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成妃-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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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若芸想起清雯说的,想到都因自己而起,憋了半天只憋出句道歉来。
“丫头你别说对不起,按他俩的脾气,迟早就是要给罚的。”百泽放下茶杯,露出无所谓的神色。
“我本来是想差人去请你,没想到你却来了。”若芸欲言又止,最终长叹一声,在他对面坐下。
“嗯,我撞见了,说是你病了?”百泽见她虽着了体面宫装,可神色黯淡、形容憔悴,不由得挑眉问道。
“我……”若芸抓紧了前襟,不知如何开口。
百泽瞟了她心口一眼,似笑非笑:“懂了,心病。看来你是见了那箱子里的物件,也信了我的话。”
若芸深吸一口气。振作道:“事到如今,不得不信。皇上要牵制你们,所以设了这么个局。我以为自己已足够小心、足够周全,不想自己蠢笨如斯、着了道也伤人伤己。”
百泽见她蹙眉痛苦,反而笑了笑。眼眸澄澈似月牙般眯起,轻松道:“知道自己蠢笨的人,往往不那么蠢笨,丫头,你所幸并非太迟。”
“还不迟么?我都已经是皇上的妃。”她咬唇盯着百泽的笑脸,不明所以。
百泽却爽朗大笑,旋即收起笑容,目光灼灼:“丫头。你觉得若迟了,皇上还会一定要留住你么?”
若芸茫然,顺着他的话仔细想了想,心中顿时激动起来:“你是说……你是说皇上让我进宫,不仅仅是牵制你们?”
“哼,你认为我保你、认你作义妹,皇上就牵制我了?”百泽目光忽变,冷声道。“你若助皇上加害我们,第一个动手除掉你的,说不定就是我。”
若芸面色一凛。旋即竟郑重的点头:“我此生绝不会加害你们,若有,你动手便是。”
“我就是假设而已,放轻松。”百泽冲她眨眼,“如若不是清璿对你认真、且念念不忘,你怎么会成为这么好的一个质子、被皇上留在宫里?且一封就是贤妃。这样你再插翅也难飞。”
“但是,清璿已经折了笛子与我断情,你也是见到的。”若芸不敢多说,只怕说了便成空。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若太迟,他心里半点无情,那怎会避而南下?他怕是只当你有了选择、不得不暂且放下而已。”百泽摊了摊手,坦白道,“最近形势有变,赵无阳那一支怕要有什么动静,皇上要弃大祭司一脉,总要有什么牵制我等才好。”
“我……”若芸被他这么一说,心中黯灭的希冀又悄然复苏了些,豁然站起身,盯着他道,“我是么?我还如此重要?他应是恨我怨我才对。”
“我不知道啊,不过恨也好、怨也罢,他要是能有那么强烈的情感,倒也是好事。”百泽托了腮,神色懒洋洋,“总之,你有那份心,倒不算晚,未来如何我虽无法揣测,但能互相谅解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若芸点了点头,眼下她身处囹圄,再有念想也无计可施,只是这么一来,她的确一点都不想再靠近荣锦桓。
如果程清璿此刻的愿望,仅仅是让她知晓真相、不会成为皇上的助力,那她也欣然接受。若真同百泽说的一样,还能有和解的机会,的确未尝不是好事。
只是,她觉得自己再也没脸见他。
“祭祀一脉怎么了?”若芸转而朝他问起这个。
“祭司一脉倒不是只有赵无阳一人,当初老祭司就有师兄弟,只是老祭司亡故后都不知所踪。皇上早就对摘星阁起疑,傀儡的折子呈上去后,皇上又派人搜了姚华山,估摸着大祭司要坐不住了。”百泽微笑着说道,“我急着来,就是告诉你这个。赵无阳住在太史司函馆,你必须当心着。”
若芸暗自心惊,想起那日赵无阳派人夺昆仑曲谱,忙点头:“我会小心。”
“那你急着见我,不想问清璿的事么?”百泽有些不耐烦,直截了当问道。
“你都说了你不知,我还问你自讨没趣?”若芸叹息,答道,“我的确是想知道,可他若是想见我,便会出现。”
“哼,你让我来是给你个肯定,定你的心么?”百泽剜了她一眼,“你还有事,不如全说了。”
若芸见他这般,的确宽慰不少,轻笑一声,道:“郡主动静太大,陈美人昨日人多受了伤,不知皇上知道了是程王府所为,会不会怪罪。”
百泽略微思忖,捻了捻下巴,露出狡黠之色:“荣锦桓要兴师问罪,昨天就该有动静,我觉着他有别的事想做,且……他是吃定你不会离宫,所以全然是不怕的。”
若芸面露窘色,丧气的垂头。
第一百零九章 皇上出难题
百泽坐了会儿便起身告辞,说是原本想做个闲散王爷,不料程清肃毫不客气的扔了一堆活给他,他有苦说不出,碍于面子只得照办。
见他步履匆匆的模样,若芸觉着他近日是脱不开身了。
陈美人的含芳宫去了三五名太医会诊,可陈美人的状态每况愈下,从昏迷不醒被抬进去,到气若游丝、回天乏术不过几日工夫。
若芸这几天只休息、看书,偶尔由晓红陪着在朝露宫的小花园里转几圈,空了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全是那不能再得之人。
她兀自嘲笑,当真同他缘浅又为何遇上,遇上又为何分别?
