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桃花盛开-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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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迟迟疑疑而又满怀感激地把它穿在身上,又穿又哭。
而他,也一丝不苟地扣着纪风扣,又狠狠地踢了几脚那倒在地上的尸体。
站在远处放风的几个灰军装的人,忽然和那浓眉大眼的人说:“小任,快走,鬼子可能觉察了,有枪声。”
侧耳一听,远处果然有枪声在响。
他答应一声,回过头来,那嘴角的黑痣那么醒目地对着她,他艰涩而拗口地说:“姑娘,我们要走了,你也快走吧!”
说完时,枪声又近了,远处,还听到日伪军的叫嚣着。
鬼子出来搜寻了。
“快走啊!”那边的八路军战士又催他,“再不走,我们就来不及撤离了。”
他们的声音是焦急的。
他又答应一声,又回头过看看她,说:“我们走了。”
说着,随着那几个灰色的人影,迅速地撤离了。
……
六月鲜讲完这个故事,江惠如发现,六月鲜的眼睛竟湿润了,却象掩饰什么似的,不说了。
唉,六月鲜,这个六月鲜,真是一个谜一样的人啊!
凭感觉,她觉着“六月鲜”这个绰号和她刚才讲过的这个故事有关。
她是不是故事中的那个山桃花呢?那个大眼睛是不是那个叫任八路的呢?因为那天江惠如好象看到那任八路的嘴角有一个小小的黑痣,只是不大显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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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鲜背转着对着她。
她是一个心有灵通的人,看六月鲜那样,也就不问什么了。
又坐了一会儿,没有什么事说,于是她拿出腋下高梁奶的那件衣服,却说:“高梁奶的扣门儿弄好了,我得给她送去。”
说着,转身进了高梁奶家的院门。
第129节
高梁奶正在院子里洗涮,看到江惠如进来,她提了提裤子。
高梁奶那样子,江惠如一看就知道,她又尿裤子了。
果然。
高梁奶提完裤子,就对江惠如说:“今日,又鬼迷心窍了,咳嗽一声,那不该来的又来了!”
江惠如笑笑,嗯了一声。
高梁奶又带着茫茫然的神色说:“这是咋回事啊?人家那瞌细不比我小,肚子里能管了那出进的事儿,我为什么不能啊?”
“那天,我先把咳嗽治好再说,肚子里不管事儿不行,整天发水也不是办法。”
江惠如就说:“那去保健站让大夫看看。”
“是咧是咧,早该看看了。”
江惠如看她七晕八素的那个糊涂样,心里暗笑不已。这个高梁奶看来这辈子就是一个拙人,年老这样,年青时看来也不会精干多少。
她拿出她的褂子,说:“奶啊,你的扣门儿我给你弄好了,你看看。”
那高梁奶拿着衣服一看,连声啧啧,称赞手工好,说:“好好,不赖!不赖!”
看样子她虽笨拙点,但并不挑剔——其实,那高梁奶很好说话,也很好交待。
两人正站在院子里说话,这时,那个好叫驴的孙子小头又晃悠着在门口出现了。
小头骑着竹马,正在门口的街道上玩,看有三个女的和一个男孩走过来,他盯着她们看了好一会儿,认出一个就是那天被他吓唬走的那个小姑妨,于是,他又对着那一个哪些的姑娘,凶神恶煞地吼上了,他喊:“姑娘姑娘不要跑,明天送你大红袄。”
小头一喊,把两人的谈话也打断了。
高梁奶听了,掩着嘴强忍着笑的样儿;小声说:“这个浑小子,嚷什么啊?早不嚷晚也不嚷,偏偏我才换了裤子他就嚷。”
这几个姑娘呢,一看小头那样,早被小头吓得没魂了似的,所以有意避开他,走了那条胡同,理都不愿理小头,走了。
这边,小头看俩姑娘嘀嘀咕咕慌里慌张的样子,满怀的高兴和得意,于是那天编排好的词儿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他冲着那溜着墙根走的两个小姑娘叫嚷:“闺女闺女不要闹,天黑送你上花轿。”
高梁奶听了,忍不住嘿嘿两声,那肩却是一抖一抖,笑得不能自抑的样儿。
终于,她不掩嘴了,她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横流,笑得那不该来的又来了。
当然,高梁奶一笑,她的裤子又从屁股后面湿了下去。
高梁奶笑着说她那不该来的东西,说:“哎呀呀,怎么说湿就湿了,还不让人笑……”
那小头看着那边的两个姑娘慌里慌张跑起来,这边的两人却嘿嘿的这样笑自己,如坠雾里般,带着一脸的滑稽与茫然转身问她俩:“你们笑啥?”
“笑你个小鬼头!”江惠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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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你个小屁孩!”高梁奶也笑着说。
谁知那小头却回嘴顶她们:“你才是小屁孩,一个老屁孩!”
