,菱香在正厅招呼着皇上,绿荞跑到寝屋打算叫醒我们。绿荞掀开帐幔放眼探去,只见床上里侧就躺着一人,显然已经睡着,没有任何声响,绿荞松了口气,理所当然认为婉晴已经回屋,躺在床上的自然是我。
绿荞回禀皇上,皇贵妃已经睡着,需不需要掌灯叫醒皇贵妃。皇上摇头晃脑表示不用,只吩咐为他更衣,扶他上床睡下便是。
“主子,该怎么办,这可是欺君之罪,若是皇上知道,您和婉主子,还有绿荞和奴婢都是罪责难逃。”
菱香这一句欺君之罪吓得绿荞腿都软了,瘫跪在地上,“都怪奴婢,也没看个明白,早知道就该掌灯,瞧个仔细。”
我颓然坐回凳子,“不打紧,婉晴也是他的女人,谁陪不是陪,为何非是我?”话是这样说,可我心里实在没底。
“主子不能这么说,皇上嚷嚷着要见的是您,那是您的寝殿,那是您的床呀!”菱香的提醒句句在理。
我站起身,魂不守舍往外走去,菱香扶住我,“主子要去哪儿?是不是偷偷回屋趁黑换回婉主子?”
换回婉晴?似乎这样做才合理,可一刹那我却又感概万千。方才我们姐妹还相拥着回忆过往,叹息同族姐妹的情谊,转眼间,皇上一躺到那床上,岂不是又不容辩解地提示我,我们如今确切的身份就是睡在他身边的姐妹。
闷闷不乐,口中却又不以为然,“想来也没什么,黑灯瞎火,谁是谁,皇上也不见得分得清,更何况喝了个酩酊,好好睡下也就是了。”
然而屋里躺着皇上,婉晴相陪,我该去哪里歇息?“我出去走走,容我想想,你们先睡,没关系,天塌下来,我自会承担!”
我把菱香、绿荞关回屋里,不许跟着我。漫不经心?惘然若失?说不清楚。事情的突如其来,我需要静一静。皇上过来,随行的侍卫也跟来,行宫的戒备加强,我只得从下人们进出的小门闪身出去。也不知是怎么了,莫非行宫的人增多,空气也变得稀薄,呼吸起来怎么有些费劲。
☆、第二十一章 云亭水月(上)
南苑泉源密布,潺潺溪水长流,汩汩泉水叮咚,泉河之上建有大小桥梁无数座。漫无目的行走,踏至离行宫最近的一座拱桥,缓步行至桥中间,低头看向泉流,淙淙流水,川流不息。
落入水中的月亮蒙着面纱,随着水流轻轻晃动,我伸出手作势向手中捞去,捞起,抬起,举起,送回夜空,但见夜幕天空中悬着一轮薄月,我的救月行动大功告成。
释然轻笑,我走过拱桥,步向偎依在溪边的水云亭。水云亭四角皆建有镂空挡板,从我决定进到亭子的那一刻起,我看不出亭子里有任何不妥,直到我步步移近亭中,挡板暗处的人踱步而出站于亭中央,我才惊觉想要撤退已经来不及,待看清来人后,我却又停住脚步,我想留下来。
粥厂那天见他,今晚再次见他,我只能说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是神兵天降、神出鬼没。
“王爷怎么会在这儿?”我也没心思行礼讲规矩,不绕弯子,单刀直入。
“看清桥上之人是你,本王就在琢磨,我是该冲过去把你拎过来?还是让你自怜自叹完,独自返身而回?”他岂止没规矩,而且还答非所问。
相视一笑,我们并肩而立,他仰望灰月,我则俯视流水。
岳乐今日本就随皇上同来,从皇上射下纸鸢,我被达礼请到皇上跟前,他一直都在,可我居然从头到尾不曾看见他。按理说,以他的身份,他本该站在皇上身边,可当他远远见我走来,便悄无声息退到了最边远的角落,皇上没有察觉,而我更是毫不知晓。
酒过三巡,皇上起身叫来小碌子,说是要去看望皇贵妃,本想劝他就近在自己行宫歇息,可他执意前往,不得已岳乐亲自陪同送他过来,见他进去行宫这才随意信步走到这里。
作为信息交换,我简言之坦率告诉他,阴差阳错陪在皇上身边的是婉晴,而我无处可去只得在外游荡,同时顺便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掩饰过错。
“胡闹,你们姐妹俩怎能如此儿戏,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皇上?”岳乐的训斥声中并非只有怒气,仿佛还参杂着一丝难抑的发笑。
我抬头斜睨过去,真佩服他,嘴里喷出的是指责,嘴角挂着的却是戏谑的笑。真好,能遇见他,我确实想找个人说说话。
“并非我们存心,只能说是一差二错,反正都是他的妃子,再者喝醉倒头就睡,何必在乎谁睡在身边。”
“你说得倒是轻描淡写,听听你这毫不关己的口气,唉,我是该为皇上难过?还是该为自己高兴?”