深宫寒凉,她亲自尝此苦果,幸好由晓红相伴,倒也觉得略有慰藉。
皇上忙着政务,并未再去含芳宫,差人草草的问候了便置之不理、转而扣问了几名羽林卫借此撤换了一批人。
若芸本能的觉得,皇上其实对程家兄妹心里有数,否则这皇宫遇了刺客,如何只撤换了人、而不是戒严?
到底没有怀王出手,陈美人挣扎了几日,终于回天乏术。
后/宫嫔妃这下都安分多了,陈可宠极一时的光景犹在,身子却被草草的火化、投入井下。而皇上却不痛不痒,只淡淡几句料理了她后事、便不再过问,旁人看来死的不过是个宫女,而不是多日来与他同床共枕、交颈缠绵的女子。
当日虽混乱,可若芸离陈可非常近,并未瞧见有人故意接近陈美人。而陈可十有九是混乱中自行跌倒、不慎撞到了头。
可平时看着吊儿郎当、懒洋洋不愿理事的荣锦桓却小题大做,但凭宫人如何绘声绘色的辩解。皇上认定了他们看护不当,含芳宫十几个宫人便都给陈美人陪葬、被无情的杖毙。
不仅如此,巡逻的羽林卫和那日玉合殿的宫女、太监也遭遇了全面盘查,宫中要地被翻了一遍,一时间宫中鸡犬不宁。
又抓了十几名宫人、侍卫治罪。荣锦桓这才罢手,只是彻查中有人供出、陈美人当日指认贤妃与刺客是一伙。
一时矛头便对准了苏若芸,后/宫嫔妃才从宫中彻查的惊惶中平复,转而纷纷看起了好戏。〖TXT小说下载:。。〗
被圣上召见是在深夜,若芸只安静的跪在乾元宫听候发落,没有争辩一丝一毫,陈可的尸首都不在了,也无从查起。皇上非要找她麻烦,她也躲不过。
张余还对她就是苏云的事实尚有疑惑,可却在皇上面前一力承担,说是贤妃被挟持,大家有目共睹,混乱中陈美人被人群所撞跌倒,这才出了事,与贤妃无关。他是副卫理当受责罚。
陈可死无对证、刺客未被抓到,任凭他如何辩解,荣锦桓都无动于衷。末了只拂袖让他退下,看在他护卫有功的份上,不计较他的出言莽撞。
乾元宫内气氛寒冷异常,若芸端正跪着、沉默以待,只看着软榻的雕龙榻脚目不转睛。
荣锦桓背着手在她面前来回踱步,冷峻的容颜并未有冲天怒气。却像是思考着什么难题般双眉深锁,灯光映着他的脸,让他看起来一半明朗、一半可怖。
最终那双明黄的高靴停在她跟前,他开口却是一贯的慵懒又无情:“朕想知道,贤妃是否有意加害陈美人?”
若芸被如此直接的问题吓了一跳,却随即挑眉:“若是臣妾说,皇上去哪个娘娘的宫里臣妾都无所谓呢?”
看到荣锦桓的脸色忽而变得很难看,她却冷笑道:“臣妾从来不羡慕陈美人受宠,那日碰巧路过、是入宫后第一次瞧见陈美人。现在死的死、不知情的不知情,皇上随便按什么帽子都可以,将臣妾打入冷宫也可以。”说完干脆闭目,悉听尊便。
“哼,在你眼中,朕是如此不堪的人么?”荣锦桓拂袖,握紧了拳头,眯眼看着眼前不为所动的贤妃。
若芸抿唇不答,双眼未睁,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看来,你现在不仅不想受朕瞩目,而且连这宫里都不想呆了?”荣锦桓玩味的打量着她,忽然明白过来,“还是,你想起来了?”
若芸倏然睁眼,无从以对。
她是想起来了,所以对皇上的态度从无所谓变成本能的抵触,她自己尚未察觉而皇上竟察觉到了,果然每一个登上皇位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好,既然想起来,朕也留不得你活口。”他的语气阴寒无比。
若芸心中“咯噔”一下,才想着要如何回答,却听他似乎叹息了一声。
“只是逸轩方才上奏,要朕和贤妃一起主持他的大婚,朕果然现在还不能杀你。”他思忖着,抚摩着下巴,像是考虑重大难题一样。
“皇上,您是天子,天下尽是皇上的。您让我入宫臣妾逃脱不得,您想杀了臣妾、臣妾无从反抗,但皇上若想杀我,岂能容我在此辩解?”她斗胆一问,却略心虚。
荣锦桓要杀她,她便不能在此当质子,所以但凭这一点她不担心自己的性命,何况百泽为兄在后,荣锦桓绝不会真的为难她。
可借着陈美人的意外他召见她、不治罪也不轻饶,她觉得此刻的荣锦桓是猫,不急着吞掉面前的老鼠,却是想玩弄于她,而她偏偏无计可施。
他听了她的问题,慢慢逼近她,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将她从上看到下。
若芸却猛的咬了下唇,仰脸道:“皇上预备把我如何?”
“怎么,怕了?”荣锦桓冷哼,浮现的笑容转瞬即逝,“朕就要看看,逸轩曾经倾心、程清璿准备娶做王妃的你,到底有没有三头六臂能继续做贤妃!”
她默然,陈美人顺水推舟指认她与刺客串通,若非陈可出了意外、死无对证,她还能在