江惠如看她这样桀骜不训就吓唬他,说:“再骂人小心割你舌头。”
小头看两个大人都说他,淘气地做着鬼脸,滑稽地伸着舌头:“哇哇哇,啊啊啊……”
小头看跟前蝴蝶儿不在,眼前又是两个大人,既不同志也不同趣,实在枯燥无味极了。这儿没有快活的东西吸引他,他哪里能安安静静地呆着,于是蹦蹦跳跳跑了。
他一边跑一边喊着他自个儿编的顺口溜,他喊:“闺女闺女不要闹,天黑送你上花轿。闺女闺女不要跑,明天送你大花袄。”
说着喊着,声音渐渐远去了。
……
高梁奶看小头走了,才觉着自己尿湿的裤子需要换。
她嘟囔着埋怨小头:“这个小东西,真是一个机灵鬼儿,跟好叫驴小时象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
一会儿她又说“都怪那个小头,把我不该来的又惹来了。”她说着,自己又嘿嘿笑了起来。
她自言自语地说完这些,看那江惠如没理他,越想越觉是满脑子的糊涂帐,越想越觉着没有出路,于是她说出这翻话来:
“咳嗽要治,人要笑可怎么治?”她发愁地说。
江惠如看她那样,就说:“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
高梁奶说:“我们老了,命没有那么值钱。侄媳妇啊,你等等,我换一下裤,我还有事,你等一会儿吧!”
江惠如看着她进了屋子,只好在外面等。
她看到子春的屋门似乎开着,以为爱莲在睡觉,就喊:“爱莲!爱莲!”
高梁奶却在屋里说:“不用唤她,她抱着三女回娘家去了。”
高梁奶换了衣服,从屋里走出来,手里却又抱了几件衣服出来。
她看着茫然不解的江惠如,也不管她的感受如何,一件一件地往她怀里送东西,还一件一件唠叨说:
“侄媳妇,我知道你有手艺,这是你大爷和我的几件衣服,你给收拾一下,这件缺了扣门儿二个,这件裤裆扯烂了,这件太瘦,要把贴边放一放……”
高梁奶最后还补充说:“侄媳妇,不是奶奶夸奖你,你做的活儿好,我还真看上你的手艺了,别人,我还看不上呢!”
瞧瞧,高梁奶说的。
江惠如看着高梁奶那样,真是哭笑不得,哪有做得活儿好就“奖励”这么多活儿的?
但她还是抱了那团衣服答应着,一脸好笑地回到院子里来。
……
第130节
为给六月鲜做好这个新门挂,江惠如在缝纫机整整蹲了一个星期。
不管怎样,这个新挂帘做好了。
这门挂帘怎么做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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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惠如把那六月鲜的那布料当作背景色,在布料上面的中心用杂色碎布条做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圆。
每一个圆都用各色的布料做快成,又对称又匹配,整齐有序。
圆的四周,还点缀着几颗小星星和花朵,虽然稀稀疏疏,倒也好看。
这样看起来,既美观又大方。
远看,漂亮;近看,还漂亮。
高梁奶背着手踱进来,看了,说:“好看!侄媳妇就是手巧。”
说着,又四处找着什么。
江惠如看她这样,就好奇地问她:“奶,你找什么?”
“我找那天给你的衣服。”
江惠如听她这么说,就把床下的一个纸箱拿出来,又把衣服一件一件抱了给她,说:“奶啊,你看合适不?”
高梁奶没有看那工活,却喜得乐滋滋的,一迭连声地说:“中中中!俺娃儿就是好,做的什么活儿都象那挂帘,好的很……”
丑妮婶来家串门,看着高梁奶在这儿,就说:“你看这个老东西,我说这几天连个鬼影都不见,原来在这儿厮混。”
“怎么?这几天不鬼抽筋了?”
“才鬼抽筋呢!”高梁奶反击着,嘿嘿笑了,“什么话!鬼抽筋鬼抽筋,你一见面就是鬼抽筋,你以后再也见不到鬼抽筋了!”
丑妮婶说:“这个老东西!被我说的不好意思了,不鬼抽筋了。”
她这么说着,看到江惠如坐在哪儿,很是安闲地钉缝着挂帘布钩。
那件挂帘上,象三个错落有致的太阳,而且,每一个太阳都是五彩缤纷,象从一个模子里脱出来般。
无疑,这个门挂帘做得精致极了。
那五彩的太阳、星星和花朵,把撕裂的地方都彻底地掩盖了。
现在,这些饰物就象一堆垃圾上开出的花儿,那垃圾清理了,土地整平了,还弄一个花坛,鲜花从地上长出来,开得如火如荼。
丑妮婶说:“这么漂亮的新挂帘,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说着,丑妮婶又问江惠如:“这么漂亮的挂帘儿,你做了几天?”
江惠如疲倦地打了一个哈欠,说:“快一个礼拜了,总怕交不了差,所以,做得很细。现在,就剩一个布钩了,我再给她一模一样换个新的。”
她忽然想到好叫驴交给她的这个光荣使命,就想征求一下蝴蝶儿的意见,她问她俩:“不知好婶在不在?”
“就在隔壁,你跑一下腿,不就知道了?”
江惠如笑说:“也是,我去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再说。”
说着,撇下那丑妮婶和高梁奶走了。
江惠如来到东院,穿过六月鲜的一溜东屋,却看到一间东屋里面杂七杂八装着很多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