平淡的口吻,但接连抛出的两个问句却是愣住了我,心中一阵暗流涌动,我转身坐于围转亭子一周的长凳上,我的视线所及正好与他相反。
“王爷,待我回宫后,玥柔就要被送进宫交于我抚养,我虽十分喜爱玥柔,可眼看着她从此与自己的亲亲额娘、阿玛骨肉分离,我却十分不忍。”
他依然保持原先的姿势,“既然太后选中,这就是她的命,她只有俯首恩谢的份儿,只是没想到由你来抚养她,这是她的福气。”
我笑笑,实在是抬举我,“我只怕做不好这个额娘,福晋把她照顾得多好,从此再难见到玥柔,福晋就这么一个女儿,怕是日日垂泪都难以抚平这份伤痛。”
“说不难过那是假的,可要如你所说的垂泪、伤痛,”他冷哼一声,“倒是少见。若是不想女儿入选,为何进宫时总把孩子收拾得光彩照人,无非就是想要引起太后的注意,压过别的孩子,满足自己的争强好胜。她的心我还不知道,可惜玥柔不是儿子,不能继承本王的爵位,女儿它日封赐顶多就是郡主,可如今入宫成了你的养女,日后就是和硕公主,她也算争到了最大的脸面。”
仰头看向亭子内顶,不由苦笑,“福晋一心为孩子打算,这无可厚非,这可能就是做额娘的心吧,只可惜老天爷没给我这个机会,让他从我手中飞走了。”
“墨兰,不要再想了,我能体会你的痛楚,但还是希望你放下吧!”他温柔的一声“墨兰”撺掇着我的心随着亭边淙淙而过的泉流轻轻翻转,我站起身,刻意往前走几步,与他背对而立,距离终是又拉开一些。
“玥柔喜欢我吗?也不知她愿不愿意认我这个额娘?”
他坦然一笑,“何止是愿意,而且还洋洋得意。第一次见你,瞒着我们收下你的礼物,居然是那串珊瑚手链,我一气之下拿走,再不与她,即便她哭闹不休,也不理会。第二次见你,回到王府,居然以你的口气质问我为何拿走手链,没想过了那么久,她还耿耿于怀。太后懿旨下来,皇贵妃将认养她于宫中,她竟然狐假虎威跑来强行索要手链,还说什么若是进宫你见不到手链,定会问罪。你说说看,这孩子她究竟像谁,满肚子花花肠子。”
岳乐的这番描述逗得我笑个不停,“像谁,那是王爷你的孩子,自然像你,没想到你今儿个总算承认自己也是一肚子的曲折迂回。”
突然,我被他逮住胳膊,两个回旋,转到离他最近的亭子一角挡板内侧,毕竟只是角落的狭小空间,藏一人合适,两人就怕是非要挤在一起才能容纳。面对面紧贴,他的下颌尖顶着我的额顶,他的双手压住我的双肩。
当时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皇上怒火冲天的样子,他若是见到这一幕,不用说当即就会把我装进猪笼就近沉到眼前这条河里,说不定还不解恨,先大卸八块才零零散散装进笼子也说不定。
自己吓自己就是能升级恐惧的程度,当即双手颤抖推向岳乐前胸,就想着赶快与他保持距离,然后逃之夭夭,免得捉奸捉双在亭。
岳乐纹丝不动没有被我推开,他在我双肩稍一使劲压压,俯耳轻声道:“别乱动,有人来了,你想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